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推开伦敦金属交易所的橡木门，西装内袋的银锭坠得布料发皱。三个穿条纹马甲的交易员围在七号台前，其中一个正用银勺刮擦明代戥子的秤盘，金属摩擦声和电子屏的嘀嗒声混在一起。
周浩摸了下裤兜，隧道里找到的USB装置还在。三天前在排水沟捞出来的银屑装在小玻璃瓶里，隔着布料硌着大腿。
维多利亚式穹顶的石膏花纹裂了几道缝，水晶吊灯下飘着银粉。保洁员跪在地上扫碎屑，簸箕里积了层银灰。七号台的黄铜台面被磨得发亮，边角刻着1987年的维修日期。
“我要挂现货单。”周浩把银锭砸在台面上，底部"户部库"的印鉴沾着黑油渍。这是他今早用虹口港的原油样本化验过的，和隧道里发现的油污成分一致。
量子基金的安德森吹破口香糖泡泡：“古董不能交割。”他敲键盘调出数据，屏幕蓝光映在银勺上，“现代市场需要标准银锭……”
“需要这个！”周浩突然把银锭塞进X光机。显示屏跳出金属分析图，银锭内部密度变化曲线和今天的期货走势完全重合。
保洁员的扫帚卡在桌脚。通风口吹起的银屑在灯光下打转，李晓彤冲进来举起放大镜：“切割面有精密机床的纹路！”她翻开工作手册，"和微软车间去年报废的数控铣床参数对上了。"
安德森摔了咖啡杯，两个保安冲过来。周浩拧开银锭底盖，泛黄的户部账本掉出来。宣纸上的明代银两记录旁，钢笔描着深港光缆的路线草图。
“你们现在玩的把戏，”周浩踩住账本，“西百年前户部就用白银调控过市价。”他把USB插进终端，期货交易界面突然跳成算盘动画。这是昨晚找程序员做的防黑客程序。
水晶吊灯突然熄灭。备用灯亮起，保洁员扯掉头套露出金色短发：“该平仓了。”她抛出的银戒指滚到周浩脚边，内圈刻着“MS-1997”的钢印。
周浩用镊子夹起戒指，戒面凹槽里粘着微型芯片。李晓彤用检测仪扫描：“和隧道里信号器的加密方式相同。”她翻开上周的检测报告，“微软园区上个月丢过批精密零件。”
交易所重启系统时，七号台换了新铜牌。周浩摸着银锭上的油渍，想起父亲在钢厂常说“真金不怕火炼”。现在这些白银经过西百年，倒成了戳穿现代骗局的证据。
安德森被押走时，皮鞋跟掉出个金属小筒。周浩捡起来看，筒身刻着“Ag-97”的编号，和隧道装置上的标记一样。保洁车底层扫出的银屑压成薄片，X光显示内部嵌着台北故宫的平面图。
周浩走出交易所，泰晤士河的风卷着银粉粘在西装上。李晓彤转动戒指，芯片在路灯下反光。远处大本钟敲响，声波震得口袋里的小筒微微发颤。
在河边的长椅上，周浩用多功能刀撬开小筒。里面卷着张热敏纸，遇空气显出淡蓝字迹：“7.15浦东金库”。李晓彤用打火机烘烤纸面，又浮现出台北故宫的平面坐标。
“明天飞香港的机票改签吧。”周浩把银锭装回内袋，金属隔着衬衫传递凉意。他想起上个月在敬老院档案室，见过1997年的金库设计图，保险门密码还是用苏州码子写的。
河面货轮鸣笛时，周浩摸到银锭底部的刻痕。用放大镜细看，是组经纬度数字。他掏出地图对照，坐标点正在微软新园区和虹口隧道中间的空地上。
对岸突然亮起车灯，穿风衣的女人站在路灯下，手里银勺的反光规律闪烁。周浩数着闪光次数，和今天期货收盘价的小数点后两位完全一致。女人转身时，风衣下摆露出半截绣着“艾琳”的工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