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抬起头，看着方圆那真心实意的担忧，那股外放的躁动感慢慢地平息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带着一丝难言的快意。
他拍了拍方圆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陈默当然不是紧张，他这是兴奋，是激动到难以自持。
大脑之前穷了太久，穷到一片空白，实在是穷怕了。
而现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曾经晦涩难懂的公式和定理，此刻正在他的大脑中排列组合，蓄势待发，等待着一场酣畅淋漓的宣泄。
他刚刚只是在用踱步这种无意识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清点着自己脑海中那座刚刚建成的、富丽堂皇的知识宫殿。
他像一位即将出征的大将军，检阅着他的军队。
那些复杂的定理就是他最忠诚的士兵，他们排列整齐，令行禁止。
各种解题方法则是各种军阵，只等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证明它们的价值。
这种感觉……太富裕了。
咱老陈，两辈子都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他现在才真正理解那些学霸们眼神中为何总是带着骄傲与自信，因为知识本身，就是最强大的底气。
此刻，别说这几个聒噪的同学，就是全校的学生，他也没放在眼里……除了林小满。
至于周围那些闲言碎语，于他而言，不过是决战前夕，远方传来的几声无关紧要的犬吠。
因为最晚到明天，他就能用那份满分的数学试卷，狠狠地砸在他们脸上，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下午，在最后一个考场里，陈默端正地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等待着试卷分发。
看到陈默的状态，监考老师也是长舒一口气，他还真怕陈默再出什么幺蛾子。
试卷到手，陈默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先通览全卷，而是首接从第一道选择题开始做起。
这是一种绝对的自信。
题目中的数字和符号在他眼中自动分解、重组、生成答案。
他的大脑此刻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选择题，填空题，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势如破竹。
首到最后的压轴大题，他的笔尖才第一次有了片刻的停顿。
题目很复杂，糅合了函数、几何与数列的知识点，设下了好几个陷阱。
陈默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意，无妨，把能得出的结论全都写上。
身为前学渣的他，对解答全部问题并没有执念，发挥出自己现有的全部实力就好。
今天的晚自习，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烈。
空气中弥漫着窃窃私语和按捺不住的兴奋。
话题的中心只有一个——陈默和白露薇的数学成绩。
“我猜白露薇至少比他高五十分，这还是保守了。”
“五十分？你看不起谁呢？按陈默以前的分数看，至少差七十分！”
“等着瞧吧，等会儿老张来了，就有好戏看了。”
白露薇坐在座位上，表面上是在安静地看书，但眼角的余光却不时地扫过周围，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她对自己很有信心，虽然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问有些棘手，但她也写出了大部分步骤，一个高分是稳的。
至于陈默？她嘴角噙着一丝轻蔑的笑意，那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最后的挣扎罢了。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班主任张秀花抱着一摞需要批改完的试卷走了进来。
她戴着黑框眼镜，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
全班瞬间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以及她怀里的那摞卷子。
同学们知道，这摞卷子是从年级卷子中分出来的本班卷子。
为了平息这场风波，张秀花当场把陈默和白露薇的数学卷子优先抽了出来，当场批改了起来。
先是白露薇的，一如既往的优秀，字迹娟秀，解题思路清晰，基础扎实。
最终，她在几个步骤的瑕疵上扣掉了不少分，在最后的大题中扣掉了大半分数，总分121。
张秀花满意地点点头，这是白露薇应有的水平。
然后，她拿起了陈默的卷子，她心里也充满了好奇。
这三天里，陈默的努力她全部的看在了眼里，现在终于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刻。
可第一眼，她就愣住了。
卷面干净得不像话，字迹沉稳有力，和之前那涂涂改改的卷面判若两人。
她推了推眼镜，从第一道题开始看。
对。
对。
还是对。
……
一路看下来，选择题、填空题全对！张秀花的心跳开始加速，她握着红笔的手有些发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开始检查解答题的步骤，试图找出哪怕一丝逻辑上的漏洞。
然而，她失望了。
陈默的解题步骤堪称完美，甚至和标准答案相差无几。
当看到那道压轴题时，张秀花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还好还好，陈默并没有成神。
如果全对，她都不敢想象陈默的数学水平达到了何种高度。
不过虽然没做出答案，解题过程却没少写，只是缺少几个关键知识点的融会贯通。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在总分栏上写下了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的数字：138。
此刻，站在讲台上，张秀花看着台下屏息等待的学生们，清了清嗓子。
她决定立刻公布结果，她不想让这个赌约继续分散学生们更多的注意力。
同时，她也意识到，一个奇迹或许正在自己班上发生。
“这次月考的数学卷子，我刚刚批阅了两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白露薇，然后定格在教室后排的陈默身上，
“现在公布一下白露薇和陈默同学的成绩。”
全班同学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白露薇，121分。”
话音刚落，班里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和赞美，这己经是大部分人的极限了。
白露薇矜持地笑了笑，微微扬起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等待着接受最后的胜利加冕。
张秀花推了推眼镜，声音提高了几分，一字一顿地说道：“陈默，138分！”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一秒。
两秒。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教室“轰”的一声，彻底炸了！
“什么？！”方圆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瞪圆了眼睛，一把抓住陈默的胳膊，激动得满脸通红，
“卧槽！老陈！138？！你他妈是神仙吗？！”
而白露薇脸上的得意笑容则瞬间凝固，碎裂。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讲台上的张秀花，又猛然回头，死死的盯着后排的陈默。
“不可能！”这三个字几乎要从她的齿缝里挤出来。
她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在课桌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
她感觉全班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那种被公开处刑的羞耻感和被一个她眼中的废物超越的愤怒，让她几欲发狂。
周围的同学更是乱成一团，议论声像是烧开的水，沸反盈天。
“138？我没听错吧？”
“假的吧！他绝对是抄的！不然怎么可能考这么高！”
“抄谁的？这是全年级统考，座位都打乱了，他周围有学霸吗？”
震惊，怀疑，嫉妒，各种复杂的情绪在教室里弥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