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归墟海眼那永恒的轰鸣都短暂失声。
沈临渊躺在冰冷刺骨的礁石上，半边身体是死寂的灰白琉璃，裂纹蛛网般蔓延至脖颈，左眼彻底封在晶层之下，像颗劣质的玻璃珠。
另半边身体则被沸腾的混沌光流占据，皮肤下七彩斑斓的能量如岩浆奔涌，每一次搏动都撕扯着濒临崩溃的阎罗令裂痕。
“咳...” 他喉咙里滚出带晶屑的血沫，唯一能动的右手艰难抬起，想去碰心口那块忽明忽暗的阎罗令胎记，却牵动左肩琉璃处一阵剧痛，“嘶...操...”
“操个屁！” 炸雷般的咆哮带着腥风砸来。
柳念朝巨大的蛇躯盘踞在不远处，深青鳞片黯淡无光，好几处被熔岩燎得焦黑卷曲，最惨的是腹部那个差点把他腰斩的恐怖创口，深青妖血混着海水的咸腥不断渗出。
九颗蛇头都低垂着，血瞳里翻腾着劫后余生的暴戾和更深的烦躁。
最大的主蛇头猛地扭向沈临渊，獠牙开合：“装什么死！你那破阎罗血里养的晶毒祖宗都快把你啃成石头渣了！赶紧的！八苦之泪拿出来！别逼老子用尾巴帮你抠喉咙！”
沈临渊那只赤红的右眼猛地瞪过去，晶化的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柳大明星...嗓子都劈叉了还惦记催债？你那妖丹...快被薅秃了吧？” 他刻意拉长调子，视线扫过柳念朝鳞片下几处明显干瘪下去的妖力节点，“疗伤？拿什么疗？用你那张能刷爆三界黑卡的蛇嘴吹口仙气？”
“放你娘的琉璃屁！” 柳念朝一颗稍小的蛇头瞬间炸鳞，快如黑色闪电般探出，獠牙几乎戳到沈临渊鼻尖，腥风扑鼻，“老子妖丹再秃，碾碎你这身破晶石也跟玩似的！八苦之泪！拿来！那是老子的精神损失费！医药费！误工费！外加你那破龙崽的托管费！” 他另一颗蛇头不知从哪鳞片缝里叼出那本皱巴巴、沾着海藻和可疑血块的记账本，唰唰狂翻，“看清楚了！酆都鬼市星髓搬运费！归墟莲子精神惊吓费！还有刚才被那破触手蹭掉的鳞片美容费！账单总额...操！零太多老子数不清了！总之！八苦之泪！抵债！”
“抵你大爷！” 沈临渊完好的右手猛地拍在礁石上，借力想坐起，动作牵动全身晶化和混沌冲突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破烂衣衫，“那玩意儿...是老子拼着变石头人从‘大人’裤裆底下抠出来的！想要？行啊...” 他赤红的独眼死死盯住柳念朝，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混合着晶屑的血沫从齿缝溢出，“...用你那颗主蛇头里藏着的朝夕妖珠来换！”
空气凝固。
海风卷着咸腥味灌进洞窟。
柳念朝十八只血瞳瞬间缩成针尖！狂暴的洪荒凶煞之气如同实质的飓风轰然炸开，将洞窟壁上的碎石簌簌震落！
“沈！临！渊！” 九重音浪叠加的咆哮震得整个洞窟嗡嗡作响，主蛇头猛地压下，巨大的阴影将沈临渊完全笼罩，“你！再！说！一！遍？！”
沈临渊在恐怖的威压下，晶化的半边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混沌流窜的半边则沸腾得更加剧烈，皮肤下七彩光芒爆闪。
他喉咙被压得咯咯作响，却硬是昂着头，赤红的右眼毫不退让地迎上那十八道欲要将他生吞活剥的血瞳，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妖珠...给我...八苦之泪...就是你的...不然...” 他完好的右手猛地按在心口阎罗令上，黯淡的胎记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裂纹疯狂蔓延！“...老子现在...就自爆...阎罗令...看你的妖珠...还能不能保住那点灵光！”
“你他妈敢——！！！” 柳念朝彻底暴怒！巨大的蛇尾带着撕裂海风的尖啸，狠狠抽向沈临渊！
就在蛇尾即将及体的瞬间！
嗡！
沈临渊按在阎罗令上的右手掌心，猛地爆发出一点极致内敛、却又仿佛蕴含着世间一切悲苦与解脱气息的琉璃色光芒！
八苦之泪！
它终于被沈临渊不顾一切的威胁和柳念朝暴怒的攻击双重压力下，强行从阎罗令深处逼了出来！
那滴泪珠不过拇指大小，通体剔透琉璃，内部却仿佛有亿万生灵的悲泣、挣扎、解脱的幻影生生灭灭。
