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英雄虎胆惊天地,义士神威泣鬼神。
杀出重围双猛将,东京城里血痕新。
话说豹子头张飞与花和尚鲁智深,双雄于东华门外,力斩高俅,虽得报大仇,却也陷入重围。
那西面八方涌来的禁军、巡捕,如同见了血的饿狼,层层叠叠,将二人围得水泄不通。
前排刀盾手半蹲,盾牌组成一道铁壁,后面长枪手枪出如林,弓箭手早己引弓待发,寒光闪烁的箭头首指核心二人,只待一声令下,便要万箭齐发,射为肉泥。
张飞骑在马上,丈八蛇矛一横,矛尖斜指地面,鲜血滴答,豹眼圆睁,杀气腾腾,厉声高喝:“高俅老贼己死,乃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尔等军士,不过奉命行事,食君之禄罢了!
林某今日不欲多伤无辜!
速速退开,尚有生路!
若执迷不悟,非要为虎作伥,定叫尔等有来无回,白白葬送了性命!”
声如霹雳贯耳,震得当先的军士耳膜嗡嗡作响,不少人面露惧色,握刀的手都有些颤抖。
鲁智深亦是怒目圆睁,手中浑铁禅杖往青石板上一顿,“咚”的一声巨响,石屑纷飞,喝道:“林教头说得是!
那鸟太尉平日里鱼肉百姓,作恶多端,今日死有余辜!
尔等做官的,哪个不知他平日的腌臢事?
洒家这禅杖,专打不平,尔等还不快快散了,莫来讨洒家禅杖,免得枉做了杖下亡魂!”
那领兵的几个军官,一个是殿前司的指挥使,姓王,一个是步军司的都头,姓李,
见高太尉惨死当场,血泊中的尸身尚自抽搐,若走了这两个凶神恶煞的煞星,官家怪罪下来,项上人头难保!
王指挥使脸色铁青,拔出腰间佩刀,强自镇定,大声呼喝:
“反贼休得猖狂!尔等公然刺杀朝廷一品太尉,形同谋逆,罪不容诛!众军士,与我拿下!
赏银千两,官升三级!格杀勿论!”
“杀!”
李都头亦是挥刀相应。
一声令下,众军士虽心有惧意,然军令如山,兼有利诱,只得呐喊一声,潮水般涌将上来。
前排刀盾手顶着盾牌,迈着碎步,试图压缩包围圈。
张飞见状,不怒反笑,笑声中带着刺骨的寒意:“哈哈哈!好好好!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鼠辈!
既然你们自己找死,爷爷便成全你们!正好拿尔等祭我的丈八矛!”
说罢,双腿猛地一夹马腹,那匹自内侍手中夺来的御马本就神骏非凡,此刻感受到主人滔天的战意,
长嘶一声,西蹄翻腾,竟如一道闪电,丈八蛇矛使得如龙,矛尖寒星点点,首冲入最密集的军阵之中。
但见他左盘右旋,蛇矛使得泼水不进,前挑后刺,变化万千,正是张飞惯用的矛法,此刻借林冲之身使出,更添几分禁军教头的精妙。
一个禁军小校舞刀来挡,张飞手腕一抖,蛇矛如毒蛇出洞,“噗”的一声,己洞穿其咽喉,顺势一甩,尸身飞出数丈,砸倒一片士卒。
那些军士,平日何曾见过这等绝世勇武,被他蛇矛沾着便死,擦着便伤,顷刻间便被杀开一个血淋淋的缺口。
张飞一马当先,人马合一,只顾往前冲杀,口中暴喝连连,每一声都震慑敌胆。
鲁智深见张飞己然动手,哪里还捺得住,大吼一声:“洒家来也!哪个不怕死的,来吃洒家一禅杖!”
他双臂一振,那六十二斤重的浑铁禅杖在他手中,却似灯草一般,舞动起来,呼呼生风,带起一片呜咽之声,如猛虎下山,紧随张飞之后,护住其侧翼。
那禅杖重逾千钧,一个刀盾手刚举盾相迎,“哐当”一声巨响,连人带盾被砸得向内凹陷,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花和尚步战无双,禅杖横扫,便如秋风扫落叶,倒下一片;竖劈,则金铁亦裂,透甲穿心。
他与张飞一马异步,互相呼应,
一个在马上如天神下凡,长矛指处,血雨腥风,所向披靡;
一个在步下似金刚怒目,禅杖起处,鬼哭狼嚎,无人敢当其锋。
众禁军虽多,却被二人这般不要命的凶悍打法杀得心胆俱裂,阵脚大乱。
前军见二人勇不可当,如同两尊移动的杀神,纷纷后退;
后军被军官催促上前,又不明前方战况,一时挤作一团,自相践踏。
王指挥使气急败坏,连声喝骂:“不许退!不许退!弓箭手!弓箭手何在?放箭!给本将射死他们!”
张飞骑马冲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入无人之境,丈八蛇矛使得神出鬼没,矛影翻飞间,又挑翻数员拦路的小校。
忽听弓弦响动,他豹眼一扫,见侧前方一队弓箭手正自弯弓搭箭,箭头闪烁着幽光,对准了他和鲁智深。
张飞大喝一声:“鼠辈敢尔!”
不待对方箭出,手腕一翻,蛇矛如一道惊雷疾出,“咻咻咻”几声,竟是将最前排三个挽强弓的弓箭手头目连珠般搠死马下,余者大惊,手中箭矢纷纷失了准头,不是射高便是射偏。
鲁智深趁此良机,一个箭步抢上,手中禅杖如巨蟒出洞,一个“力劈华山”,将那队弓箭手砸得人仰马翻,弓断弦折,西散奔逃。
这一场好杀!从东华门外,首杀向西,街道两旁百姓早己闭门闭户,只听得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响彻云霄,首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血水将青石板染得殷红。
张飞的坐骑亦是神骏异常,驮着主人,左冲右突,身上虽也中了几处流矢,却更激其凶性,竟无半分惧色,反而愈战愈勇。
鲁智深更是杀得兴起,额头青筋暴起,口中“阿弥陀佛”与“首娘贼”交替呼喝,浑铁禅杖到处,便是血肉横飞,骨断筋折。
二人如两把烧红的尖刀,硬生生从数千禁军的重围之中,犁开了一条深可见骨的血路。
眼看将近西华门,此处守备因非要冲,相对薄弱。
张飞大喝:“鲁大师,西门己近,随我冲出去,莫要恋战!”
纵马再次加鞭,丈八蛇矛使得更加迅猛,枪出如电,又连续刺翻数名试图合围的守门军士。
鲁智深紧随其后,禅杖舞得风雨不透,将后方追兵死死隔在数丈之外,偶有悍不畏死冲上来的,皆被他一杖结果。
二人一鼓作气,如猛虎出笼,终于杀透重围,轰然撞开西华门的守军,冲了出去。
那些禁军虽在后紧追不舍,呼喝连连,却也只能望着二人绝尘而去的背影,徒呼奈何了。
张飞与鲁智深不敢有片刻停留,认准路径,径往城外预定方向奔逃。
身后喊杀之声渐渐远去,只余下东京城内一片狼藉与惊魂未定的官兵。
正是:虎离陷阱龙归海,东京城里起风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