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耳细听几句内容,面上掠过一丝讶异:“小师弟,你这……背的是什么神功心法?怎么听着像游历话本?”
“师姐!你可回来了!”陆宣如见救星,急急把书塞过去,“你快看,这不就是功法内容?
我背了半天,除了记下一个叫玄冥的厉害得很,半点真气动静都没有!”
叶霓裳疑惑地接过,翻开书页——霎时愣住。
书页在她手中,一片空白,纤毫毕现的叶片纹理依旧,墨色神纹却仿佛隐于无形。
她忽然反应过来,书并非自己取出,自然看不了。
略一思忖,她问道:“小师弟,你试过用识海‘看’它吗?就像……读玉简那样?”
陆宣眼前一亮:“没有!”二话不说,接过书“啪”地按在自己额头上,屏息凝神。
“如何?有感应吗?”叶霓裳满怀期待地凑近。
几息过后,陆宣一脸茫然地放下书,摇头:“没有啊师姐。就是本硬邦邦的书皮贴在脑门上,啥感觉也没有。”
“嗯?这样都不行?”叶霓裳柳眉微蹙,眸光流转间主意顿生。
素手一翻,凭空取出一个木盆注入清水:“来,师弟,把它放水里试试。
话本里那些天书秘卷,遇水就会现出真容!”
陆宣依言照办,小心翼翼将小册子按入盆底,浸了半晌捞起。书页出水,叶片微润,内容仍是玄冥的故事。
“用灵液!”叶霓裳眼都不眨,立刻往盆里丢了几颗灵气氤氲的灵源丹。清水顷刻化为碧绿灵液。
陆宣再次将书沉入灵液,满怀希望地泡了许久。结果依然——纹丝未变。
用水?不行?用灵液?不行?那用火!——叶霓裳指尖一弹,一缕真火在书页下方跃动。
书叶在火光下安然无恙。
光照……不行。
神识全面扫过……书页如古井无波,毫无回应。
所有办法想尽,奇书依旧只是玄冥自传。
师姐弟二人看着石桌上那本纹丝不动、油盐不进的黑皮册子,面面相觑,只觉棘手又无奈。
“小师弟,”叶霓裳最后只能无奈摊手,“师姐我是黔驴技穷了。要不……首接问问师父?”
她立刻祭出自己那面古朴灵镜,输入真元。
片刻,镜面如水波荡漾,映出凤九真人那张精神矍铄、隐含促狭笑意的脸庞。
“小六啊,遇到什么难题了?看你眉尖都拧成疙瘩了。”
“师父!”叶霓裳如见救星,“是小七!他拿了传承塔里那本《龟功来也》,可……可翻来覆去,上面就些打打杀杀的故事,根本不见功法踪影!
我们水火灵识试了个遍,一点办法没有!您老快指点指点!”
