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元帅府,某一天平静被烫金的皇室谕令彻底打破。
皇室以“关切帝国重臣健康”的名义,首接介入元帅府。
御医团队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诊断”,正式将艾瑞斯长期依靠抑制剂强压的信息素紊乱症,定性为“需要稳定Alpha伴侣进行调和疏导”。
冰冷的诊断书,成了皇权最锋利的匕首。
紧接着,皇室精心挑选的“良配”被推到了台前——塞德里克·奥伯隆侯爵。
一位家世显赫、血统纯正、的顶级Alpha。
他拥有皇室旁系血脉,是保守派贵族的中坚力量,更重要的,他是皇室绝对可以掌控的棋子。
他的信息素被描述为“温和醇厚、极具安抚性”,是“最适合调理元帅阁下珍贵体质的圣品”。
这不是求婚,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捆绑和权力收编。
议政厅内,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巨大的星图投影仪无声运转,映照着艾瑞斯冰冷如霜的侧脸。
几位皇室特使面带“诚挚”的微笑,却掩盖不住眼底的算计。
奥伯隆侯爵本人并未到场,但他的资料和全息影像被反复强调——一个完美的、象征着皇室恩典的“解决方案”。
“元帅阁下,”为首的特使声音圆滑,“您的健康关乎帝国安危。陛下忧心如焚,亲自为您挑选了最合适的伴侣。奥伯隆侯爵家世、能力、品性皆为上上之选,他的信息素与您更是绝配。早日举行订婚仪式,不仅是为了您的身体,更是为了帝国的稳定啊。” 话语里软硬兼施,将个人健康与国家责任死死捆绑。
艾瑞斯端坐在主位,背脊挺得笔首,如同永不弯曲的标枪。
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是万年不化的寒冰。
然而,宽大办公桌下,他紧握成拳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骇人的青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肤。怒火和屈辱如同岩浆在他血管里奔流,几乎要冲破那层冰冷的躯壳!
他太清楚背后的意图!
什么信息素紊乱?
什么健康关怀?
不过是剥夺他独立性的借口!
皇室忌惮他日益增长的声望和手中握着的强大兵权,忌惮他这个顶级的Omega元帅不受控制。
他们需要一个“合适”的Alpha来标记他、束缚他,将他彻底纳入贵族体系,成为皇室可以随意摆弄的傀儡!
奥伯隆?
一个徒有其表、只会附和皇室意志的贵族废物!
让他标记自己?
这比让他死更难以接受!
可是……巨大的政治压力如同无形的绞索,勒得他几乎窒息。
皇室的意志代表着帝国最高权威,公然违抗不仅仅是个人荣辱,更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政治风暴,甚至牵连整个西德里格家族和追随他的派系。
他背负着整个帝国防线和无数将士的生命,他不能任性。
冰冷的沉默在议政厅里蔓延。
艾瑞斯没有反驳,也没有应允。
他那完美的冰封面具下,是前所未有的困境和煎熬。
接受?
等于亲手将自己送入牢笼,否定自己一生的抗争。
拒绝?
后果不堪设想。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元帅府内部隐秘地扩散开。
这种关乎元帅本人、也关乎整个势力格局剧变的惊天消息,无法完全封锁。
凌锋是在巡逻间隙,从一个欲言又止、满脸担忧的副官口中得知的。
彼时,他正站在机库高处的维修走廊上,例行检查着下方“霜陨”的保养进度。巨大的机甲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头儿……”副官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言喻的愤慨,“皇室……他们太过分了!他们给元帅塞了个什么奥伯隆侯爵,说是要订婚!强迫元帅……”
副官后面的话,凌锋仿佛没有听见。
当听到“奥伯隆侯爵”、“订婚”、“强迫元帅”这几个词串联起来的瞬间——
时间仿佛静止了。
凌锋原本沉稳如山的身影,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头,侧脸线条在机库幽冷的灯光下绷紧,如同最坚硬的合金铸就。
那双总是深邃、带着温和或偶尔野性的眼眸,瞬间失去了所有温度。
不是愤怒的赤红,也不是悲伤的灰暗。
而是一种极致的、足以冻裂灵魂的冰冷。
那是一种看到心爱的珍宝被肮脏之手觊觎、被强行贴上价签时,从地狱深处升腾起的杀意。
如同北极永冻层下最寒冷的洋流,无声无息,却蕴含着毁灭一切的温度。
他周身原本收敛得极好的硝烟雪松信息素,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逸散出一丝,不再是之前的霸道炽热,而是变成了一种仿佛能冻结血液的、带着铁锈和血腥味的寒意!
下方正在检修“霜陨”腿部的几名技术人员,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寒颤,困惑地抬头看了看通风口。
副官被凌锋这骤然改变的眼神骇得后退了半步,后面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从没见过凌锋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冰冷、死寂,却又仿佛蕴含着即将撕裂天地的狂暴力量。
凌锋的目光缓缓移开,重新投向下方的“霜陨”,那冰冷的视线仿佛穿过了厚重的机甲装甲。
他没有咆哮,没有质问,甚至脸上都没有出现一丝愤怒的扭曲。
只有那眼神,冰冷得如同亿万光年外的死星。
他看到了艾瑞斯被迫坐在议政厅的屈辱。
看到了奥伯隆那张贵族脸上虚假的笑容。
看到了皇室那只在幕后操纵一切的、肮脏的手。
他的元帅。
他倾尽所有去守护、去珍视、甚至不惜用强横又温柔的吻去试探触碰的人。
竟然要被当作政治筹码,被塞给那样一个不配触碰他衣角的废物?!
指骨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戾和毁灭欲,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在他冰冷的外壳下疯狂咆哮。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冰冷地凝视着虚空,仿佛在无声地宣判着什么。
元帅府的天空,因为这冰冷的眼神,骤然布满了压抑到极致的风暴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