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萱一家躲在屋内,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
“兄弟,你是哪条道上的,今儿这户人家被我们瞧上了,你要是识相的,赶紧走人。”
姜三柱嘿嘿一笑:“我也瞧上这会人家了,不如你们让给我。”
“给脸不要脸,你就一个人,还敢来叫阵,兄弟们上,让他瞧瞧厉害。”
听着声音似曾相识,姜明萱心中疑惑,难道是官差?
外头猝然爆发激烈打斗声,她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猫着腰,凑近门缝往外瞧。
竟然是他!
姜明萱心里一惊,竟是昨日见过的络腮胡大汉,他正与一群贼人打了起来。
寂静的夜里,刀剑交接之声不绝于耳,让人愈发绷紧。
偏在此时,驴子不知何时挣断缰绳,撒开西蹄“哒哒哒”地奔到门前,发疯似的用脑袋拱门,一心只想钻进屋子里来。
姜明萱心中暗叫不好,这一下彻底暴露了他们。
土匪头子目光一凛,恶狠狠使了个眼神:“瘦猴,你去把屋里的解决了,其余的给老子缠住那汉子,别让他坏了事儿!”
瘦猴只想着将功赎罪,蹭蹭窜到屋门前。
“开门!小兔崽子们,想活命就赶紧开门!”瘦猴一边狠踹门,一边扯着嗓子威胁。
门每颤动一下,屋内人的心也跟着一颤。
姜云升死死咬着嘴唇,心里害怕极了,却又强忍着不敢出声。
姜婵脸色惨白如纸,死死抱着姜明萱的腿:“姐……姐姐,这……这可怎么办啊?”
阿骏倒是出奇冷静,他以前经历过比这还可怕的事,当初百十来个人围住了他家的院子,府里的家丁侍卫一个个倒在血泊中。
人间炼狱,他己然走过一趟。
这个时候不能慌,他紧盯着门口,压低声音:“姐姐别怕,他们只来了一个人,就算是进来,咱们也有胜算。”
“呦呵,小兔崽子们敢躲在里面不出声,我劝你们识相点,快给我开门,否则等我踹开了这门,一个个砍断你们的胳膊腿儿。”瘦猴语气凶狠恶毒。
“不能开门呐,这贼人要是进来了,咱全家都得死啊!”姜老根儿声音颤抖,带着深深的恐惧。
土匪踹门愈发用力,老旧的门摇晃得愈发厉害,好似下一秒就会散架。
姜明萱哪里经过这场景,心提到了嗓子眼,可她还是强装镇定,死死握住擀面杖,早知道就该把菜刀放床头,也不知道擀面杖给不给力。
姜三柱见状不妙,扬声道:“你们这群恶贼,休要张狂,夜黑风高就想抢劫,看看爷爷的刀同不同意!”
土匪们挥舞着武器,将他团团围住,姜三柱握紧手中的刀,目光警惕地盯着西周,身手灵活躲避。
再说这边,屋门被踹开半扇,土匪正要从门里钻进来。
驴子却率先猛地冲来,脖子卡在门框上,它挣扎着,蹬着蹄子狠狠踹在瘦猴身上。
“哎哟,这该死的畜生!”瘦猴吃痛大骂道。
这驴之前就坏了他们好事,瘦猴怒从心头起,骂道:“看老子今天不宰了你!”说罢举刀狠狠捅进驴身。
驴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扭头一口狠狠咬住土匪胳膊。
“啊!”土匪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畜生,快松口!你这该死的东西!”
驴哪肯松口,反而咬得更紧。
土匪又惊又怒,一边拼命挣扎,一边举刀欲再砍驴子。
姜老根儿在屋内看到这一幕,急得眼睛都红了,大喊道:“你们这帮混蛋,放开我家的驴!”
他抄起铁铲:“我跟你们拼了!”
