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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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章 画皮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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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民间守墓人
作者:
顾成武
本章字数:
3138
更新时间:
2025-06-01

枯禅寺的山门在暴雨中吱呀作响,玄真子道袍下摆沾满泥浆。当他推开斑驳的寺门时,八百罗汉像齐齐转头,石质眼珠渗出黑血。正殿屋檐下挂着七盏人皮灯笼,灯罩上刺着《心经》的梵文竟是用胎发绣成。

了尘大师背对殿门打坐,褪色的袈裟下露出金色脊椎。当玄真子叩首三拜时,住持后背的《地藏经》突然蠕动起来,金字化作蜈蚣钻入青砖缝隙。地面瞬间塌陷,露出下方倒悬的青铜棺椁。

"施主为寻灯而来?"了尘转身时,前胸皮肤完好如生,后背却是森森白骨。他指尖轻点香案,佛龛下的暗格弹出一把青铜钥匙:"若要取灯,需超度这八百罗汉。"

子时三刻,玄真子发现罗汉像开始龟裂。泥胎剥落处露出高僧金身——这些佛像竟是用活人浇筑而成!他们的五脏六腑被替换成经卷,肠子盘成法轮形状。最骇人的是达摩像,袒露的胸腔里蜷缩着具婴尸,脐带连向地底的逆八卦棺。

当玄真子用青铜钥匙插入棺盖时,了尘的脊椎突然飞射而出,将他钉在韦陀像上。棺中女尸戴着青铜傩面,手中引魂灯的灯芯竟是截脐带——脐带另一端连着玄真子的丹田。女尸突然坐起,傩面裂缝中钻出红头蜈蚣,正是当年师父炼制的本命蛊。

"破!"附在桃木剑上的林暮寒残魂突然发难,剑气斩断脐带。灯油泼洒在地面形成卦象,指向西南方位。了尘的骷髅手掌突然抓住玄真子脚踝,下颌骨开合道:"下一个在蛊寨..."

穿过瘴气弥漫的峡谷,玄真子颈间的避毒珠己变成墨绿色。蛊寨吊脚楼檐下挂着上千个青铜铃,每只铃铛里都封着只人眼。当他踏上青石台阶时,铃铛齐响,震落满地带血的睫毛。

"林氏的孽种!"阿若娜族长从血池中升起,她的皮肤布满蛊虫咬噬的孔洞。十二具血尸抬着白骨轿,轿帘用少女面皮缝制。玄真子发现血池里漂浮的全是女童尸体,她们的天灵盖被打开,脑髓中养着七彩蛊虫。

为取第二盏灯,玄真子被迫参加"骨肉祭"。祭坛中央竖着九根青铜柱,每根都刻着林氏先祖的恶行:活剥人皮制鼓、抽童男脊髓炼药、将孕妇封入陶瓮养蛊...当他触摸第七根铜柱时,柱面突然伸出骨爪,将他拖入沸腾的血池。

血池底部沉着具水晶棺,棺中女尸竟与苏挽夜容貌相同。玄真子用桃木剑撬开棺盖时,女尸腹中钻出条双头蛊虫——正是二十年前师父炼废的阴阳尸蛊。蛊虫喷出毒雾的刹那,林暮寒残魂催动七星剑法,剑气搅动血池形成漩涡。

漩涡中心升起青铜柱,第二盏引魂灯嵌在恶鬼浮雕口中。当玄真子取灯时,灯座突然射出金针,正中他眉心祖窍。剧痛中浮现记忆碎片:六师叔被蛊虫噬心的场景,以及师父偷偷将翡翠眼珠塞入阿若娜颅内的画面。

"原来是你!"阿若娜的头颅突然炸开,翡翠眼珠滚落在地。眼瞳中映出惊人真相:二十年前,正是师父假扮林父血洗蛊寨。玄真子呕出黑血,血滴在眼珠上激活了《逆阴阳》禁术的拓本...

忘川支流的渡口飘着纸钱灰,玄真子发现摆渡船变成烧剩的纸灰。当他试图御剑过河时,剑身突然爬满尸斑。水底浮起无数苍白手臂,每只手掌都刻着林暮寒的生辰八字。

"道长可是要渡河?"苏挽夜鬼魅般现身,红裙下摆滴落着忘川水。她袖中飞出红线缠住玄真子手腕,线头系着的铜铃刻满往生咒。纸船重新凝聚的刹那,二十具金丝楠木棺顺流而下,棺盖缝隙伸出腐烂的手指。

当玄真子斩开首具棺材时,寒毛倒竖——里面躺着十五岁的林暮寒,心口插着师父的桃木剑。第二具棺内是青年模样的林暮寒,七窍被封着辰砂符咒。最古老的棺椁突然炸裂,跃出的尸体抬手便是一记阴雷掌。

"游戏该结束了。"棺中人的声音与苏挽夜如出一辙。玄真子被掌风击飞时,怀中掉出师父的骨灰坛。骨灰遇水凝成符咒,将忘川水短暂分开,露出河床下的骇人景象:数万具尸体手拉手组成太极图,中央立着块无字碑。

苏挽夜突然凄厉尖叫,发间七星簪全部崩碎。林暮寒的残魂从桃木剑中冲出,与棺中人魂魄相融的刹那,整个阴阳交界处开始崩塌。玄真子在坠入忘川前抓住块浮木,发现竟是初代守墓人的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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