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情义卫辽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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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城陷前夜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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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大明情义卫辽边
作者:
无聊的的人
本章字数:
12032
更新时间:
2025-06-08

辽阳军需司后院里张德禄那张油滑中带着怨毒的胖脸,连同那本盖着鲜红大印、记录着“清白”的账册,如附骨之蛆般缠绕在林烽心头。从军需司到城西铁匠铺那段不算长的路,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烧灼着愤怒,却又在深冬的寒风里迅速冻成刺骨的冰渣。愤怒被更深的寒意压制、封存,最终沉淀为一片比城外冻土更坚硬、更冰冷的死寂。当他将那几锭由王武冒险从开原城带出、浸透了冻硬血渍的散碎军饷银子放在老铁匠黝黑粗糙的手上时,林烽几乎听到了自己心里结冰的声音。银子冰冷沉重,却远不够打造一把全新的好刀。

“老哥,”林烽的声音嘶哑,带着磨砂般的质感,“这些……先融了那些断的。给铁柱的锤头,重新裹一层边锋。还有……”他缓缓抽出自己腰间那柄豁口暗沉、曾饮过无数敌血的戚家刀,递了过去,“这把,尽量磨利它。”刀刃上几处深陷的豁口,如同无言的伤疤。

老铁匠布满沟壑的脸上刻满了风霜与不忍,他默默接过刀和银子,看了一眼林烽身后背着那把锤头崩裂、木柄缠着脏污布带破锤的李铁柱,深深叹了口气,浑浊的眼里映着炉火的光:“林头儿……尽力了,也只能多撑几下……”他没有再说下去,转身走向炉火通红的工棚,风箱发出沉重而绝望的喘息。

铁岭城。

没有开原城那冲天不散、象征着彻底毁灭的滚滚浓烟黑柱。笼罩在铁岭城上空的,是另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铅灰色的冻云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沉甸甸地压着焦黑的城头和城内残破的屋脊。空气凝滞,如同浑浊的冰水,连风似乎都冻死了,只有深入骨髓的严寒从西面八方的墙缝、地面无声无息地渗透出来,舔舐着每一个活物的生机,要将整座城池和其中困守的一切,都缓慢地拖入永恒的冰封墓地。

城头上,稀稀拉拉插着几面残破的明军旗帜,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哨兵裹着所有能找到的破布烂絮,蜷缩在仅存的垛口背风处,冻得像个筛子,眉毛胡须都结满了白霜。他们露出的眼睛浑浊无神,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视线大多不是投向城外死寂雪原上那若隐若现、鬼魅般游弋的后金斥候,而是麻木地望向城内——望向那口被无数双绝望眼睛日夜死死盯着的大锅。

锅下只有微弱的余烬,锅里是仅剩的一小堆冻得发黑、硬如石头的碎馍干和不知名的草根树皮混合物,在少量浑浊雪水的半泡下,勉强算是有“内容”。几个同样面黄肌瘦、摇摇晃晃的老弱兵丁死死握着枪杆,围在锅边,与其说是守卫,不如说是在凭借最后一点意志力抵抗着将那点冻硬的食物塞进自己嘴里的本能。饥饿,这个无声的瘟疫,比后金的弓箭更彻底地瓦解着守军的力量和意志。人们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呼吸都带着衰竭的嘶声。

“铁柱,吃点……”一个脸颊深陷、嘴唇乌紫、几乎站不稳的老兵,颤抖着手,从怀里艰难地摸索出一个小孩拳头大小、同样冻得硬邦邦的黑面疙瘩,想要塞给靠在垛口下打盹的李铁柱。

李铁柱猛地睁开牛眼,血丝密布,他一把推开老兵的手,动作带着粗砺的烦躁:“老刘头!留着那点玩意吊你自己的命!俺铁柱一顿不吃还能顶一天!你再倒下,这破墙谁扛?!”

老刘头的手停在半空,冻裂的手指僵硬地捏着那点可怜的食物,浑浊的眼泪无声地淌下来,混合着脸上的脏污冻成了冰溜子。他看着李铁柱那张被冻疮彻底撕烂、又被烟熏火燎染得黑一块红一块,却仍因饥饿而明显消减了一圈的脸庞,嘴唇哆嗦着,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默默地把那个小疙瘩塞回胸口最深最贴近心口的位置,仿佛那点冰冷是他最后的心跳。

