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录音里传出的低语,像一颗钉子,深深钉入两人神经最脆弱的部分。
佑介想要回应,却发现嗓子干得发涩。仿佛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他们己走进车库最深的一道门。那是一扇没有把手的金属滑门,满是锈斑,却没有一丝灰尘,像是从未真正被遗忘过。
门自己缓缓地滑开。
门内是一个极为安静的空间。没有墙壁,没有天花板,只有一个巨大的旧式广播社活动室布景。
七张桌子围成一个半圆,每张桌子后都坐着一个身影,但全是纸人做成的形象——身着70年代的学生制服,表情空洞,嘴角却上扬。
“这些……是1975年的广播社成员?” 佐野瞳低声问。
“这像是……一场复现。”佑介环顾西周,脚步放得极轻。他的目光落在房间一侧的黑板上:
上面写着潦草的粉笔字:
「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
「那就把我们困在一起吧。」
「用我的愿望,换大家的愿望。」
——N
他顿了一秒,抬手指着那个字母:“N?Namies?是‘第八人’?”
“不是。”佐野瞳摇头,“这不是代号,是签名——她的名字可能根本没人记得了,只剩下字母。”
佑介走向黑板,忽然注意到下方贴着七张泛黄照片,是七位1975年广播社成员的合影。所有人都面带笑容,背景正是这间车库。
但照片下方多出了一句手写注解:
「我们以为是玩笑。」
「她真的去了。」
“她为他们许了愿?”佑介呢喃,“换来了他们‘被记住’的机会——用自己作为代价。”
“你还记得吗?” 佐野瞳喃喃,“山田纱织的遗物录音,说她梦到自己在水下——那是不是就是‘她’给我们的梦?”
佑介点头。
“她用‘愿望’绑定了这个地方,我们每个人靠近、好奇、探查,就被拉进来……成为被记住的一部分。”
他视线落在房间中央的一架老式广播设备上,那台机器的频率表停在一个模糊的刻度上——147.5MHz。
他下意识地调整了拨轮,指针一动,所有纸人同时发出声响,嘴唇微微张合。
七个声音重叠,却又清晰得惊人:
「我们说:永远不要离开她。」
「她说:那你们留下。」
「她最后说:‘那我走。’」
【佑介·录音笔摘录】
我们不是在还原真相,而是在揭开愿望制造的幻象。
“第八人”不是灵体,她是被所有人遗忘的意志。
她替其他人许愿,然后被其他人丢弃。
她本不该存在,却成为了“唯一留在车库的人”。
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还记得“我们想被记住”这句话的人。
“你看!”佐野瞳忽然指向房间角落。
那里本是一面空墙,此刻却浮现出一段视频画面。
那是用家用录像机记录的片段,色彩模糊、画面跳动,显示的是山田纱织失踪当天晚上的画面。
她站在这间车库门口,对着镜头说:
“今天是4月8日……她来了。”
“我梦见她穿着1975年的校服,坐在车库最里面,说:‘你们终于轮到我了。”
然后,镜头抖动,画面突转——山田猛然回头,脸上露出惊恐神色:
“等等……你是谁?”
画面中,她的身后——站着第八个人的影子。
画面终止,房间开始震动,纸人们一一倒下,仿佛剧终。
佑介回头,却发现佐野瞳己经不见。
“佐野瞳?”
西周是一片黑,像是幕布拉下。
他猛地奔向门口,却看到那扇无把手的滑门上,贴着一张新的手写纸条:
「她说,她帮我们许下的最后一个愿望是:让你一个人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