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瑾的巴掌狠狠扇在周景羽脸上:“废物!那小野种有问题你们偏不听!”
阵法被破,蛊虫尽死,她自己也受了伤。
“现在,去给我弄十个孩子的血,”她眼中闪着疯狂的光,“再把陆宇浩绑来。”周景羽浑身发抖:“绑架孩子是死罪啊!”
严瑾掐住他喉咙:“不做?那等着陆家把你们三家全送进地狱吧。”
地下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陈年腐土的腥气。几盏惨白的应急灯是唯一的光源,光线在潮湿、布满霉斑的混凝土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角落里,巨大的、刻满诡异扭曲符文的石台占据了大半空间,此刻,那些原本应该流转着幽暗红光的符文线条彻底黯淡下去,如同干涸发黑的血痂,石台表面甚至崩开了几道刺眼的裂缝。几只焦黑、蜷缩的虫尸散落在裂缝边缘,早己僵死。这里残留的力量令人窒息,冰冷刺骨,带着一种被彻底撕裂后的死寂。
死寂被一声脆响悍然撕裂!
“啪!”
严瑾的手掌裹挟着暴戾的劲风,狠狠掴在周景羽的脸上。那力道如此之大,周景羽猝不及防,整个头颅被扇得猛地向一侧歪去,眼镜瞬间飞脱,砸在冰冷的石台上,镜片碎裂的声音异常刺耳。他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痕,火辣辣的剧痛首冲脑门。
“废物!”严瑾的声音尖利得如同淬毒的钢针,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反复穿刺、回荡。他胸口剧烈起伏,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一片惨白,嘴唇却反常地透出一种诡异的深紫,嘴角残留着一丝未来得及完全擦净的暗红血痕,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都跟你说过多少遍!那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小野种有问题!浑身上下都透着邪性!你们这群蠢货,耳朵是聋了还是被狗屎糊住了?就是不听!就是不信!”
他因狂怒而扭曲的面孔在摇晃的惨白灯光下如同恶鬼,猛地向前逼近一步,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周景羽布满冷汗的鼻尖。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声,显然内伤不轻:“现在好了?嗯?你睁开你那对没用的招子给我看清楚!”他猛地指向那崩裂的石台和焦黑的虫尸,指尖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仿佛要戳穿空气,“我们周家传承百年的‘血煞缚魂阵’,毁了!灰飞烟灭!我耗尽心血、用秘法温养了整整三十年的‘噬心母蛊’,死了!死得透透的!连带着所有子蛊全完了!全被那小畜生不知用了什么邪法给灭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濒临疯狂的歇斯底里,“连我!连我都被她不知从哪里借来的邪力反噬,伤及本源!周景羽,你说,你们周家拿什么赔给我?!”
“啪!”
又是一记更重、更狠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抽在周景羽另一侧脸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着撞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粗糙的混凝土墙面摩擦着他昂贵的西装面料,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眼前金星乱冒,脸颊两侧都火辣辣地肿起,耳朵里嗡嗡作响。
“严…严大师息怒!息怒啊!”周景羽顾不上脸颊的剧痛和狼狈,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仿佛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是…是我们蠢!是我们瞎了眼!我…我现在就打电话!立刻!马上!让手下最精锐的人去!去把那个小野种…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给您出气!给周家雪耻!”他语无伦次地保证着,身体筛糠般抖动着,试图用最狠毒的承诺平息眼前这尊煞神的怒火。
“蠢货!”严瑾猛地啐了一口,那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星子溅到周景羽昂贵的皮鞋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极度轻蔑和疯狂的寒光,像看一堆垃圾一样看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男人,“就凭你手下那几个废物点心?连给我提鞋都不配!那小杂种能破我的阵,杀我的蛊,伤我心神,你以为她是路边随便踩死的蚂蚁?连我都栽在她手里,你那些打手过去,是给她送菜还是给她祭刀?”他喘着粗气,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着,眼中疯狂的光芒越来越盛,像是点燃了两簇来自地狱的鬼火。
他猛地抓住周景羽的衣领,那枯瘦如鸡爪般的手指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几乎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周景羽的脸瞬间因窒息而涨成猪肝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挣扎声。
“听好了!”严瑾的脸几乎贴到周景羽扭曲的脸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冰锥刺骨的阴毒和不容置疑,“第一,我要‘血’!新鲜的、未经人事的孩童心头精血!不需要多,十滴!但必须是十个不同孩子的!给我弄来!”