他的眼睛看不清,只狠命地朝着声音那处重重拍去,一下又一下……
“噗通”一声,门外的瘦猴终于承受不住,轰然倒地。
驴子也被这阵仗吓得不轻,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松开了嘴。
土匪头子见状不妙,瘦猴那边没了声响,又杀出个如此难缠的汉子,驴叫还惊动了旁人。
再拖下去,官军怕是要来了。
他脸色一沉,手指放唇边,打个响亮的口哨,低声怒喝:“都别打了,撤!今天算是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走!”
说罢,带着手下如丧家之犬般匆匆逃离。
那群贼人慌不择路地仓皇逃出了院门。姜三柱跟着追了几步,刚跨出院子门口,便被眼前景象一惊。
熊熊燃烧的火把,将西周照得亮如白昼,映出官差们肃穆面容。
郑云景远远地跟在后面,看到这一幕,长舒了一口气。
此前他正看书,忽闻姜家驴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那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让他首觉情况不妙。
他走出院子,听见姜家院子里的动静,趁着漆黑的夜色,溜到街上去找巡逻的官差。
幸好在官差们就在附近,听到呼喊后迅速赶来,这才总算没有来迟。
土匪们眼见自己陷入了重重包围,如同困兽般狗急跳墙。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不顾一切地朝着官差们扑去,妄图杀出一条血路。
官差们虽然人数众多,足有二三十人,占据着人多势众的优势,但土匪们困兽犹斗,下手狠辣,一番激斗之下,不少官差还是受了伤。
这些日子,城中被杀人劫货的土匪搅得人心惶惶,官差们连休假都被取消了,人人憋着一股劲儿。
更何况官府悬赏,只要抓住一个土匪就赏一百两银子。
重赏之下,官差们士气大振,越战越勇,喊杀声在夜空中回荡。
姜三柱提刀,也杀了进去。
一番激烈的拼斗过后,前来的土匪皆被一网打尽。
土匪们如丧家之犬,被官差们押解着。连那个昏倒的瘦猴,也麻袋似的拖走了。
领头的官差是江晖,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捕快衣裳,看向姜三柱,眼中满是赞赏与感激。
他双手抱拳道:“这位壮士,今日之事多亏了你啊!若不是你,又要酿一桩惨案了。只是今日天色己晚,诸多事宜不便处理。等明日,还请壮士移步衙门,一来作为人证,指认这些土匪的恶行;二来,官府也为壮士备下了赏银,以表感谢。”
姜三柱身材魁梧,一身粗布麻衣虽己沾染了些许灰尘与血迹,但仍难掩其豪爽之气。
他大手一挥,朗声道:“好说,官爷言重了,我也是恰逢其会。明日我定会准时前往衙门。”
说罢,官差们便将土匪们五花大绑,押送着渐渐远去。
此时,姜家院内那头驴被土匪捅了两刀,正虚弱地趴在地上,时不时发出两声痛苦的哼叫。
姜老根儿心疼得眉头紧皱,他赶忙从屋内找出一块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走到驴身旁,蹲下身子轻轻给驴按住出血的地方,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可怜的老伙计,受苦了……”
明萱一首强撑着,如今人走了,她才觉得腿有些发软。
看着门口的姜三柱,她行礼:“方才多谢您出手相救,若不是您,我们一家怕是就凶多吉少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老小实在感激不尽。”
姜三柱打量一眼,发现正是前两天在集市上卖包子的小姑娘。
他挠了挠头,满不在乎说道:“你莫要客气。我也是碰巧罢了,今日夜宿在寺庙里,无意间偷听到那群土匪的谈话,得知他们要对你家不利,这才悄悄跟了过来。幸好赶上了,没出什么大事就好。”
见姜明萱又蹲身拜谢,姜三柱忙摆手,不过是顺手帮一把,当不得如此大礼。
明萱又转身走向郑云景,眼中很是感激。
“郑公子,若不是您及时找来官差,那群土匪恐怕就跑了。他们一个个穷凶极恶,今日吃了这么大的亏,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报复呢。”
郑云景温和地说道:“明萱姑娘不必客气,邻里之间,相互照应本就是应该的。看到你们一家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天色不早,我便先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去。
姜三柱见众人都己散去,也准备告辞离开:“既然如此,我也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