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又有人来提亲了!”
春枝慌慌张张从大门外跑进来,手里的菖蒲都没来得及放下。
“大娘子自会替我回绝的,瞧你跑的,满头是汗!”
小妮子推开我擦干的手,脸上的喜色也收不回去。
“哎呀!姑娘这次不一样!这次来的是县令公子!那箱子抬了十多个!阵仗大的很!”
在春枝看来,县令公子怕是个极好的夫婿。
自从大姐被郡主家提亲以后,这府里来提亲的人就没断过,三五日不上门,也有那递帖子想上门拜见的,我自知他们瞧上的不是我,是这小公爷连襟的身份。
我懒得理,就首接同大娘子说了,一概拒绝,不管是谁,首说自己年纪小,想过两年再成婚。
“如月婚期将至,采买筹备实在是脱不开身,东月同我讲过了,年纪小,还想侍奉两年父母,不管谁提亲,都叫我一口回绝,至于秋月,让她亲娘亲自去给相看吧,我做不了她的主。”
大娘子是正头主母,我和许秋月的婚事自是得经过大娘子的点头,依大娘子的性子,除了大姐姐的事情,我们两个,她自然是不想管的,奈何我阿娘不在府上,近来还同大姐姐走的近,自然就替我同那些提亲的人应付一二。
至于许秋月,大娘子断是不会管的,近两个月,县里有一些传闻,说迟公子瞧上了许家的女儿,两人还经常私下见面。
有说那人是许秋月,亲眼瞧见她和迟公子一前一后,从明月楼走出来。
有说那人是我,说我是个浪荡的小蹄子,行医之时与迟暮年私下幽会,被父亲发现了,便将我锁在家中,这两月我确实很少出门,倒也有不少人偏信。
多少人都在等着,看着,这县令公子究竟会向哪个提亲?
看来,这天大的福分,要落到我的头了。
“二姑娘!大娘子请您去前厅一趟。”
院子的门正开着,来的是大娘子身旁的庞嬷嬷。
“有劳嬷嬷了,嬷嬷稍等,我这就来。”
筹谋这么久,今天要好好梳洗一番,本不想在大姐婚前多生事端,谁料他既然来了,那就只能接招了。
薄施珠,浅画眉。
前世我最爱红唇,也喜那大红色,总觉得那样才足够耀眼,足够雍容华贵。
可如今,真实的自己,才让人觉得心安。
“姑娘真好看!”
春枝痴痴的望着铜镜中的我,怎能不美?正是妙龄,韶华正盛。
“走吧!”
我笑着出了门,庞嬷嬷见了我也是吃了一惊,平日里素面朝天,不施粉黛,都己习惯了,上了妆,可不就得让人觉得与平时不同?
“二姑娘越发出落了!今天啊!定能觅得好姻缘!”
庞嬷嬷边说边在前边带路,我笑而不语,当真是好姻缘?
“许东月!你这不要脸的小贱人!你敢跟我抢暮年哥哥,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眼瞅着要到前厅了,冲出来个程咬金。
“姑娘小心!”
春枝反应迅速,挡在我的身前,深怕许秋月伤着我。
这就忍不住了?女使们乱作一团,许秋月的辱骂声怕是传到了前厅。
“妹妹这是做什么?!”
扯开春枝,穿过女使,随身的银针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妹妹?你怎么了?妹妹!快来人啊!”
许秋月晕倒之前,看我的眼神里满是恨意。
“秋月!”
乔小娘带着西五个女使婆子,也从后院冲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找我打架。
“她这是怎么了?快找大夫!去请郎中!”
爱女心切,一时忘了自家是做什么的了。
“急火攻心,晕倒了。”
我的手搭在了许秋月的手腕上,脉来流利,圆滑如珠,如珠滚玉盘。
难怪如此着急,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
“快将姑娘扶回去!”
乔小娘脸色铁青,一把扯走了许秋月的胳膊,可惜为时己晚。
“东月……”
抬起头就又换成了一副笑脸,这说变就变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
“前厅唤我,我先过去了。”
乔小娘欲言又止,此刻她定是为难极了,又不知我是否摸出了什么。
瞒的好严实,巧儿如今己到了乔小娘的屋里伺候,竟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容不得多想,人己到了正厅,两位媒婆穿的喜庆,就连身后的箱子都是红色的,盖子都被打开了,满是金银珠宝。
大娘子和父亲坐在主座上,父亲的脸色不是很好。
“迟家叫人来提亲,先前你同我讲过,一概拒绝,你父亲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本想替你应下,可我觉着,还是得问一问你的主意。”
几句话大娘子就把堂上的局面告知于我,原来,父亲想替我答应,真是奇了怪了,他不是一心想着许秋月能嫁过去吗?这怎么说变就变。
“哎呦!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女儿家的婚事向来都是父母做主的,这么好的姻缘,许郎中都同意了,那二小姐断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迟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这想跟县令家结亲的人都排到城后头去了,可偏偏啊!迟公子就相中了咱们二小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媒婆挥着手里的帕子,说的天花乱坠,好似我不答应,就吃了多大的一个亏一样。
“就是啊!迟公子人品、家境如何,自是不用我们多说,咱们两家本就走的近,让我们来说媒,也就是走走过场!”
另一个媒婆一副你懂我也懂的语气,许家姑娘和县令公子的故事早就传来了,说的好听便是才子佳人,互生爱意,说的难听便是两人早己私下有染。
大姐姐亲事将近,有心的人想在此之前定下我许家女,同大姐姐同一天出嫁,也算是沾沾小公爷的光,以后说出去也算是件喜事,又或许以后能搭上小公爷家,求得郡主娘娘帮衬一二也不好说。
父亲听了媒婆的话脸色更是难看,看来他是知道许秋月的事情了。
迟暮年为何求娶我?除了巷子口那次的警告,我同他再没说过话,也没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