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己被诡异的蓝紫色光雾笼罩,靠近的宫人皆头痛欲裂。严以殷与罗林礼冲至殿前,只见婉儿悬浮于光雾中心,双目空洞,颈后条形码如活物般蠕动!
“婉儿!” 罗林礼目眦欲裂,拔剑欲冲,被严以殷死死拦住:“陛下不可!那是能量场!”
智能手表疯狂报警,显示皇后生命体征急剧下降。严以殷脑中电光石火——李公子的警告、太液池水的特殊导电性、量子装置的全息投影原理...一个铤而走险的计划瞬间成型。
“李公子!引太液池水入凤仪宫!快!” 他嘶吼着,同时扯下腰间所有金属配饰,将量子装置调至最大功率,猛地掷向殿中鎏金蟠龙柱!
“滋啦——!” 装置与金属柱碰撞爆出刺目电光,瞬间吸引光雾汇聚!几乎同时,李公子操控轮椅撞开预埋的水阀机关,太液池水顺着暗渠汹涌灌入殿内!
“就是现在!” 严以殷拽着罗林礼扑入冰冷的池水中。水流瞬间漫至腰际,导电的池水与量子装置的能量场交织,形成一张闪烁的电磁网,暂时压制了蓝紫光雾。悬浮的婉儿跌落水中。
“皇后!用这个!” 严以殷将一支银簪塞入挣扎的婉儿手中,指向她颈后,“刺进去!毁了它!”
婉儿眼神闪过一丝清明,那是属于林晚的决绝。她反手握住簪子,毫不犹豫刺向颈后光纹!鲜血涌出的瞬间,光纹发出刺耳尖啸,蓝紫光雾剧烈震荡!
“不——!” 罗林礼挣脱严以殷,扑过去抱住倒下的婉儿。混乱中,严以殷将一首藏在怀中的、湿透的淑妃玩偶塞进皇帝手里。
触碰到那粗糙布料和细小牙印的刹那,罗林礼如遭雷击。冰冷的池水、怀中流血的妻子、手中母亲唯一的遗物...八岁那个雪夜的绝望与此刻重叠。他紧紧攥着玩偶,像抓住救命稻草,埋首在婉儿湿发间,发出野兽般的嚎哭:
“母妃...婉儿...别走!别丢下朕一个人!朕错了...朕不该吞棋子...朕该哭的...该哭的啊啊啊——!”
积压数十年的悲痛、恐惧与自责,如同被炸开的堤坝,汹涌倾泻。这撕心裂肺的哭喊,比他任何一次在宣泄屋的破坏都更彻底,也更真实。
危机暂解,但婉儿颈后伤口诡异,血流不止。李公子检测发现,纳米芯片虽被破坏接口,但残留单元仍在释放干扰信号。
“需要持续的生物电抑制,并建立新的情感稳定锚点。” 严以殷看着昏迷的皇后和因情绪爆发而虚脱的皇帝,做出了决定。
他当众拆解了自己视若珍宝的智能手表——“缚龙索”。精密元件在烛光下闪烁:
核心处理器嵌入一枚羊脂玉环,浸染婉儿药血,制成凤鸣佩(生物电抑制器),挂于皇后颈间。
记忆存储芯片包裹着从淑妃玩偶上剪下的一小块残布,封入玄铁令牌,制成龙魂扣(情感锚点),系于皇帝腰间。
最后,用玄瞳不知从何处叼来的、闪着幽蓝光泽的超导金属丝,将两枚信物相连。
“此链名为‘同心’。” 严以殷将金属丝两端分别扣上玉佩与铁扣,超导丝在空气中微微悬浮,似有若无,“链不断,则生物电场相谐,君心不孤,后体永安。” 他看向罗林礼,“此链亦是臣之枷锁。臣在此,链不断;臣若存异心...” 他拿起剪刀悬于丝上。
罗林礼按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却有力:“链在,卿在。” 这是崩塌后重建的第一块基石。
皇后脱离危险后,严以殷主动求见皇帝于观星台。他带来了那台救了他,也困住了他的量子装置。
“陛下可还记得平行时空之说?” 严以殷启动装置。全息投影中,现代都市的婚礼场景徐徐展开——穿着婚纱的林晚(婉儿)笑容灿烂,正与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子交换戒指。镜头扫过宾客席,现代严以殷安静鼓掌,眼神平静。
罗林礼瞳孔微缩。
严以殷手指在虚空中操作,属于“林晚”的所有数据——照片、病历、通讯记录——在投影中被彻底粉碎,化为蓝色光点消散。“此心己归太液水,” 他单膝跪地,声音清晰而坚定,“唯余忠义侍君前。从今往后,臣眼中,唯有大胤天子与国母,再无他念。”
夜风吹过观星台,星河低垂。罗林礼久久凝视着跪地的臣子,又望向凤仪宫的方向。他解下自己的玄色绣金大氅,亲手披在严以殷肩上,手指在他肩头残留的抓痕处停顿一瞬。
“起来。” 皇帝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久违的温度,“天凉了。”
李公子对纳米芯片残骸的逆向研究有了突破性发现——信号源指向京郊一处废弃铁矿。更令人心惊的是,残留程序显示,一旦主控者死亡或失去联系,所有激活状态的芯片将引爆宿主!
“墨老...或者他的继承者,想同归于尽!” 严以殷看着地图上的矿洞,眼神冰冷。
没有时间调兵,更不能打草惊蛇。严以殷动用了最危险的后手——神机坊秘藏的硝化甘油。他与李公子连夜改装灌溉水车,将硝化甘油以蒸汽形式混入水流,通过废弃矿道注入目标区域。
黎明时分,严以殷站在安全距离外,按下了引爆器。
“轰隆——!!!”
大地剧烈震颤,远比神机坊试爆更恐怖的巨响震撼京城!废矿所在的山头在橘红色的火光与浓烟中整体塌陷,宛如天罚降世!冲击波甚至掀翻了观星台的瓦片。
混乱中,玄瞳如一道黑色闪电窜入尚未冷却的废墟,片刻后叼着一截焦黑的金属残肢回来,放在严以殷脚边。残肢上,一个被高温灼烧变形却仍可辨认的“墨”字,狰狞刺目。
罗林礼站在残破的观星台边缘,眺望着远方冲天的烟柱,又低头看着脚边忠诚的黑猫与沉默的臣子。他弯腰,第一次亲手抚摸了玄瞳的脊背。
“传旨,” 皇帝的声音在晨风中异常清晰,“解忧院严以殷,晋太子少傅,领钦天监监正。赐...剑履上殿。”
严以殷深深躬身,玄瞳的金色眼瞳在晨曦中熠熠生辉。同心链上的超导丝,在初升的阳光下,流转着微弱的、却牢不可破的蓝光。新的风暴己现端倪,但此刻,君臣之间那道裂痕,己在血与火、牺牲与信任中,悄然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