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残骸在《安魂曲》中震颤,叶凝霜的冰魄玄脉被骨笛声压制,寒气凝成的冰晶尚未触及大祭司便碎成齑粉。母亲的白玉裂痕中渗出黑雾,林玄的残魂在雾中忽明忽暗,脖颈处的逆鳞纹路正被黑血侵蚀。
“霜儿……斩玉……”
棺中女子突然抬手扣住自己咽喉,白玉迸发的强光灼穿黑雾。叶凝霜的冰剑本能刺向母亲心口,却在最后一寸生生偏转——剑锋擦过白玉,割断大祭司的骨笛银链!
“愚蠢!”大祭司的机械义眼弹出激光,击碎叶凝霜的左膝冰晶。姜昼的鱼竿卷住她后撤,银鱼群撞向山门残垣:“她早不是活人!那身子是叶无咎用白玉养的傀壳!”
地底传来锁链崩断声,九盏青铜灯从废墟中浮起,灯芯燃着幽绿鬼火。林玄的残魂突然凝实,逆鳞纹路爬满虚影:“凝霜,用我的魂血点灯!”
叶凝霜的冰剑刺入黑雾,剑尖挑起一缕魂血。魂血触及灯芯的刹那,整座青城山七十二峰亮起血色阵图——那些曾被林寒江斩断的龙脉,竟在此刻重新接续!
大祭司的傩面炸成碎片,露出半张被电子元件替代的脸:“骑士团筹备二十年的‘移山填海局’,岂容你们……”
黑玉残片突然从冥河之匣射出,贯穿他的机械心脏。圣棺骑士团的潜艇残骸在远处爆炸,海面浮起密密麻麻的青铜棺椁——每口棺中都躺着与叶凝霜母亲相同的蓝布工装女子,心口嵌着白玉碎片!
“原来你们偷了归墟的养玉术!”姜昼的白骨手掌插入地面,银鱼群衔来块带血的冰碴,“看仔细!这些傀壳的魂魄都是你母亲的分灵!”
叶凝霜的烛龙之瞳被迫觉醒。金芒穿透白玉,看见三百个“母亲”的灵丝汇聚向海底——归墟残骸深处,叶无咎的骨龙躯干正在重组,每根肋骨都穿着白玉傀壳!
“黑玉噬魂,白玉养身……这才是完整的血契。”林玄的残魂愈发透明,“当年我爹留的后手,是把他的魂分进所有白玉!”
大祭司的机械残躯突然暴起,电子义眼射出数据流侵入叶凝霜的冰魄玄脉。她的记忆被强行翻出——五岁那天地窖里的母亲,脖颈白玉中藏着的,竟是林寒江的一缕残魂!
“明白了吗?”大祭司的声带发出机械摩擦声,“你才是最后一块白玉,叶无咎复活的真正容器!”
海底骨龙发出震天咆哮,九盏青铜灯被声浪震碎。叶凝霜的冰晶身躯爬满血纹,白玉从母亲心口剥离,嵌入她破碎的左膝。姜昼的鱼竿勾住冥河之匣,银鱼群裹着众人冲向海岸:“去昆仑!那里有斩魂台!”
昆仑冰川上的斩魂台布满裂痕,台中央矗立着林寒江的青铜像。沈墨的机械残躯拼出最后能量,全息投影映出惊悚画面——全球七大龙脉节点亮起血光,每个光斑处都浮着圣棺骑士团的青铜棺阵!
“他们在用分灵傀壳同步污染龙脉。”沈墨的齿轮卡死,“三小时后,血契会覆盖……”
叶凝霜的冰剑插入斩魂台,白玉与黑玉残片在剑身交融。林玄的残魂握住她持剑的手:“我爹当年留的斩魂刀法,需斩至亲、断因果——现在你是刀,我是刃。”
姜昼的银鱼群撞向冰川,撞出深埋的青铜祭坛。莫七娘的碧鳞巨蟒虚影盘踞坛上,蛇瞳映出末日般的未来——若血契完成,所有白玉傀壳将化作叶无咎的肉身,而黑玉残魂会吞噬现世能量重铸玄天界。
“要赌吗?”姜昼的白骨手指按在祭坛凹槽,“用斩魂台送你的魂进归墟,但可能永远回不来。”
海底骨龙的利爪己攀上昆仑山脚。叶凝霜的冰魄玄脉彻底玉化,她将冥河之匣砸向祭坛:“林玄,借你的魂火一用!”
黑雾与白光交织成旋涡,斩魂台轰然启动。叶凝霜的灵体坠入归墟残骸时,看见千万个“自己”被锁在白玉傀壳中——她们都是母亲分灵的碎片,正被骨龙抽取能量。
林玄的残魂在漩涡中燃烧:“霜儿,选一个未来。”
无数记忆画面在眼前闪回:青城山的道童嬉闹、长白山的血色冰棺、父亲焚烧族谱时颤抖的手……
叶凝霜的灵体握住最黯淡的那片记忆——五岁生日时,母亲将白玉挂在她颈间,而暗处站着个戴青铜傩面的男人。
“原来是你……”她捏碎记忆残片,灵体化作冰刃刺入骨龙逆鳞,“大祭司,这场戏该落幕了!”
骨龙胸腔内,大祭司的机械核心被冰刃贯穿。叶无咎的狂笑却从核心传出:“你以为杀的是谁?我早与他魂血相融!”
归墟在此刻彻底崩塌,现实与玄天界的壁垒粉碎。叶凝霜的灵体被吸入裂缝前,将白玉与黑玉残片按进心口——
“林玄,帮我斩了这因果!”
现世昆仑山巅,姜昼的鱼竿突然崩断。
斩魂台上,叶凝霜的冰晶身躯与林玄残魂同时消散,只余半枚逆鳞嵌在青铜像眉心。沈墨的机械眼闪过最后数据流:“能量读数归零……血契终止。”
海底升起新日,圣棺骑士团的青铜棺阵在阳光下化作锈粉。姜昼拾起冥河之匣的残片,刻着行小字:
“双玉劫尽处,江湖夜雨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