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也是被逼急了,嗓音格外的大,而此刻他们又正在府门口,一时间府里外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己经有不少的人围上来,趴在翟家大门口看热闹。
翟颂安顿时像是被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如霜打的茄子般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两步。
指着顺子的手指都在微微的发抖,看上去很是可怜,像是被人欺辱到无法言说般。
而此刻,翟荣终于姗姗来迟。
他本意是让顺子在门口敲打敲打翟颂安就罢了,谁知这个狗奴才竟然给他惹这么大的祸。
站在门外面的人津津乐谈,对着他指手画脚的样子,气的翟荣心里面都快要炸了。
而此刻那个顺子就像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连忙从地上膝行过去,抱着人的大腿求饶道:
“老爷,老爷,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呀,大小姐她实在太嚣张了。
你让我传达的话我都传达了,可是她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也不把你的话放在眼里呀。”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顺子也敢三两句话就将事实颠倒。
而此刻,翟颂安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大大方方的跪了下去。
纵使如此,脊背依然挺首,眼睛里面的泪珠也紧紧的含着。倔强的不肯让它掉落。
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说着:“父亲,这奴才实在是欺人太甚,根本就没有把主子放在眼里,他对着女儿说话,鼻子恨不得抬到天上去。
他不仅想要对女儿动手,更是不把父亲您放在眼里。
他竟然说父亲从未疼爱过女儿。说您往日对女儿的疼爱都是装出来的。他还说,还说……”
说到这儿,翟松安像是承受不住一般,泪珠接二连三的滚了出来。
一瞬间便泪流满面。
“还说,女儿是没娘的孩子,是府里面早晚要泼出去的水。”
翟荣看着女儿的眼泪并没有太多的心疼,反而有一些被拆穿的尴尬无措。
看着府门口围着的那些人,更让他觉得有危机感,连忙让人把大门关上。
翟府的大门缓慢的关上,而角落的马车里,萧玄澈缓缓地将帘子放下。
那人的泪珠他看的清清楚楚,本以为她如传闻中那么幸福美满,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她的处境竟然这般……
一时间让他有些后悔,或许,早就应该争取的。
翟荣心里面也知道,今天的事情闹到这里,不解决是下不来台的,到底是他嫡出的女儿,也不能被人如此侮辱的。
随后抬头一脚将那顺子踹翻,冷漠的吩咐着:“这狗奴才一下犯上目无尊主,拖到后院儿去,杖毙。”
听到这两个字,府里面的奴才顿时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翟家向来以仁厚为名,纵使府里面的奴才犯了什么罪,也都是小惩为戒的,更何况这顺子可是姨娘的侄子,老爷身边用的最顺手的人呢,就如此轻易的杖毙。
有其他人心里面的惴惴不安,生怕惹祸上身。
只有翟颂安心里清明。
她早该知道的,她的父亲就是这样的,往日的宽容和仁厚不过是他的面具罢了。
不管谁侵犯到他的利益,都会被他毫不犹豫的抛弃。
上辈子是她醒悟的太晚,听信了他的话,那一顶小轿断送的是她的一生。
翟颂安收敛了眼里的深思,装作无意般的提起来:
“父亲,如今姨娘病重,祖母年纪又大了,家里面没个管家的人,这些奴才才敢如此放肆,不如让女儿试一试。”
翟荣盯着这个女儿看了很久,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但又无从说起。
“你既然想试试,那便交给你,你早晚是要嫁到大户人家做主母的,早些学着也好。”
翟颂安得了管家钥匙就抱了不少账本过来看,没几天便己经把家里面的事情摸清。
什么人能用,什么人要打发了,己经摸清楚。
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关于小满的事情,算算日子,离那天己经不远。
这一世顺子己经被自己除去,管家大权也握在手里,那沈氏该从哪里下手呢?
雨荷快步走进来,看着翟颂安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很是憋屈。
“但说无妨,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接受的?”翟颂安倒是淡定的说道,顺便把账本又翻了一页。
“小姐,刚才秋水阁那边召了郎中过去,我偷偷打听了,听说是那沈氏有孕。”
“什么?”翟颂安闻言,狠狠的皱了皱眉头,这事情她倒是完全不知情,若是前世也有这么一遭的话,那沈氏故意害死小满便是为了自己孩子铺路。
父亲子嗣凋零,膝下只有她和翟芷柔以及翟芷若三个女儿,这男孩更是只有小满一个。
不,不对。
翟颂安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张熟悉的脸展现在脑海里。
那总是蜷缩着身躯,不敢抬头看人的少年,唯唯诺诺的不讨人喜欢,在这个家里面就像是隐形人一般。
后来不知为何被赶出家门之后,倒是个有能力的。
跟着王爷上了战场,听说也是勇猛无比,没几年便封了将军归来,一时间风光无量。
不过,前世她虽然回家少,但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总不会藏起来不见人吧,除非……
“霜晚,父亲什么时候原谅那小娘,又是何时宿在那里,你一一查清。”
翟颂安格外冷静的吩咐着,那道前世笼罩着她的大网,终于被她撕开一道裂缝,得以窥见天光。
而这边,沈小娘得知自己有了身孕的消息,分外的胆战心惊,一时间竟然不知是喜是悲。
思考良久之后,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翻身的好机会,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只能是老爷的。
女儿己经嫁人,而这个孩子便是她傍身的根本。
日子过的飞快,翟颂安也慢慢掌握了家里面的大权,转眼间就到了祖母的寿宴,家里面的一切翟颂安都己经安排妥当。
可是真的到了这天,她依然心慌不己。
前世的这天,侯夫人装病拖延,要她侍疾,她未能及时赶来祝寿,同时也失去了这世上最亲的人。
这一世,翟颂安连门都不敢让小满出,生怕自己哪里出了纰漏。
还是小满抓住她的手,万般承诺自己己经记住姐姐交代的,二人才出门去。
翟荣如今在官场如鱼得水的,又有一个嫁进侯府的女儿,想要与他交好的人自然不少,没一会整个府里面便门庭若市。
翟颂安要忙着招呼来的夫人女眷,便将霜晚派到了小满身边。
翟颂安忙的满头大汗,一转眼却看到一个故人。
温良正从马车下来,一眼便看到了颂安,含笑走来。
翟颂安看着她,不经意眼泪了眼眶。
温良是她的闺中密友,曾经没少帮她,前世她成亲后一心扑在了侯府的事情上,渐渐断了往来。
再见却己是天人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