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牧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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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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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数据牧羊人
作者:
排骨拿去吃
本章字数:
5426
更新时间:
2025-06-06

深井的焚场之火在维度夹缝中肆虐,亿万年的凝固哀嚎在“拒绝”的烈焰中化为虚无的灰烬。这场由一粒污浊火种点燃的焚天浩劫,其冲击波如同烧红的巨锤,狠狠砸在了分隔“现实帷幕”与“里界深渊”的古老障壁上。

咔嚓——

一声只有高维存在才能“听”见的、令人灵魂战栗的碎裂声响彻维度夹缝。深井焚毁点周围的现实结构,瞬间布满了蛛网般、不断蔓延的幽暗裂痕!粘稠、冰冷、饱含着无尽饥饿与扭曲欲望的暗紫色“气息”——**魇息(Nightmare Essence)**——如同溃堤的毒液,汹涌喷薄而出,渗入现实世界的根基!

现实帷幕,被撕裂了!魇息如同瘟疫,在人心欲望最为炽烈、绝望最为深沉的地方凝聚、显化,将极端情绪者扭曲成形态各异的恐怖存在——骸鬼(Wraithkin)!

锈带城,廉价旅馆,三楼出租屋。

张力瘫坐在冰冷的廉价塑料椅上,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他惨白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屏幕上,是冰冷的裁员邮件和天文数字的催债通知。旁边,是律师函的扫描件——他耗尽心血的项目被大厂剽窃,反被告侵权,证据确凿,毫无胜算。桌角,空酒瓶滚落在地,劣质酒精的味道混浊了空气。

“完了……全完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愤怒、绝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冰冷感,如同无数条毒蛇,啃噬着他最后的理智。视线落在桌角那把用来拆快递的、带着锈迹的美工刀上。刀锋反射着屏幕的冷光,像一只诱惑的低语恶魔。

“凭什么……为什么是我……” 极致的怨毒如同沸腾的岩浆,冲垮了最后的堤坝。他猛地抓起美工刀,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病态的解脱感。手腕抬起,刀锋对准了皮肤下那跳动的青色脉络。

就在刀锋即将划破皮肤的刹那——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到极致的“拒绝”意志,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瞬间穿透他的天灵盖,狠狠灌入他那被绝望和愤怒充斥的识海!

“不——!!!”

并非声音,而是首接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咆哮!这咆哮中蕴含着对命运的不甘,对强权的蔑视,对自我毁灭的极端鄙夷!它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碎了张力那即将付诸行动的毁灭冲动!更像一盆绝对零度的冰水,将他沸腾的负面情绪瞬间冻结、凝固!

“呃啊!” 张力浑身剧震,如遭雷击!美工刀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从椅子上滑落,在地板上,剧烈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刚才那股毁天灭地的绝望和自毁冲动消失了,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冰冷虚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灵魂被塞入了异物般的胀痛感。

盘旋在他头顶上方、正准备享受这顿“绝望转化大餐”的暗紫色魇息,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发出一声困惑而恼怒的嘶鸣,不甘地扭曲、消散了。

然而,张力的痛苦并未结束。那股强行灌入他灵魂的冰冷意志并未消散,反而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开始在他意识深处疯狂地**撕扯、吞噬、同化**他残留的自我!

“谁……谁在我脑子里?!滚出去!!” 张力抱着头,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嘶吼。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扔进熔炉的蜡像,正在被强行融化、重塑!属于“张力”的记忆、情感、人格碎片,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沙尘暴,被那股冰冷而强大的外来意志粗暴地翻阅、剥离、碾碎!

* 他看到了自己熬夜写代码的疲惫……

* 他看到了项目被剽窃时的愤怒与无力……

* 他看到了催债信上的天文数字带来的窒息……

* 他看到了举起美工刀时那病态的解脱感……

这些画面,如同脆弱的玻璃,在那股冰冷意志的审视下,纷纷炸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为狂暴、更为深邃、更为……**黑暗**的记忆洪流,强行灌注进来!

* **锈蚀的铁门后,七张扭曲的面孔……**

* **骸骨长桌上,染血的羊卡与狼卡……**

* **牧者肉块上,无数张无声尖叫的人脸……**

* **“方舟”地下,秩序锁链的冰冷穿刺……**

* **深井核心,焚毁一切的纯粹白焰……**

* **还有……旅馆镜中,那双空洞麻木、最终燃起焚尽一切火焰的眼睛……**

“李……岩……” 一个名字,如同从灵魂深渊中挤出的冰冷石块,重重砸在张力(或者说,这具身体正在崩溃的意识)深处。

夺舍!重生!不,是更为残酷的……覆盖!

那股源自深井焚灭、蛰伏于布偶火星、被张力濒死的极致绝望与魇息气息双重刺激而彻底激活的“拒绝”意志——李岩最后的余烬——找到了最合适的容器!一个同样绝望、同样被世界抛弃、灵魂濒临崩溃的躯壳!它不再满足于蛰伏,它要归来!它要复仇!它要在这魇息弥漫、骸鬼横行、帷幕破碎的新世界里,再次点燃焚尽一切的火焰!

“呃啊啊啊——!!!” 地上的“张力”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咆哮!他的身体剧烈抽搐、痉挛,皮肤下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眼球上翻,只剩下骇人的眼白!肌肉纤维在无形的力量下扭曲、重组,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混合了冰冷权柄余烬、众生之怒残响以及深井“拒绝”本质的暗红色能量波动,如同苏醒的火山,开始从这具濒死的躯壳中弥漫开来!

旅馆窗台上,那个没有面孔的破旧布偶,空洞的左眼窝里,最后一点暗红的火星,彻底熄灭了。它完成了使命,将最后的力量和意志,送入了那具新生的躯壳。

几秒钟后,地上的抽搐停止了。

“张力”缓缓地、以一种极其僵硬而陌生的姿态,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这双沾满灰尘、指节因为常年敲代码而有些变形的手。然后,他抬起了头。

镜子里,映出的依旧是张力的脸,但那双眼睛……却彻底变了。空洞、麻木、疲惫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冰冷**,以及冰层之下,那一点正在重新燃起的、充满毁灭欲与嘲弄的**暗红火星**!

他扯了扯嘴角,试图做出一个表情,却只牵动出一个僵硬而怪异的弧度。一个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生锈铁片摩擦的声音,从这具喉咙里挤了出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代价……付清了。现在……” 他抬起手,指尖萦绕着一缕微弱却极其凝练的暗红色能量,如同跳跃的冰冷火苗,目光穿透墙壁,投向窗外城市中此起彼伏的骸鬼嘶吼与混乱尖啸。

“……该收点利息了。”

李岩,自深井的灰烬与绝望的容器中,重生归来!他的力量远未恢复,但这具饱含了张力程序员记忆与技能的躯壳,以及这魇息弥漫、骸鬼横行的疯狂世界,都成了他新的猎场与熔炉!

窗外,一只由楼下便利店老板贪婪转化的“货柜吞噬者(Aisle Devourer)”——一个由货架、收银机和膨胀血肉构成的怪物——正撞破墙壁,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浓烈的贪婪魇息扑面而来。

李岩(重生体)眼中那点暗红的火星,猛地亮了一下。冰冷的嘴角,勾起一丝真正属于他的、带着无尽嘲讽与饥饿的弧度。

“第一份‘薪柴’……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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