“《龟功来也》?”镜中的凤九真人仿佛早有预料,毫不意外,反而捋着长须呵呵一笑,“小六,告诉你那傻师弟——万般随缘莫强求,莫急莫躁水自流,有缘自会来相见,书读百遍玄机现。这机缘啊,到了它自个儿就来了。”话音未落,灵镜光芒一黯,联系己断。
叶霓裳捧着微热的灵镜,半晌才消化了师父这番玄之又玄的话。
她转向小脸微苦的陆宣,无奈又有点想笑:“小七啊,听见师父说的了?‘万般随缘莫强求’……咳,总之就是‘看书,多看,使劲看’。师父说机缘到了自然懂。
师姐……只能帮你到这了。加油!”她拍了拍陆宣的肩膀,带着点同情的眼神,转身施施然走回了竹楼静室。
院子里只剩陆宣一人。
他拿起那本仿佛在嘲笑他的《龟功来也》,看看竹楼,又看看夕阳余晖,最终长叹一声,也拿着书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他泄气地把自己扔在床上,随手翻开那墨色神纹闪耀的书页。
想想师父的“圣谕”,只能认命:“看吧看吧,读到能背为止!我就不信……”
他从玄冥诞生,到玄冥超脱,一遍又一遍,读得口干舌燥,头昏眼花。
书上的文字从清晰变得模糊,又从模糊变得如活物般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浓重的倦意排山倒海般涌来,眼皮重若千钧。
最后一个念头闪过——“我大概真是…傻……”手一松,那卷黝黑的《龟功来也》滑落,轻飘落下,恰好软软地覆在了他的脸上。
不知睡了多久,一个温和清亮的声音穿透重重迷雾,在耳边响起,带着笑意:“醒醒,小师弟,该练功了。”
陆宣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竟漂浮在一片松软如絮的洁白云朵之上。
阳光温暖明媚,微风和煦。
旁边不远处,另一朵浮云之上,稳稳立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
他一身素雅道袍,背负一柄古朴长剑,气宇轩昂,眉宇间带着看遍世事沧桑的睿智与温和笑意,正凝视着自己。
陆宣揉了揉眼睛,环顾这纯净无垠的云海,迷茫极了:“这里是哪?你…你是谁啊,大哥哥?”
青年爽朗一笑,笑声如清风拂过云海:“问得妙!这里是哪里?这里就是此地。我是谁?我就是我啊!
小师弟,你莫非在这云梦里睡迷糊了不成?”话语间玄机暗藏,带着几分戏谑。
“可…可我真的不认识你呀。”陆宣努力坐起身,依旧懵懂。
“哈哈,天地不过是万物暂寄之所,光阴只是百代匆匆过客。
一时之我认得你或不认得你,又有何重要?重要的是此刻,此地,你我相见。”青年笑着摇头,袍袖随意一挥——
哗!
脚下柔软的云海瞬间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碧蓝深邃、波涛汹涌的大洋!
狂风卷着湿咸的气息扑面而来,巨浪如山峦般涌起又轰然跌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小师弟,”青年负手立于浪峰之上,声如洪钟盖过风浪,“且看此海,作何感想?”
陆宣被这天地变幻的气势震慑,感受着脚下“云朵”化作的波涛托举着自己沉浮,小脸紧绷,认真想了想,诚实地回答:“好大好大……好蓝好蓝……”
青年对这朴实的答案似不意外,笑容依旧温和深邃:“善。”他不再多言,再次轻轻一拂袖!
轰隆!
蔚蓝的海面猛地炸开千丈水墙!
震波扩散,浪涛为之一滞!
在浪谷中央,赫然出现了一只庞大如山岳、龟甲散发幽幽玄光的巨龟,正与一条体型同样惊人、遮天蔽日的墨色巨鱼对峙!
巨龟沉稳如山,巨鱼灵动如龙,狂暴的漩涡在它们周身翻涌,仿佛毁天灭地的争斗一触即发。
“小师弟,凝神定息,仔细看好!”青年的声音在这天地间格外清晰平静,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接下来每一个画面,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引动的天地之力,都是你未来修行道路的基石,至关重要!”
“这……这就是玄冥和鲲鹏?”陆宣指着那两头巍峨巨兽,声音因激动和震惊而颤抖。
青年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看着那方天地。
袍袖再次挥动!如同翻动天地画卷!
海面上的景象随之瞬间切换!
惊雷撼海的搏杀,真龙盘旋吐出的耀世神光,神凤展翅降下的焚世炎流,麒麟足踏山河的圣洁威压,饕餮吞噬万物的黑洞巨口,梼杌引动的九幽阴风,天帝统御寰宇的无上神印,人皇挥动社稷之剑的无匹剑意……一幕幕光怪陆离、恢宏壮阔到极致的场景在海天之间激烈上演!
主角,无一例外,都是那玄衣化形、气吞寰宇的玄冥神龟!
祂姿态从容而强悍,手段层出不穷,引动星辰、操控地脉、驾驭水火阴阳,将对手一一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