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钟楼顶端的血迹。
林玄瘫坐在青瓦上，背后的应龙之翼早己消散，脊椎像是被生生抽走了龙骨。莫七娘蹲在他身旁，蛇形戒指泛着幽光，指尖沾着从他后颈取出的半透明蛊虫——那是叶红鸾临死前种下的“追魂引”。
“叶家三房主母的命蛊，倒是好东西。”莫七娘将蛊虫塞进玉瓶，瓶身立刻结出霜纹，“能撑到现在才虚脱，玄天武脉果然名不虚传。”
林玄勉强抬起眼皮。烛龙之瞳透支后的视野里，整座江城笼罩在诡异的灰雾中，无数细若蛛丝的黑气从地底渗出，汇聚向城东某处。他指向灰雾最浓的方向：“那里有什么？”
“叶家祖祠。”莫七娘冷笑，“底下埋着三百口镇魂棺，养着他们历代家主的尸蛊。”
药铺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两人跃下钟楼时，只见原本的铺子己化作焦坑，残垣间爬满冰蓝色甲虫。莫七娘瞳孔骤缩，蛇戒射出一道青光击碎虫群：“是北冥寒蛊……叶家二房的人来了！”
话音未落，十二盏青铜灯笼从街角飘来。提灯者皆着素白长衫，面容被冰晶面具覆盖，行走时脚下蔓延出霜花。为首者手持玉笛，笛身刻着“北冥”二字，吹奏时寒雾凝成万千冰锥！
林玄踏地腾空，应龙之翼再度展开。但这次龙翼仅维持三秒便溃散，他重重摔在冰面上，右臂瞬间冻成青紫。莫七娘甩出九根骨针刺入他周身大穴，毒斑顺着手臂爬上脸颊：“蠢货！武脉透支还敢强开神通！”
笛声陡然尖锐。冰锥暴雨般砸落，莫七娘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在空中凝成毒蛇形状。蛇群与冰锥相撞的刹那，整条街道腾起腥甜的绿雾。
“走！”
她拽着林玄撞进路边废弃地铁站。隧道深处传来铁轨震颤声，一列锈迹斑斑的幽灵列车无声滑入站台。车厢门缓缓打开，内里竟摆着黄花梨茶案，案后端坐着穿唐装的中年男人，正在冲泡一壶碧色茶汤。
“龙隐商会，沈墨。”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林先生，我们等你二十年了。”
林玄的烛龙之瞳自动开启。金芒扫过车厢，却发现这男人的五脏六腑都是机械构造——不，那些齿轮与轴承上刻满符咒，分明是某种结合机关术与玄门秘法的傀儡！
“别紧张，我确实是活人。”沈墨撩起袖管，露出小臂内侧的龙鳞纹身，“只不过三十年前与叶家大房交手，肉身尽毁，靠墨家机关术续命而己。”
隧道突然剧烈震动。北冥二房的人追来了，冰霜顺着轨道急速蔓延。沈墨不紧不慢地斟茶：“林先生若肯合作，商会可助你三件事——第一，解你体内噬心蛊；第二，给你真正的《九转龙隐诀》；第三……”
他指尖轻点茶案，水雾在空中凝成江城三维地图，其中七处地标亮起血光：“今夜子时，叶家要血祭七座镇魂碑，重启玄天界的‘归墟之门’。”
莫七娘突然掀翻茶案：“沈墨！你早知道叶家的计划，却等到现在才说？”
“鬼医大人息怒。”沈墨笑容温和，“商会不做赔本买卖，除非……”他看向林玄颈间的古玉，“林先生愿意以玄天武脉为契，接任商会‘隐龙使’之位。”
隧道尽头浮现蓝光，北冥死士的冰锥己逼近最后一节车厢。林玄攥紧古玉，玉中血龙突然仰天长啸，震得车厢玻璃尽碎。他感觉有炽热的洪流从武脉深处涌出，皮肤表面浮现细密的龙鳞纹路。
“条件我答应。”林玄扯下沈墨的唐装披在身上，“但我要加一条——今晚子时之前，把叶家祖祠的三百口棺材，一口不剩地挖出来暴晒！”
沈墨抚掌大笑，车厢顶棚突然降下数百件兵器。刀枪剑戟皆刻龙纹，最中央的玻璃柜中，一柄断刀正与古玉共鸣颤动——刀身缺口处，赫然嵌着第二枚血纹古玉！
“如您所愿，隐龙使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