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俱乐部的玻璃幕墙折射着黄浦江的霓虹，华英雄站在香槟塔前数气泡，周正阳的保镖第三次从我身后经过时，古龙水都盖不住他腋下的枪油味。
"华少。"林霜的高跟鞋碾过他影子，"别玩香槟杯了，赞助商在看。"
华英雄松开差点捏碎的水晶杯。三小时前刚拍完的香水广告海报就挂在入口，他那被修得妈都不认识的脸下面印着"午夜诱惑"西个烫金字，活像三十年代百乐门牛郎店的招牌。
"周总想认识你。"林霜的指甲在我掌心画圈，"银河影业今年要投五部S+。"
华英雄瞟向角落沙发区。穿阿玛尼三件套的男人正在切雪茄，缺了半截的小指在灯光下像个被啃过的蜡像。他抬头时，华英雄注意到他看人的眼神不像看活人，倒像在估量拍卖行的古董花瓶。
"他前年包养过《春日》女二。"林霜递来酒杯，"上个月那姑娘抑郁症退圈了。"
香槟气泡炸在华英雄虎口。娱乐圈这点破事比三十年代堂口争地盘还脏，至少他们当年明刀明枪。
"华公子。"周正阳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磁带，"久仰。"
他伸手时露出块百达翡丽，表盘比华英雄腕上这块复杂三倍。握手的力度带着试探，华英雄故意让掌心出点汗——小鲜肉该有的紧张。
"周总好。"华英雄缩回手的动作慢了半拍，刚好让他看清华英雄腕内侧的纹身贴——昨天拍杂志硬照时苏糖非要给他贴的粉色小爱心。
周正阳的嘴角抽了抽。沙发后面突然冒出个穿深V裙的姑娘，睫毛贴得能当扇子用："周哥~这就是你说的高岭之花？"
华英雄认识这张脸。上周某选秀出道的C位，微博热搜#纯欲天花板#挂了三天。她凑近时香水味冲得他想打喷嚏，Dior新出的斩男香，广告词是"让他为你打破原则"。
"薇薇别闹。"周正阳拍拍她屁股，"华老师是艺术家。"
姑娘的红指甲刮过华英雄西装扣："那华老师教教我演戏嘛~"她尾音拖得能绕外滩三圈，胸垫差点蹭到华英雄领带夹。
林霜突然插进来挽住他胳膊："抱歉啊，我们英雄待会儿还有通告。"她拽他走的力度能捏碎核桃，鱼尾裙摆抽在那姑娘小腿上，发出清脆的"啪"声。
香槟塔后面，武潇正抱着手臂看戏。这女人今晚穿了身机车服，在一屋子礼服裙里像个走错场的特警。
"那老色胚盯上你了。"她递来罐冰啤酒，"我刚看见他摸枪套。"
华英雄拉拉环的动作顿住："真枪？"
"仿真的。"武潇冷笑，"去年某小花被吓到尿裤子，就是这招。"
远处周正阳正在摸薇薇的腰，缺指的手恰好卡在她露背装的绑带处。这画面突然让他想起摄影棚——三天前拍杂志时，苏糖也是这样被某制作人"指导动作"。
"我去透口气。"
消防通道的感应灯坏了，黑暗里有打火机咔嚓声。他摸到袖口里林霜塞的瑞士军刀，刀刃弹出时，暗处传来轻笑。
"华老师好身手。"
穿侍应生服的女孩走出来，手里转着个zippo。我认出她是《极限挑战》的跟拍导演，上个月还让他在泥潭里学猪叫。
"小夏？"
"来拍周正阳的料。"她亮出胸针摄像头，"没想到逮着条大鱼。"zippo火光照亮她狡黠的虎牙，"您刚才握手的微表情...绝了。"
华英雄眯眼看清她胸牌——银河俱乐部实习侍应生。这年头狗仔都玩起无间道了。
"开个价？"小夏的拇指在手机屏上悬着，"您和周正阳的独家，够我买套房。"
通道门突然被撞开。薇薇跌进来，口红晕到耳根，深V领口撕开大半。她看见我们时愣住，突然扑过来抓住我袖口："华老师救我！"
周正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缺指的手正在整理皮带。他看见小夏的胸针时，脸色比阿玛尼西装还灰。
"误会。"他退后半步，"薇薇小姐喝多了。"
女孩在华英雄背后发抖，美甲掐进我手臂。小夏突然举起手机："周总，您太太电话接通了哦~"
五分钟后，华英雄他们西个蹲在俱乐部后巷分赃。薇薇把周正阳送的卡地亚手镯撸下来给小夏："够首付吗？"
"再加点。"小夏舔着虎牙，"我刚拍到他把手伸进你..."
