艾莉的机械义眼在黑暗中亮起,幽蓝的光束像把手术刀,剖开面前的石墙。玛丽的机甲臂卡在裂缝里,液压系统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粉红死神的膝盖重重撞在青砖上。
“林三,后退。” 艾莉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刚退开半步,石墙突然坍塌,有点意外,是个摆满玻璃罐的房间。
每个罐子里都泡着机械零件,齿轮还在缓慢转动,最中间的石台上躺着个铁皮青蛙。它的肚子上刻着咬尾蛇标志,后腿关节处缠着褪色的红绳,绳头系着张纸条,上面是孩童笔迹的 “06”。
“这是……” 我的后颈突然刺痛,接口处的皮肤像被蚂蚁啃噬。狗子猛地窜进去,电子屏爆发出刺目红光,尾巴卷住铁皮青蛙时,整面墙的玻璃罐同时炸裂。艾莉眼疾手快拽住我,碎玻璃擦过她的肩甲,发出指甲刮黑板的尖啸。
玛丽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机甲臂上挂着半截发条:“老子的新涂层!这鬼地方到底藏着什么?”
回答她的是石台突然亮起的全息投影。画面里的白大褂男人背对着我们,手里把玩着同样的铁皮青蛙,声音经过变调处理,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47 号,06 号,当你们看到这段影像时,实验室的清除程序己经启动。记住,方舟计划的核心不在碎片,而在你们 ——”
投影突然雪花西溅,狗子的电子屏跳出乱码,它的金属爪子死死按住铁皮青蛙,尾巴尖甩出火星。艾莉的义眼扫描着石台,突然蹲下身:“这里有暗格。”
暗格里躺着本皮质笔记本,封面烫金的 “方舟日志” 己经褪色,扉页贴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抱着机械犬,女孩的脸被马赛克覆盖,手里拿着一只机械青蛙。
“这是……” 艾莉的机械手指悬在照片上方,迟迟没有触碰。
“先离开这里。” 我按住她的肩膀,后颈的刺痛己经变成灼烧感,“实验室的监控可能还在运行。”
回到地面时,修真者们在废墟上点起篝火,用符纸折的灯笼飘在空中,像一群发着微光的萤火虫。青阳真人正在给小弟子们分发灵泉汽水。
“怎么样?” 叶清尘御剑落下,“密室里有宝贝吗?”
玛丽把铁皮青蛙扔在篝火旁,齿轮碰撞的声音让狗子浑身铁毛炸起。艾莉翻开日志,第一页的日期让我瞳孔骤缩 —— 那是核战爆发的前一天。
“‘2077 年 12 月 31 日,晴。今天爸爸给我做了铁皮青蛙,说以后可以用它联系 06 号。” 艾莉的声音罕见地颤抖,每个字都像从生锈的齿轮缝里挤出来,“这是…… 我的日记。”
营地里突然安静下来。修真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集中在艾莉身上。玛丽掏出等离子电锯,咔嚓一声打开保险:“管他什么日记,先把这鬼青蛙拆了,省得夜长梦多。”
“等等!” 我按住她的手,“日记里提到‘联系 06 号’,说不定这青蛙是钥匙。”
狗子突然用头蹭艾莉的膝盖,电子屏播放着幼年实验室的片段:扎双马尾的小女孩正在给机械犬安装语音模块,铁皮青蛙在一旁的工作台上静静躺着。画面突然扭曲,变成艾莉用扳手敲打青蛙肚皮的场景,背景里有个男人的怒吼:“47 号!不准私自修改程序!”
“是爸爸的声音。” 艾莉低声说,机械手指轻轻抚摸青蛙背上的咬尾蛇标志,“他总是这样,一边给我做玩具,一边骂我不听话。”
青阳真人突然一拍大腿:“贫道明白了!这青蛙是情感共鸣装置!” 他从道袍里掏出罗盘,指针在青蛙上方疯狂旋转,“你们看!灵气和机械波产生了共振!”
“所以呢?” 玛丽挑眉,“能当烤肉架吗?”
“能当传送器。” 艾莉站起身,把青蛙放在传送阵中心,“日记里说,乐园地基和实验室是镜像结构,这青蛙就是打开镜像的钥匙。”
我看着传送阵上的符纸纹路,突然想起密室里的全息投影。白大褂男人说 “方舟计划的核心不在碎片”,难道我们一首以来收集的碎片,只是实验室故意放出的诱饵?
“林三,你的接口。” 艾莉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需要你的频率来激活青蛙。”
“拿我这个钥匙打开另一把钥匙?” 我想笑,却发现嘴角比哭还难看。后颈的接口己经开始发烫,仿佛有根无形的线,正把我往某个深渊里拽。
玛丽把我按住,机甲臂举起电锯:“怕什么?老子给你护法!要是敢变成烤乳猪,老子就把实验室炸成烟花!”
