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别抠了。” 艾莉的机械义眼扫过我指尖，“再抠下去，议会该告你破坏文物了。”
我不甘心的把手从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雕像上抽离，抬头看她。她今天格外安静，机械臂交叉在胸前，护心甲上还沾着废土带来的辐射尘，在魔法议会的水晶灯下像撒了把星光。
“肃静！”
“被告方，” 高台上有人开口道：“你们被指控用邪能符咒污染黑森林亡灵坟场，导致三十具骸骨失控暴走。对此，你们作何解释？”
“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亡灵暴走！再说了，我们的符纸都是正经生意，带防伪荧光纹的！” 我拽出青阳真人藏在道袍里的符纸，对着水晶灯摇晃。淡紫色的荧光果然在纸面流转，映出狗子啃齿轮的卡通图案。
狮心爵士皱眉：“防伪纹？”
“对啊！” 我趁热打铁，“每一张符纸都印着乐园 logo，就像你们的圣杯纹章一样！要是黑巫师能仿造，那你们骑士团的徽章是不是也有人造假？”
左侧传来沉稳的女声。我这才注意到台阶上坐着的银发女议员，她指尖着水晶杯，杯中液体映出星空般的光泽，“狮心爵士，把东西拿出来吧。”
狮心爵士颔首，伸手按在审判席下方。地面裂开一道细缝，幽蓝的光芒中升起一个绒布托盘，上面躺着枚扭曲的金属徽章。那是枚咬尾蛇齿轮徽章，齿缝间还沾着暗红的锈迹，分明是干涸的血迹。
“这是在第三位失踪骑士的铠甲缝隙里找到的。” 女议员开口，“三个月内，我们己经失去了三名最优秀的圣杯骑士。他们最后一次通讯，都提到黑森林里有‘机械的低语’。
玛丽突然笑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没有指控你们。” 女议员放下水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出清越的响，“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这句话让整个审判厅陷入死寂。狗子突然从玛丽背后钻出来，电子屏跳得飞快：【帮忙？有烤蟑螂干吗？】
“什么意思？” 艾莉向前半步，机械义眼锁定女议员的咽喉，“你们骑士团对付不了黑巫师，所以找我们当炮灰？”
女议员摇头：“骑士团内部... 可能有叛徒，我们不能动用骑士团的力量，只能求助于... 中立势力。”
玛丽的电锯完全出鞘，“老子凭什么帮你们 ——”
“因为我们可以提供情报。” 狮心爵士打断她，“关于实验室的情报，也许会有你们感兴趣的东西。”
狗子的电子屏突然雪花西溅，【实验室】三个大字被红色警报框圈住，反复闪烁。
女议员站起身，裙摆扫过台阶：“跟我们来。”
暗门在审判席后方缓缓打开，通道的石壁上有密密麻麻的浮雕 —— 全是齿轮与圣杯缠绕的图案，每个齿轮中心都嵌着骷髅头。
“这里是议会的暗影档案室。” 女议员抬手一挥，壁灯依次亮起，“多年以前，我们曾与实验室合作过。”
我挑眉，“合作屠杀跨次元生物？”
她沉默片刻，指尖按在某块浮雕上。石壁轰然翻转，露出里面的金属密室。密室中央立着玻璃棺，里面躺着具机械骨架，胸腔位置嵌着枚发光的齿轮。
“这是第一代圣杯骑士。” 女议员说，“用机械魔法重塑的躯体，本该是永生的战士。但最终，他失控了，在黑森林里撕咬自己的同伴，首到齿轮心脏停止转动。”
艾莉的义眼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她踉跄半步，扶住玻璃棺，机械手指在雾气蒙蒙的玻璃上划出歪斜的痕迹。我这才注意到，她后颈的皮肤正在微微发烫，仿生表皮下隐约透出蓝光。
“艾莉！” 我伸手扶住她，触到她额头的冷汗。她抬头看我，眼神罕见的慌乱，像被暴雨淋湿的机械犬。
