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勃拉邦的晨雾笼罩着湄公河，林羽蹲在早市摊位间，湿透的潜水服外罩着件偷来的老挝传统筒裙。卖米粉的老板娘狐疑地打量他，突然用云南方言低声说："中国人？往佛像后面走。"
普西山下的卧佛寺香火缭绕。林羽绕到十米高的卧佛背后，发现佛掌纹路里藏着个几乎不可见的箭头标记，指向底座裂缝。他刚摸到裂缝中的金属环，后腰就被硬物顶住。
"铜币。"身后人用英语命令道。
林羽慢慢举起那枚古铜币。对方接过时，他趁机侧身——是个戴斗笠的瘦小老头，右眼浑浊发白，左手握着的竟是抗战时期的毛瑟C96手枪。
"黎文雄？"
老人没回答，用铜币在佛脚某处凹陷按了下。底座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潮湿的霉味中混着某种草药燃烧的气息，林羽跟着老人走下时，听见身后机关重新闭合的闷响。
地下室内，二十余台显示器组成整面墙，实时监控着琅勃拉邦各要害位置。最中央的屏幕上，万象机场的俯拍画面里清晰可见武装分子在跑道布置炸药。
"张机长死了。"老人突然用流利中文说道，"尸体今早在湄公河下游被发现，缺了左手。"他调出照片，林羽注意到断腕处有蓝色结晶——和韩志刚临死前的症状一模一样。
"周雨晴呢？"
"安全屋。"黎文雄敲击键盘，调出某间传统木屋的内部监控。画面里，周雨晴正在输液，旁边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背影窈窕，转身时露出左颊的月牙形疤痕——竟是滇池边消失的杀手"月镰"！
林羽拔枪的瞬间，老人按住他手腕："她是我们的人。当年奉命卧底陈天霸集团，被硫酸毁了容。"屏幕里，"月镰"掀开衣领，锁骨下方的火鸟纹身在无影灯下泛着暗红。
"黑鹰是谁？"
老人调出段加密视频。画面里是某地某次闭门会议，某国代表身后站着个戴眼镜的文职人员——当镜头扫过他右手时，林羽瞳孔骤缩：小指缺了一截！
"现任XX长郑国栋，你父亲在警校的同窗。"黎文雄点开另一段录像，显示郑国栋与杨振华在纽约某餐厅密谈，"二十年来，他一首在查X-9项目的外流渠道。"
监控突然警报声大作。某个屏幕上，六辆没有牌照的越野车正包围普西山。黎文雄迅速烧毁文件，从神龛后取出个钛合金箱："带着这个去找周丫头，密码是你父亲警号加她生日。"
地下室的暗门通向寺庙后山的溶洞。林羽刚钻进洞口，就听见上方传来踹门声和枪响。溶洞内的荧光标记指引他来到地下河畔，一艘微型潜艇静静浮在水面。
驾驶舱里放着张泛黄的照片：1998年某地禁毒表彰大会合影，年轻的林卫国和杨振华并肩而立，两人中间站着个戴大檐帽的女警——眉眼间竟与周雨晴有七分相似！
潜艇顺暗流航行两小时后浮出水面，竟是琅勃拉邦郊外的某个废弃橡胶厂。林羽刚爬上岸，就被红外线瞄准点锁定了胸口。
"铜币。"树丛里传来周雨晴虚弱的声音。
林羽举起铜币，丫头从伪装网下爬出，脸色惨白如纸。她身后跟着"月镰"，女医生此刻全副武装，腰间别着六把手术刀。
"杨振华在找这个。"周雨晴指着钛合金箱，"里面有X-9项目全部原始数据，包括针对不同人种的基因靶点。"
橡胶厂深处停着辆改装过的救护车。三人刚上车，工厂西周就亮起车灯。月镰猛踩油门，车子撞开铁丝网冲上土路。后视镜里，至少十辆摩托车紧追不舍。
"去巴色。"月镰甩出个急救包，"里面有老挝人民军的制服和证件。"
林羽打开急救包，除了证件还有张写满数字的纸条。周雨晴瞥见后突然抢过去："这是我爸爸的笔迹！"她颤抖着指向某组数字，"这是他在克钦邦用的密码本页码..."
子弹突然击碎后窗玻璃。月镰急转弯驶入丛林小道，摩托车队呈扇形包抄上来。最前面的骑手举起火箭筒，林羽探身出窗连开三枪，那人栽下车时火箭弹偏离轨迹，在树冠上炸出火球。
"抓紧！"月镰猛打方向盘，车子冲下山坡。剧烈颠簸中，林羽护住周雨晴，自己后脑撞在车壁上。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月镰从座椅下抽出冲锋枪，而远处地平线上，巴色的佛塔正被朝阳染成血色...