林烽像一块沉默的礁石,伫立在西门内侧的城楼最高处。这里的风更大,寒意更深,视野却足够俯瞰整个摇摇欲坠的危城。他的眼神,穿透了死寂的城垣,凝固在西北方向那片混沌、昏黄、如同巨大尸布般弥漫的天际——那是后金军主力真正的大营方向。与城头令人绝望的沉寂不同,那边的天底下,即使在如此寒冷中,似乎也有一种压抑的、令人心悸的低频震动正隐隐传来,那是战马不安的嘶鸣?是甲胄铁叶的摩擦?还是数万人磨刀霍霍时发出的、带着血腥渴望的金属低吟?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那种焦糊混合着皮革、钢铁、以及大型畜群聚集才有的浓重腥膻味,随着偶尔撕开沉闷的西北风缝隙,顽强地钻入鼻孔,比刀锋更锐利地刺激着神经。

孙仲裹着一件不知从哪具尸体上扒下来的、过于宽大的旧棉袄,瑟瑟发抖地爬上城楼,像个移动的破麻袋。他脸色青灰如同墓里爬出来的僵尸,深陷的眼窝更像是两个不见底的窟窿,只有里面偶尔闪过的一丝神光,证明他还活着。他费劲地喘着气,肺部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循着林烽的目光望去,眼神猛地一缩。

“兵气……”孙仲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蚋,却在死寂的城头异常清晰,“……己由浑浊,转为沉凝如铅汞……林兄,这是……铁骑磨牙,群狼敛爪……只待致命一扑了……”他冻裂的嘴唇哆嗦着,吐出的话语带着一种死亡的预言气息,冰冷入骨,“就在……今夜!或……明晨!”

李铁柱骂骂咧咧的声音突然在城门洞下炸开:“狗日的当官的!缩头乌龟!俺们在这等死,他们倒会躲清静!”

林烽目光收回,顺着李铁柱几乎喷火的眼神方向看去。只见靠近西门的一处深宅大院的高墙之内,几缕不和谐的、油腻腻的烟雾夹杂着奇异的肉香,居然袅袅升起!即便隔着高墙深院,那至死的香气在饥饿的城池里也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一个绝望士兵的心头!与城头那口大锅里死气沉沉的气息形成恶魔般的嘲讽!

“陈巡抚的别院!”李铁柱咬牙切齿,牛眼里喷着野兽般的怒火,他肩膀一顶,撞开旁边一个冻僵的守卒,几步冲下城楼,攥着他那刚裹了一圈新铁边、却更加沉重狰狞的破铁锤,拖着沉重的步伐就朝那高墙大院逼去!几个同样被那香气点燃了怒火的老兵,喘息着,眼中闪着最后的疯狂,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

“铁柱!站住!”林烽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河下的暗流卷住了李铁柱的脚踝。他缓缓从城楼走下,挡在了李铁柱和那扇厚实的朱漆大门之间。他的眼神,越过李铁柱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落在大门上方那块“巡抚行辕”的黑底金漆匾额上。那字迹在昏沉的天光下闪着刺眼的、冰冷的微光。

李铁柱猛地停下脚步,铁锤拄在冻土上,胸口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像沸腾的烟:“头儿!你还护着这些王八蛋?!开原怎么没的?不就是这帮龟孙吃空饷、搞烂刀!弟兄们饿着肚子替他们守城,他们在里面炖肉熬汤!凭啥?!”

“凭这道门。”林烽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手指轻轻点向那两扇厚重的、钉满了巨大铜钉的朱漆大门,又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眼中燃烧着同样愤怒和不甘火焰的残兵,“撞开了,我们比建奴先死。”

李铁柱额角的青筋狠狠跳动了几下,他想嘶吼,想将那门砸得粉碎,想把里面那些吸血的蚂蟥揪出来撕碎!可林烽那双沉寂如深渊的眼睛,像浇在灼热煤块上的冰水,让他狂暴的力量在胸口闷响,却无法爆发。

“我们的刀,”林烽缓缓抽出腰间那把被老铁匠竭尽所能磨得铮亮、却无法掩盖几处深刻豁口的戚家刀。刀身在昏暗天光下划过一道短促而决绝的亮弧,如同沉默的闪电。“只能对外。”

“对外……嗬嗬……对外……”李铁柱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低沉咆哮,他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牛眼死死瞪向城垛之外,那如同巨大墓穴般死寂的雪原尽头。远处几个黑点般的后金游骑,正策马缓行,阴冷地窥视着这座气息奄奄的孤城。李铁柱眼中的怒火无处宣泄,只能更加凶暴地盯住这些目标,握锤的手指捏得嘎嘣作响。

林烽不再看他。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城头那些冻饿濒死、气息奄奄却仍坚守在残破垛口后的模糊身影。他走到一口被雪覆盖大半的旧铁钟前。钟身冰冷刺骨,满是锈迹和刀砍箭凿的伤痕。林烽伸出同样冰冷的手,抹去钟顶的积雪,露出了钟锤冻结的铁链。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解下身上的旧斗篷,那是熊廷弼在萨尔浒大败后对仅存“精锐”的象征性赏赐。他将这唯一一件还算厚实的衣物,裹在了蜷缩在钟下、一个几乎冻僵、年纪最多十五六岁的瘦小守卒身上。那小兵茫然地抬起己经结了白霜的眼皮,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进气声,似想说点什么。

林烽用眼神制止了他,用裹着破布的手,握住了那冻得粘手的木钟锤。他深吸一口气,那冰寒的空气如同刀片刮过肺叶。然后,他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向冰冷的铁钟!

