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冰渊裂口处罡风骤歇,青铜傩面老者手中的星宿灯泛起幽蓝冷光,映得藤梯下的冰层泛着诡谲的青。林玄的掌心金珠微微发烫,暗金龙纹在皮下如活物般游走——方才吞噬龙怨的灼痛未消,经脉中似有万千冰针游弋。叶凝霜的指尖拂过发梢霜白,冰魄玄脉在腕间凝成霜环,尸毒褪尽的左臂仍残留着蛛网状的青痕。
“阁下是天机阁余孽,还是葬龙卫故人?”林玄踏前一步,斩怨刀碎片在袖中嗡鸣。
傩面老者轻笑,灯焰忽而暴涨。火光中浮出密密麻麻的青铜棺影,棺盖上皆刻着星宿与赤蛇交缠的图腾:“老朽乃‘观星寮’寮主,比天机阁早生三百年……林家小儿,你腰间那枚合卺杯碎片,可映出真相?”
叶凝霜的冰魄玄脉骤然冻结藤梯,霜刃抵住老者咽喉:“莫前辈的遗物,轮不到你觊觎。”
“红绫若知你如此护着林家人……”老者屈指弹开霜刃,傩面下的嗓音陡然阴冷,“怕是会从黄泉爬出来撕了你。”
藤梯突然崩断。三人坠向冰渊深处,星宿灯的光晕却托住身形。下方冰层裂开巨口,露出青铜浇筑的殿宇飞檐——檐角悬着人面铜铃,铃舌竟是半截龙指骨,随风摇出摄魂之音。
长生殿·往生阶
殿门高九丈,门扉刻着北斗吞龙图。林玄的金珠触及门环的刹那,暗金龙纹离体凝成钥匙,锁孔中传来机括咬合的闷响。门内长廊两侧立着三百青铜人俑,每尊人俑掌心托着跳动的心脏,血管连接着穹顶垂下的赤色丝线。
“长生殿以活人心为灯油,燃了千年。”老者摘下面具,露出半张布满星斑的脸,“林崇山偷走的‘弑神戟’,不过是殿中第九件废器。”
叶凝霜的冰魄玄脉扫过人俑,霜花在心脏表面凝成冰晶:“这些人心……为何还在跳动?”
“因为他们的主人……还活着。”老者星宿灯照向殿顶。
赤色丝线突然绷紧,三百人俑齐齐转头。心脏迸出血雾,在空中凝成一道虚影——峨冠博带,眉目与林玄有七分相似,手中握着的正是初代武尊的弑神戟!
“林北辰……”老者躬身作揖,“您等的后人……来了。”
弑神戟·因果镜
虚影抬手,弑神戟尖挑开林玄的衣襟。金珠离体浮空,与戟刃上的龙纹共鸣震颤:“血脉倒是纯正……可惜魂缺一魄。”
叶凝霜的冰魄玄脉凝剑刺向虚影,剑锋却被赤色丝线缠住:“装神弄鬼!”
“小丫头,你的冰魄玄脉本该在五岁那年就碎。”虚影拂袖,丝线绞碎霜剑,“若非莫红绫用蛊母替你续命……呵,林崇山倒是会算计。”
林玄的暗金龙纹骤然暴起,斩怨刀碎片拼成逆刃劈向丝线。金珠迸射血光,虚影的弑神戟忽然调转,戟尖刺入自身心口:“看好了……这才是武尊血脉的宿命!”
血光炸裂,幻象如潮涌入识海——
三百年前的昆仑之巅,林北辰跪在长生殿前,亲手剜出心脏嵌入殿顶星盘。九条龙脉从地底腾起,龙首衔住他的西肢,将魂魄撕成碎片镇压西方。殿中三百弟子跪地泣血,每个人的心口都被种入赤鳞蛊虫……
“长生殿……实为镇魂狱。”林北辰的虚影愈发暗淡,“武尊一脉代代剜心,只为镇压龙怨反噬……而你,是最后的钥匙。”
燃魂·破狱
殿顶星盘突然转动,赤色丝线绞住林玄西肢。金珠被吸入星盘缺口,暗金龙纹如锁链缠住全身。叶凝霜的尸毒受星力牵引再度爆发,青黑纹路爬满脸颊:“林玄……斩了那星盘!”
老者星宿灯掷向穹顶,灯焰裹住金珠:“时辰到……龙怨归位!”
整座长生殿剧烈震颤,地底传来龙吟。青铜人俑的心脏齐齐炸裂,血雾凝成九头相柳虚影。林玄的瞳孔彻底化为暗金,斩怨刀碎片逆冲星盘——
“我这一生……最恨被人算计!”
刀气贯入星盘缺口,金珠迸发刺目血光。林北辰的虚影在光中大笑:“好!这才像我的后人!”
星盘崩碎,赤色丝线寸断。九头相柳哀嚎着消散,三百人俑化为青铜齑粉。叶凝霜的尸毒随星力流逝褪去,冰魄玄脉却凝出玉质龙角。老者半张星斑脸爬满裂纹:“你们毁了千年布局……昆仑墟要塌了!”
墟灭·新生
地动山摇间,长生殿穹顶坠下无数青铜楔。林玄的暗金龙纹缩回心口,金珠化为血玉嵌入掌心。叶凝霜拽住他跃向殿外裂口,冰魄玄脉凝成双翼:“抓紧!”
身后墟底传来龙啸,初代武尊的青铜棺破土而出。棺盖掀开一线,溢出滔天龙怨。老者肉身崩解前嘶吼:“北辰大人……您等的变数……来了……”
云层中突现青铜巨舟,舟首立着戴傩面的女子,手中星盘与林北辰的弑神戟共鸣:“林公子,观星寮等你百年了……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冰渊彻底塌陷,昆仑墟沉入地脉。林玄的掌心血玉灼痛,映出北方天际的血色星辰——那里亮起新的龙脉节点,似在召唤最后的武尊血脉。
叶凝霜的龙角泛起霜芒,尸毒褪尽的肌肤下隐现赤鳞纹路:“去北境……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