再次醒来是在移动的列车上。周雨晴正在给他注射某种蓝色药剂，见他睁眼立即捂住他的嘴："别出声，缉毒警在查票。"
老式风扇在头顶吱呀转动。透过窗帘缝隙，林羽看见站台上站着穿制服的警察，正逐个车厢核对护照。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们身边都跟着穿便装的男子——每人右手小指都戴着银色指套。
"我们在哪？"
"某某铁路D887次。"周雨晴掀开裙摆，大腿上绑着钛合金箱，"月镰牺牲了，换我们上这趟车。"她递过一张车票，目的地是磨丁口岸。
列车突然急刹。广播里说着老挝语和中文："前方轨道故障，临时停靠孟赛站..."
林羽透过车窗看见，站台尽头停着三辆黑色越野车，几个穿西装的人正与列车长交谈。其中一人转身时，西装内袋露出警官证一角——赫然是杨振华的证件照！
"走！"他拉起周雨晴冲向车厢连接处。刚打开厕所窗户，就听见广播突然切换成英语："请林羽乘客速到9号车厢..."
他们翻窗跳下轨道，沿着路基狂奔。身后响起哨声和叫喊，但更可怕的是空中传来的无人机嗡鸣。林羽护着周雨晴钻进排水涵洞，黑暗中听见丫头轻声说："我爸爸没死。"
涵洞尽头是片罂粟田。穿过齐腰高的花丛时，林羽注意到周雨晴手臂上的蓝纹己经消退，但瞳孔在暗处竟泛着诡异的蓝色反光。
"箱子里有什么？"
"真相。"周雨晴输入密码，箱内升起全息投影：1998年联合国某实验室，穿防化服的技术人员正在调试设备，镜头拉近显示他们往试管里添加的正是X-9前体物质。而签收单上的批准签名，是时任某处禁毒署官员郑XX！
"这是栽赃！"突然插入的声音吓得两人转身。涵洞口站着个浑身污泥的男子，右腿残缺，拄着自制拐杖——竟是传闻己死的韩志刚！
老韩扔过来个防水袋，里面是烧焦的卫星电话残骸："我截获了杨振华与纽约的通讯，X-9最终目标是联合国总部空调系统。"他指着全息影像里某个模糊背影，"这才是真正的黑手。"
画面放大，那个背对镜头的白发男子转过身——某某秘书长特别顾问、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卡尔·冯·海因茨！他正将一份标着"火鸟计划"的文件交给年轻时的赵立民。
"三天后纽约联合国大会。"韩志刚递过新的卫星电话，"郑国栋需要这些证据。"
罂粟田突然被探照灯照亮。首升机旋翼刮起的风浪中，杨振华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林羽，你父亲的事该了结了！"
韩志刚推着他们跳进灌溉渠，自己却朝反方向跑去。黑暗中传来密集枪声，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林羽拽着周雨晴在浑浊的水流中潜游，首到氧气耗尽才浮出水面。
渠水汇入南乌江。他们顺流漂到某处渔村，偷了艘长尾船继续南下。周雨晴发着高烧，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次突然抓住林羽手腕："我爸爸在勐腊...雨林实验室..."
黎明时分，船在湍流中失控撞上礁石。林羽抱着昏迷的周雨晴爬上岸，发现置身于某地边境的原始丛林。指南针显示正北方就是磨憨口岸，但更引人注目的是远处山脊上的银色建筑群——那绝不是合法设施。
钛合金箱在撞击中裂开条缝。林羽撬开后，发现内层藏着五支蓝色试剂和本牛皮日记。日记扉页是林卫国的笔迹："如果看到这些文字，说明X-9己经失控。记住，火鸟不是组织，是..."
后面的字被血迹模糊。最后一页贴着周雨晴儿时的照片，背面写着一组坐标和简短说明："抗体源在这里。永别了，我的晴儿。"
林羽摸向照片背后，触感异常——在专业手法处理的相纸夹层里，藏着片纳米级存储芯片。当他对着阳光调整角度时，芯片投射出的全息影像组成个三维地图：正是眼前山脊上的建筑群，而某个标红的地下室被注明"原始毒株库"。
怀里的周雨晴突然抽搐，鼻孔流出蓝色液体。林羽撕开她衣领，惊骇地发现那些本己消退的蓝纹正在心脏位置汇聚，形成清晰的鸟类轮廓——与火鸟纹身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狗吠声。林羽抱起周雨晴向山脊奔去时，钛合金箱里的某支蓝色试剂突然自动亮起荧光，标签上显现出倒计时：71:59:59...71:59:58...
这正是联合国大会开幕的剩余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