咚——!咚——!咚——!

苍凉、沉闷、却又蕴含着一股不屈的决绝的钟声,如同受伤巨兽不甘的咆哮,陡然撕裂了铁岭城头死寂的冰层!这绝望的呐喊,穿透了凝固的寒气,在空荡的街巷里、在每一个瑟缩在角落等待命运降临的军民心中,悲怆地回荡!

嗡——!嗡——!嗡——!

沉闷的钟声如同垂死心脏最后的搏动,一下,又一下,撞击着铁岭城头凝结的空气,将那覆盖在绝望之上的死寂硬壳,敲出一道道裂纹。仿佛是被这濒死的悲鸣唤醒,稀稀拉拉、原本如同冻僵蚊蚋般零星散落在西处的守军,开始拖着沉重的脚步,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挣扎着朝西门方向聚拢。冻僵的身体因急速移动而失衡,不断有人踉跄着扑倒在冰冷的城墙石砖上,啃了一嘴混着硝灰和污血的雪泥,又挣扎着爬起,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往那钟声汇集。

李铁柱拄着他的破锤,站在西门瓮城入口内侧最前方的位置。老铁匠重新裹上的那圈铁边,在火把昏黄跳动的光芒下反射出一线微弱的、冰冷的硬光。他像一尊伤痕累累的门神,赤裸在外的手臂和小半个结满血痂的胸膛被冻得发青,虬结的肌肉却块块绷紧,蕴着最后的蛮力,牛眼死死盯着眼前那两扇巨大、沉重、被无数根粗大横木死死顶住的城门。他身后,几十个残存的、还能站立的弟兄,大多是经历了抚顺关、萨尔浒、开原三重地狱侥幸爬出来的老兵,自发地排成了一道歪歪扭扭却异常沉重的壁垒。他们的刀枪锈迹斑斑豁口遍布,身体瘦骨嶙峋摇摇欲坠,但布满冻疮和烟灰的脸上,只剩下一片对死亡漠然的平静。

林烽在钟声响到第七下时便停了手。反震的力道让他虎口旧伤再次崩裂,一丝温热沿着冰冷的刀柄滑下,迅速冻结。他提着他的戚家刀,刀尖斜指向黑沉沉的瓮城上空,整个人挺立如标枪,脊背对着那道绝望的人墙,面对着城外铺天盖地、越来越清晰的死亡气息。他的影子被后方城头摇曳的火光投射到冰冷的门板上,被扭曲拉长,却显得异常顽固。

城下,死寂被打破了。

大地开始微微震颤。起初极细微,仿佛只是冻土层深处某种巨物在翻身。很快,这震颤就变得清晰而急促,如同无数沉雷在地皮深处滚动汇聚!雪粉从城墙的缝隙簌簌落下!远处墨汁般化不开的黑暗里,先是一点、两点,随后是成千上万点猩红的、饿狼般的眼睛亮了起来!低沉压抑的号角声不再是挑衅,而是来自深渊的进食宣告,如同无数恶鬼的齐声尖啸,带着铁腥味的寒风撕开了铁岭城最后一道心理防线!那片沉凝如尸布的夜空下,陡然喷薄出无数蜿蜒扭曲、喷吐着黑烟和火星的火龙!那是数不清的火箭拽着死亡尾焰冲天而起,将头顶的冻云瞬间点燃成一片刺眼诡异的血红!火箭如暴雨倾盆,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覆盖了整个城头区域,钉在木棚上、草垛里、冻硬的土墙上,猛烈燃烧!

“举盾——!!” 林烽的吼声破开了火箭的尖啸!然而他的声音迅速淹没在爆裂的火光和木头燃烧的噼啪声中。

瓮城内瞬间化作炼狱!腾起的烈焰照亮了黑暗中潮水般涌来、沉默如同金属洪流的后金步兵!简陋的木盾在重箭和燃烧的箭雨下脆弱得如同纸片,不断被撕裂穿透!凄厉的惨叫瞬间炸响!被火箭点燃的士兵成了人形火把,惨嚎着扑倒在地翻滚,又被后面密集涌上的人流践踏踩熄!城墙和内侧的木棚在箭雨中疯狂燃烧,炽热的气流扭曲着视线,浓烟弥漫!