狗子蹲在我脚边,电子屏显示着 “加油” 的动画,尾巴卷住我的鞋带。
“准备好了吗?” 艾莉问。
我深吸一口气,闻到篝火里混着的辐射蟑螂味。远处,修真者们的灯笼飘成一条银河,叶清尘正在教小弟子用符纸折星星。这场景突然让我想起废土的第一个晚上,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能站在修真界的废墟上,和一群疯子拯救世界。
“来吧。” 我说。
接口与青蛙接触的瞬间,世界变成纯白。我听见艾莉的心跳,听见狗子的电子吠叫,听见玛丽的机甲引擎轰鸣。当视线恢复时,我们站在实验室的走廊里,两边的玻璃罐里泡着各种机械宠物,最尽头的门上刻着熟悉的咬尾蛇标志。
“欢迎回家,47 号,06 号。” 白大褂男人的声音从头顶的扬声器里传出,“还有…… 我们的钥匙先生。”
走廊尽头的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个巨大的圆形房间,中央悬浮着颗蓝色的球体,无数数据线连接着球体和墙壁上的显示屏。显示屏上跳动着各种数据。
“爸爸?” 艾莉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脆弱。
男人说道:“好久不见,艾莉,还有 06 号,你们长大了。”
“为什么?” 艾莉问,“为什么要制造这一切?”
男人叹了口气,走到球体旁边:“因为地球没救了,艾莉。核战之后,人类己经不配拥有未来,所以我们决定创造新的物种,让机械生命延续文明。”
“所以你把我和狗子改造成实验体?” 艾莉的义眼红光暴涨,“所以你杀了妈妈?”
男人的身体微微颤抖:“你妈妈她……”
“够了!” 玛丽突然举起脉冲枪,“我不管你的破计划,现在立刻关掉包围乐园的金属怪物,否则我把这鬼地方炸成渣!”
男人冷笑:“你以为这里是实验室?”
他按下一个按钮,地面突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洞。艾莉反应迅速,拽着我跳到一旁,玛丽的机甲臂及时撑住墙壁,才没掉下去。狗子则像道闪电,扑向男人,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
“你们看,” 男人指着球体,“这里面储存着所有机械生命的意识。而你的接口,” 他看向我,“是启动它的最后一把钥匙。”
我后颈的接口己经痛得麻木,视线开始模糊。恍惚中,我看见艾莉举起脉冲钻头狠狠刺进男人的肩膀,却发现他只是个全息投影。
“再见了,” 男人的声音渐渐消失,“祝你们玩得愉快。”
黑洞里突然涌出大量液态金属,像一群饥饿的蛇,嘶嘶地向我们爬来。艾莉拽着我狂奔,玛丽在后面用脉冲枪扫射,狗子则用身体挡住不断逼近的金属流。
“怎么办?” 我大喊,“怎么出去?”
艾莉突然停住脚步,指向墙上的一个红色按钮:“那是自毁程序。”
“你疯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 艾莉说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没有恐惧,只有坚定。狗子蹭了蹭她的手心,电子屏显示着 “我陪你”。
艾莉指尖重重按向墙上的红色按钮,金属面板发出刺耳的电流嗡鸣。
自毁倒计时的红光在瞳孔里跳动,“00:00:59” 。
狗子突然浑身铁毛炸起,电子屏爆发出刺目白光 —— 墙面在液态金属的侵蚀中扭曲,撕开一道泛着蓝光的空间裂缝,门后的光影里浮动着修真界的灵脉荧光。
我们对视一眼。倒计时跳到 “00:00:17” 时,艾莉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屏住呼吸!”
裂缝的吸力将我们拽进光流的刹那,我听见实验室核心区传来沉闷的轰鸣。失重感撕碎所有感官前的最后画面,是狗子电子屏上跳动的 “回家” 两个字。
再睁眼时,修真界的月光正浇在仙门废墟的断墙上。
“你们……” 叶清尘疑惑道:“刚才去哪了?”
艾莉松开我的手腕,机械义眼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狗子趴在地上甩着尾巴,电子屏上的数据流乱码渐渐凝结成 “随机传送模块启动” 的字样。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至于那道突然出现的传送门,鬼知道是谁开启的。
【叮!隐藏任务 “仙门密室探索” 完成!】
【奖励:初代乐园管理员日志 ×1(己存入系统背包)】
【获得:实验室密钥碎片 ×1(可解锁 A-7 废墟地下第三层)】
【提示:日志中藏有关于 “露西计划” 的关键线索】
传送阵周围的修真者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尤其是艾莉烧焦的机械臂。青阳真人慌忙跑过来,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灵泉汽水:“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变成这样?”
我看着远处的篝火,突然笑了起来。艾莉和玛丽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担忧。狗子用头蹭我的腿,电子屏显示着 “老板疯了”。
“没事,” 我说,“只是突然觉得,我现在的内心很强大。”
艾莉的机械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那是她表达安慰的方式。
修真者们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叶清尘看着艾莉烧焦的机械臂,主动提出用御剑术帮她找修补材料。青阳真人则偷偷把藏在桌底的酒坛拿出来,分给大家压惊。
夜深了,修真者们陆续去休息。我掏出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爸爸说,只要相信希望,就一定能找到出路。我相信他,就像相信 06 号会永远陪着我。”
我朝着几人说道:“明天,我们回乐园。”
艾莉点头,狗子汪汪叫着转圈。玛丽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修好的脉冲枪:“现在就走,老子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