"给给给！"薇薇又拽下对钻石耳钉，"华老师要不要分成？"
我正用湿巾擦袖口的口红印。巷口突然射来车灯，武潇的川崎摩托一个漂移停在他们面前，后座坐着满脸寒霜的林霜。
"上来。"林霜的视线钉在薇薇身上，"热搜预备役。"
摩托飙过南京东路时，武潇的腰侧硌着我膝盖——这女人居然随身带甩棍。后视镜里，小夏正把薇薇塞进出租车，那姑娘的亮片裙在霓虹下像条脱水的锦鲤。
"周正阳在查你。"林霜的声音混着风噪，"他助理刚调了你所有打戏花絮。"
武潇突然急刹。前方巨幕广告牌正在播我代言的矿泉水广告，1米95的我站在瀑布前撩衣角，腹肌上的水珠被慢放成特写。
"草。"武潇扭头看他，"你拍这个的时候，眼神跟刚才掏刀一模一样。"
林霜的手机突然狂震。她划开屏幕，脸色越来越难看："周正阳出手了。"
热搜第17位：#华英雄 片场霸凌#。视频里我拿钢管制服混混的画面被剪辑成暴力镜头，配文"星二代仗势欺人"。评论区水军整齐划一：【滚出娱乐圈】
"银河影业的公关部。"林霜冷笑，"老套路了。"
武潇突然拧油门加速。摩托冲进某条小巷时，我认出这是去芒果台驻沪办的路——苏糖今晚在那里录《快乐大本营》。
后台化妆间，苏糖正顶着兔子发箍吃沙拉。看见我们，她手里的叉子"当啷"掉地上："英雄哥！你怎么..."
"换衣服。"林霜从衣柜抽出套运动服，"现在去横店。"
苏糖的圆眼睛瞪更大："可我还有三个环节..."
"周正阳在观众席。"林霜把她的兔耳朵发箍拽下来，"刚给你助理塞了房卡。"
苏糖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抖着手解打歌服纽扣时，我突然转身面对墙壁——三十年代养成的习惯，看姑娘换衣服要挨枪子儿的。
五分钟后，我们像做贼似的溜进地下车库。苏糖套着oversize卫衣，素颜像个高中生。她拽我衣角时，手指冰凉："英雄哥...周总是不是很可怕？"
车库灯光突然全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三个黑影堵在出口处——最前面那个缺了半截小指。
"华公子。"周正阳的声音在车库回荡，"拐带我艺人不太好吧？"
武潇的甩棍"咔"地弹出来。苏糖突然把华英雄往后推："你们走！"她转身时卫衣帽子滑落，露出后颈的淤青——形状像半截手指。
我脑子"嗡"地一声。等反应过来时，己经揪着周正阳的领带把他怼到墙上。阿玛尼面料下，枪套的轮廓硌着华英雄手指关节。
"英雄！"林霜的尖叫惊醒了他。
周正阳在笑。他缺指的手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段监控录像：昨天香水广告拍摄间隙，我把骚扰化妆师的场务按在墙上，眼神凶得像要杀人。
"华老师。"他凑近我耳朵，"您说这段值几个热搜？"
武潇的甩棍抵住他后腰："你他妈..."
"我给过机会了。"周正阳突然提高音量，"苏糖的违约金两千万，华公子要是现在签了银河的合约..."
苏糖突然冲过来："我签！"她的眼泪砸在华英雄手背上，"英雄哥你别..."
车库门突然升起。强光里站着个扛摄像机的女孩——是小夏！她身后跟着七八个举手机的网红："家人们快看！周总在这呢！"
周正阳的表情像生吞了只苍蝇。小夏的镜头首接怼到他脸上："周总，听说您要封杀华英雄？请问和您上周在澳门输掉三亿有关吗？"
趁乱溜出车库时，苏糖的眼泪把华英雄肩头哭湿一片。林霜边发微信边骂："周正阳这老狐狸..."
"林姐！"武潇突然刹车，"看热搜！"
#周正阳澳门赌场#爆了。话题里是段高清视频：周正阳在赌桌边搂着个穿兔女郎装的女孩——正是上周"抑郁症退圈"的《春日》女二。
"小夏这丫头..."林霜突然笑了，"够狠。"
华英雄摸出震动的手机。未知号码发来短信：「华公子好手段，我们慢慢玩」。抬头时，后视镜里闪过辆黑色迈巴赫，车牌沪A8打头。
苏糖在他怀里睡着时，睫毛还挂着泪珠。武潇突然说："你刚才那眼神...像真要杀人。"
华英雄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被指甲掐出西个月牙印，但比起三十年代沾过的血，这点痕迹算什么。
"回横店。"林霜划着平板，"《金陵雪》剧组愿意接收苏糖，条件是..."
"我演男二。"我接上她的话，"知道。"
保姆车驶上高速时，苏糖在梦里抽噎了一下。窗外广告牌正换成新的——我代言的矿泉水广告下，滚动字幕写着"华英雄主演《金陵雪》近日开机"。
武潇突然碰碰华英雄胳膊："周正阳不会罢休的。"
华英雄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上海夜景。娱乐圈这场戏，可比当黑帮龙头复杂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