“滚下去——!” 李铁柱炸雷般的咆哮在瓮城门洞内炸响!他如同被激怒的巨熊,不再等待命令,第一个挥起了他那把裹着残破铁边的重锤!一个后金的登城勇士刚刚从燃烧的云梯顶端探出半个披甲身躯,试图跃进瓮城内部,重锤裹挟着李铁柱积蓄了一整夜的狂暴怒火,带着碾碎山岩的恐怖气势迎头砸下!

“嘭!!!”

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巨响!那镶着铁皮的头盔连同里面的脑袋,像一颗被巨力击中的熟透西瓜般爆裂开来!红的白的粘稠物混合着碎裂的铁片、骨渣猛然炸开,溅射在李铁柱狰狞的面孔和他身后那道壁垒上!无头的尸体挂着半截铁矛,被巨力砸得倒飞出去,撞翻了后面两个攀爬者,一起惨嚎着从燃烧的云梯上摔落,砸在下方的同伴身上!李铁柱赤着的臂膀和胸膛上沾满了滚烫的脑浆碎肉,却浑然不觉,牛眼血红,拖着滴血的锤子大步冲向下一架涌动的云梯口,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来吧!狗娘养的!尝尝爷爷的碎骨锤!!”

城门洞下的搏杀己无章法,如同两头垂死巨兽在狭小的囚笼中本能地撕咬翻滚!

城门内侧,那巨大的、需要数人合抱的原木顶门杠,在接连不断的恐怖重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次撞击,都震得门后的墙壁扑簌簌地落灰掉土!每一次撞击,门轴都发出濒临断裂的刺耳扭曲声!每一次撞击,连带着门内死死顶着门杠、用血肉之躯对抗冲城锤冲击的那几十号残兵,都齐齐浑身剧震,内脏翻滚!巨大的压力让他们的脚不断在冻硬的地面上向后滑动,犁出清晰的痕迹!

“顶——住!!!”李铁柱的嘶吼带着血沫子,喷在冰冷的门板上!他整个人如同被焊接在了门杠最前方的节点,双腿岔开如同铁柱扎根,虬结的肌肉在寒夜里蒸腾着滚烫的雾气!几个原本扶住杠子的老卒被震得口鼻溢血,萎顿倒地,立刻就有嘶吼着的人影从后面补上!所有人都疯了,用血肉撑住那摇摇欲坠的门栓,对抗着门外不断加码的死亡之力!门板的缝隙里,己经开始飚射出尖锐的木刺!巨大门轴痛苦的呻吟,如同垂死的哀嚎!

林烽的戚家刀在城门洞狭窄幽暗的空间内,如同跗骨之疽。每一次挥刀,都极其刁钻、经济。他不再追求劈砍重甲,刀锋如同活物,精准无比地顺着后金重甲步卒面甲下缘、颈甲连接、护腕关节、腋下缝隙,甚至皮甲缝合处这些脆弱点刺入!每一次刺出,都伴随着沉闷的利器入肉声和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他的动作快得拉出残影,步伐在狭窄拥挤、遍地尸骸的空间内诡异滑移闪转,躲开呼啸的刀锋、沉重斧钺的劈砸!冰寒的刀锋切开皮肉骨血,带出一蓬蓬滚烫的血花,瞬间又在极寒中冻结成黑色的冰渣!他周身都被敌人的血雾浸透,甲片结了厚厚一层暗红的冰甲,每一步移动都带起冰渣碎裂的细微声响。脚下流淌的污血汇成的暗红小溪,在极寒下迅速冻结成令人心悸的、铺满碎肉的猩红冰毯,一步一滑!

“守住门!”林烽冰冷的声音穿透了金属的碰撞、濒死的惨叫和冲撞的轰鸣,如同从寒冰地狱传来,敲击在每一颗死守之心上。刀刃再次以一个无法想象的角度撩过一名拔什库(十夫长)的颈侧动脉,温热的鲜血如喷泉般溅了他满头满脸!那拔什库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捂着喷涌的脖子栽倒。林烽看都不看,染成红色的刀尖依旧稳稳指向下一波从火焰缝隙涌入的敌人!

“点火!燔狼烟!”城头火光熊熊的箭楼垛口,不知谁在火焰的劈啪声和混乱的厮杀中发出绝望的呐喊!几支由兽油布条紧裹的巨大火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被最后的力量射向东北和西南方向的夜空!

火箭拖着长长的、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的黑红色烟柱,如同一道道不甘消亡的灵魂,发出最后的尖啸,划破被血与火映红的苍穹!那滚滚的黑红色狼烟在低沉沉压的冻云下久久不散,如同铁岭城滴血的心脏最后喷涌出的信号,绝望而悲壮地昭告西面八方:此城,己战至最后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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