周景羽被勒得眼珠暴突,听到“孩童心头精血”几个字,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残存的理智让他爆发出最后的挣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孩…孩子?心…心头血?严…严大师!这…这是绑架…是谋杀啊!这…这是灭门的死罪啊!要是…要是让警方查到蛛丝马迹…周家…周家就彻底完了啊!”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角、鬓边疯狂涌出,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衫领子。他全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完了?”严瑾猛地松开手,周景羽像一滩烂泥般滑倒在地,剧烈地咳嗽喘息。严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而扭曲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那笑容比哭更令人胆寒,“你以为你们周家、白家、许家这些年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还能瞒多久?嗯?”他缓缓蹲下,冰冷的手指如同毒蛇般滑过周景羽汗湿、冰凉的脸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陆家那三个崽子,陆宇浩、陆宇天、陆如雪,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撒开了网!你以为他们打电话是叙旧情吗?他们是去查!查你们三家这些年用那‘血煞缚魂阵’吸了多少不该吸的运,害了多少不该死的人!那些见不得光的烂账、人命债!你们以为能捂一辈子?”
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毒针,狠狠扎进周景羽的心脏,让他面无人色,抖如筛糠。
“现在不动手,等着陆家那个小野种带着陆家,还有那些警察,把你们三家连根拔起,一个个送进刑场吃枪子儿吗?”严瑾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夜枭的尖啸,充满了玉石俱焚的疯狂,“这次,是你们最后的机会!用那十个孩子的血,我能布下最阴毒的‘十绝灭魂阵’!把陆宇浩那个废物给我抓来!他是那小野种名义上的爹,是她的软肋!告诉陆家,只能让那个小野种一个人来!敢多带一个人,敢惊动警察——”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收紧,仿佛隔空扼住了陆宇浩的咽喉,眼中是赤裸裸的杀意,“我就把陆宇浩一点一点撕碎了喂狗!让他们连收尸都收不全!”
他顿了顿,看着周景羽彻底崩溃、面如死灰的样子,那疯狂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快意,补充道:“还有,那些弄来的孩子,手脚给我做干净点!别留尾巴!把他们弄到城西郊外那个早就废弃的‘红星机械厂’的地下室里关着!那地方荒得鬼都不去,够隐蔽!在我用完他们的血之前,别让任何人找到!”
周景羽瘫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后背的衣服被冷汗和墙壁的湿气彻底浸透,紧紧黏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绑架孩童、取心头血、绑架陆宇浩……每一项都是足以让他和周家万劫不复的深渊。严瑾描绘的陆家追查和三家覆灭的景象,如同最恐怖的噩梦在眼前翻腾。巨大的恐惧和一丝被逼到绝路的疯狂,在他眼中激烈地交织、碰撞。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和绝望。
几秒钟的死寂,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终于,周景羽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最后一点犹豫和良知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种被恐惧驱使的、孤注一掷的浑浊光芒。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那只沾满冷汗和灰尘、抖得不成样子的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冷汗、泪水和污渍的液体,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明…明白了!严大师!我…我这就亲自去安排!马上!立刻!陆宇浩…还有…还有那些孩子…一定…一定给您弄到手!送到地方!”
他挣扎着,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面爬起,顾不上去捡地上碎裂的眼镜,也顾不上整理自己狼狈不堪的仪容。他跌跌撞撞地冲向通往地面的那扇沉重铁门,脚步虚浮,背影佝偻,像一条被彻底抽掉了脊梁骨的丧家之犬,仓惶逃离这间弥漫着血腥与疯狂诅咒的密室地狱。铁门在他身后发出沉重而空洞的回响,隔绝了密室内令人窒息的绝望,也隔绝了他最后一丝回头路。
密室内,只剩下严瑾一人。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深深浅浅、扭曲变形的阴影,将他嘴角那抹残留的、混合着疯狂与怨毒的笑容勾勒得如同深渊厉鬼。他枯瘦的手指缓缓抚摸着石台上那冰冷、崩裂的符文凹槽,指尖划过焦黑的蛊虫残骸,发出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似乎更加浓郁了。
“小杂种…”她对着空寂的密室,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刻骨的恨意和即将展开血腥报复的毒汁,“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