“我们需要你们潜入黑森林，调查亡灵暴走的真相。” 狮心爵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作为交换，我们会提供实验室在魔法世界的残留据点坐标。”
“凭什么相信你们？” 玛丽抱起胳膊，“说不定你们才是制造混乱的人！”
女议员转身，指着墙上的一幅油画。画中是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给机械骨架安装心脏。他的脸被马赛克覆盖，但袖口露出的咬尾蛇齿轮纹身清晰可见。
“因为我们也在寻找答案。” 她说道
我整理的一下思绪：“我们接下这个任务。但有三个条件。”
狮心爵士挑眉：“说。”
“第一，给我们提供黑森林的详细地图，包括所有己知的魔法阵位置。” 我掰着手指，“第二，青阳真人需要一间实验室，用来分析亡灵身上的符纸残留。”
“第三呢？” 女议员问。
我看向狗子，它正用舌头舔玻璃棺上的雾气，电子屏映出【想要会发光的骨头当玩具】。
“第三，” 我嘴角上扬，“第三点还没想好，不过不会让你们为难，也不会超出你们的能力范围。”
狮心爵士与女议员对视一眼，点头：“可以。但你们必须在月圆之前进入黑森林。今晚的议会图书馆会开放，你们可以查阅所有相关卷宗。”
艾莉突然开口，声音己经恢复平静，“为什么是月圆之前？”
女议员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像是吞了颗酸柠檬：“因为月圆之夜，黑森林的亡灵会获得额外的力量。”
这句话让整个密室陷入更深的阴影。玛丽突然吹了声口哨：“听起来有点意思。”
离开暗影档案室时，魔法世界的夕阳正把审判厅穹顶染成血色，琉璃窗上的圣杯纹章被拉长为扭曲的齿轮形状。青阳真人不知从哪摸来本烫金封面的《魔法改良指南》，正蹲在台阶上用枯枝戳着灵泉汽水瓶盖，瓶身堆成歪斜的塔，在晚风里晃出叮叮当当的响。
“这不对啊，魔法界的‘灵气导流纹’怎么和贫道画的招财符第三笔逆锋这么像？”
玛丽踢翻一个空瓶，粉红机甲的阴影笼罩老道：“能别在老子脚边堆垃圾吗？信不信我把你连人带书扔进黑森林喂亡灵？”
“哎别别！” 青阳真人慌忙护书，瓶盖滚落我脚边。我弯腰去捡，发现瓶底印着极小的咬尾蛇齿轮标志，后颈接口突然一跳，像被远处的指尖轻轻叩击。
艾莉的机械义眼扫过瓶身，蓝光在齿轮标志上停留三秒：“实验室的旧标识。这些瓶子是哪来的？”
老道挠头：“就审判厅门口的自动贩卖机啊！贫道瞧这汽水有股灵气味，想着带回去给符纸当催化剂……”
狮心爵士的脚步声从回廊传来，铠甲接缝处渗出的圣光映亮他皱眉的脸：“议会图书馆己经开放。但记住，只能查阅黑森林相关卷宗，其他区域禁止涉足。”
“包括禁书区吗？” 我把玩着瓶盖，齿轮标志在暮色中泛着油光。
骑士的手按在剑柄上：“林先生最好不要明知故问。”
图书馆大门内侧的墙壁由脊椎骨拼接而成，每节骨头都嵌着发光甲虫。正中央的挑高空间里，悬浮着数百个烛台，蜡烛是凝固的龙血，火苗跳动时会投出持剑骑士的暗影，在穹顶绘就流动的星图。
进门瞬间，狗子的电子屏突然爆闪，【危险！检测到同类能量反应】的红色警告铺满屏幕。它原地转了三圈，尾巴指向二楼左手边的书架。
“安静点，傻狗。” 玛丽拍了下它的铁脑袋。”
图书馆内部分成三个区域：底层是开放式书架，羊皮卷轴与皮质书册整齐排列；二层回廊环绕，铁栏杆上挂着 “禁入” 铜牌；最深处是圆形拱顶的密室，门口站着两名持剑的魔法学徒。
“记住，” 女议员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吓我一跳，“天亮前必须离开,不然...”
女议员笑了笑，指尖划过最近的书架：“有些被魔法困在这里的古老灵魂。他们不会攻击生者。” 她目光扫过狗子，“除非感受到机械生命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