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站在擂台边，手里拎着装香料的箱子，看着评委们陆续入座。她回头看了眼周俊朗，后者正低头研究她给他的那个提神香囊，眉头微皱，像是在嗅什么。
“怎么了？”她问。
“这香味……有点熟悉。”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好像在哪闻过。”
“当然熟悉，”她笑得神秘兮兮，“你每天来我那小作坊转悠一圈，能不熟吗？”
“不是这个味道。”他摇头，把香囊翻来覆去地看，“更像是……某种花香，又带点药味。”
“那是我加了薄荷、金银花和一点柠檬草。”阿婉耸肩，“夏天嘛，燥热得很，提神醒脑是基本操作。”
“你连这种组合都能想出来？”周俊朗挑眉，“看来你脑子里藏了不少宝贝。”
“那当然。”她得意一笑，“要不是有两把刷子，哪敢在这群‘祖传秘方’面前放肆。”
他轻笑了一声，把香囊塞进衬衫口袋：“那我可要好好收着，万一哪天你成了香道大师，这可是个纪念品。”
“你要是真想要纪念品，等我拿完金奖再说。”她扬起下巴，冲他眨眨眼，“到时候给你签个名，说不定还能卖钱。”
“你还真打算靠这个发财啊？”他语气中带着点调侃。
“这不是发财，这是谋生。”她正色道，“你知道我们家五个哥哥一个姐姐，就我妈一个人操心全家，我总得做点什么，让他们少受点苦。”
周俊朗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姑娘比他想象中还要坚韧得多。
“那你接下来的擂台赛准备用什么香？”他问。
“星辰香。”她拍了拍手里的箱子，“今晚月色好，正好试试它的效果。”
“听上去很浪漫。”
“它本来就是为夜晚设计的。”她一边说，一边往擂台区走，“你要不要帮我搬一下别的东西？”
“行。”他接过另一个小箱子，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些干花和粉末，“你这些材料都是从空间里来的吧？”
“差不多吧。”她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笑了笑，“有些配方不能太早暴露，不然赵德发又要找麻烦。”
“你是怕他派人偷你的配方？”
“不止是偷。”她低声说，“上次孙二狗烧了我的晾香棚，我就知道这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周俊朗沉默片刻，点头：“那你以后小心点，我会盯着他们。”
“你盯着谁？”她笑着反问，“供销社还是赵德发？”
“都有。”他推了推眼镜，“反正我现在也算半个合伙人了。”
“你倒是挺上道。”她忍不住笑了，“不过别忘了，你可是供销社的人，万一哪天被调走了怎么办？”
“那就辞职。”他说得干脆。
阿婉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可真是嘴上说得轻松。”
“我说真的。”他认真地看着她，“我不想错过你。”
这话一出，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两人对视几秒，阿婉咳嗽一声，转移话题：“咳咳，那啥……你先把这些香料搬到那边去，我去看看评委有没有到场。”
说完转身就走，步伐略快，像是怕自己再停留一秒就会脸红。
周俊朗站在原地，嘴角微微。
——这女人，果然有意思。
擂台赛结束后，阿婉以一款融合了夜露气息与草木清香的“星辰香”惊艳全场，拿下第二轮比赛的第一名。观众席上掌声雷动，有人甚至当场表示要预订她的产品。
周俊朗站在后台，看着她接受采访，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忽然觉得这姑娘像一颗星星，不管在哪儿，都能照亮一片天。
“嘿，俊朗哥！”陈五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几个香粉包，“阿婉姐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是让你晚上泡水喝。”
“又是香料？”他接过来看了一眼，包装纸上画了个笑脸。
“她说你最近熬夜多，容易上火，这个可以清热解毒。”五妹眨眨眼，“还有，她说你要是嫌苦，可以加点蜂蜜。”
周俊朗失笑：“她还挺会照顾人。”
“那当然！”五妹骄傲地说，“阿婉姐可是全镇最懂香的女人！”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香粉包，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暖意。
“喂，你们两个聊什么呢？”阿婉走过来，顺手拍了下周俊朗的手臂，“我刚听说沈鹤年那边输了比赛，气得摔了茶杯。”
“这么夸张？”他挑眉。
“可不是。”她摊手，“他说什么‘百姓香’不过是取巧，真正的香道不该如此市井。”
“他就该输。”周俊朗语气冷了几分，“真正的香道，不是让人高高在上的，而是能走进千家万户的。”
阿婉看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你这话，说得还挺有道理。”
“我也有脑子。”他扶了扶眼镜，“只是平时懒得动。”
“那你现在动脑子了？”她笑着凑近一步，“是不是想趁机跟我谈合作？”
“也可以。”他顺势靠近，“不过我更想谈谈感情。”
“哎哟喂！”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
两人回头，只见陈大壮抱着胳膊站在那儿，一脸戏谑：“老七，你这撩汉手法也太高了吧？一个香囊还不够，现在连香粉都上了？”
“哥，你怎么来了？”阿婉尴尬地咳嗽一声。
“当然是来看你赢比赛啊！”陈大壮笑得见牙不见眼，“顺便看看你跟这位俊朗哥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还没哪一步。”她瞪了他一眼，“你就别瞎猜。”
“我没瞎猜，我是实话实说。”陈大壮拍拍周俊朗的肩膀，“小子，你要真喜欢我家老七，就得拿出点真本事来，别光靠嘴甜。”
“我知道。”周俊朗淡淡一笑，“我不会让她失望。”
阿婉看着他，忽然觉得这男人虽然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骨子里还真有点硬气。
“那就好。”陈大壮满意地点点头，“我这就回去告诉你妈，说你今天又赚了一笔，让她别惦记你了。”
“……哥，你能不能别老把我当摇钱树？”阿婉无奈。
“不行。”陈大壮转身就走，“你是我妹妹，你不赚钱谁赚钱？”
阿婉望着他的背影，欲哭无泪。
周俊朗却笑出声来：“你哥挺可爱的。”
“可爱个头。”她翻了个白眼，“等哪天他娶媳妇了，就知道什么叫花钱如流水。”
“那你得赶紧帮他找个对象。”他提议。
“你倒是很热心。”她眯眼看他，“是不是想甩开我，去找别人了？”
“我哪敢。”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怕你下次给我做的香里加点泻药。”
“哼。”她轻哼一声，转身朝出口走去，“走吧，回去了，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
周俊朗紧随其后，脚步轻快。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各种香气，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一缕特别的味道，正悄悄缠绕在他心头。
而这一缕香，似乎来自那个穿着粗布衣裳、说话风趣、制香如神的小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