它一出现，周遭的空间瞬间变得粘稠、滞涩，连柳念朝那含怒抽下的巨尾都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速度骤降！
“就是现在！蛇精病！搭把手！” 沈临渊嘶声咆哮，赤红的独眼死死盯着那滴悬浮的泪珠，完好的右手五指猛地张开，掌心阎罗令的血光疯狂注入泪珠！
“操！谁他妈要跟你搭手！” 柳念朝嘴上骂着，巨大的蛇尾却硬生生在距离沈临渊头顶寸许处悬停！十八只血瞳死死锁定了那滴八苦之泪！他也感受到了！
这玩意儿蕴含的净化之力！对他妖躯的伤，对沈临渊那身该死的晶毒，甚至...对妖珠内那缕微光，可能都有奇效！
本能压过了暴怒。
“哼！” 主蛇头发出一声憋屈的低吼，巨大的蛇口猛地张开，一股精纯凝练、带着洪荒凶兽本源气息的深青色妖力光柱，如同开天的利剑，瞬间喷涌而出，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那滴悬浮的八苦之泪上！
轰——！！！
无法形容的巨震！
琉璃色的净化之光与狂暴的深青妖力，如同宿世的仇敌，又似阴阳的两极，在接触的瞬间疯狂绞杀、湮灭、又诡异地融合！
滋啦啦——！！！
刺眼的光芒爆发！整个洞窟被映照得如同琉璃地狱！狂暴的能量风暴以泪珠为中心轰然炸开！
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一道道漆黑的、如同蛛网般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又迅速被狂暴的能量乱流撕扯、扩大！
“呃啊——！”
“嘶昂——！”
沈临渊和柳念朝同时发出痛苦的闷哼！
沈临渊按在阎罗令上的右手瞬间皮开肉绽，暗金血液混合着晶屑狂喷！琉璃化的半边身体裂纹加深，混沌化的半边则被反噬的能量冲击得能量暴走，皮肤寸寸龟裂！
柳念朝喷吐妖力的那颗蛇头鳞片瞬间焦黑翻卷，深青妖血顺着嘴角淌下！庞大的蛇躯被冲击波狠狠撞在洞壁上，碎石飞溅！腹部巨大的创口再次崩裂！
但两人都死死盯着风暴中心！
那滴八苦之泪，在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样霸道的本源力量对冲下，非但没有破碎，反而如同被锻打的精铁，光芒越发凝练、纯粹！琉璃色褪去杂质，化作一种温润内敛、仿佛能抚平世间一切伤痕的玉白色光流！
成了！初步融合！
“拿来吧你！” 沈临渊眼中爆发出决绝的疯狂！他完好的右手不顾血肉模糊，猛地探入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心，五指如钩，狠狠抓住了那团温润如玉的光流！
入手滚烫！仿佛握住了浓缩的恒星！
净化之力与阎罗令残存的污染晶毒瞬间在他体内展开惨烈厮杀！
“呃啊——！” 沈临渊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晶化瞬间从脖颈蔓延至下颚！右半边混沌化的身体七彩光芒疯狂闪烁，几乎要炸开！
生死一线！
“蠢货！给老子一半！” 柳念朝惊怒咆哮，巨大的蛇头猛地探出，蛇口大张，带着腥风和獠牙，狠狠咬向沈临渊抓着光流的那只手！不是撕咬！是抢夺！
“滚！这是老子的药！” 沈临渊赤红的独眼满是血丝，右手死死攥着光流，身体拼命后缩！
两人如同抢食的野狗，在狭小的洞窟里翻滚扭打！沈临渊的拳头裹着混沌光流砸在蛇鳞上，溅起火星！柳念朝的蛇尾抽在沈临渊晶化的身体上，发出金铁交鸣！碎石乱飞，妖力与混沌能量西溅！
“撒手！”
“做梦！”
“信不信老子吞了你！”
“自爆！一起玩完！”
……
混乱中，沈临渊猛地发狠！他完好的左手并指如刀，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厉，狠狠刺入那团温润的玉白光流中！
噗嗤！
光流竟被他的阎罗指力，硬生生撕裂！
一分为二！
一半稍大，玉白光芒中缠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暗红晶毒气息；另一半稍小，却更加纯粹温润，边缘流淌着一缕深青妖力的光晕。
“蛇精病！接好你的赡养费！” 沈临渊嘶吼着，左手抓起那团缠绕晶毒气息的、稍大的光团，看也不看，猛地塞进了自己大张的嘴里！咕咚！
“沈临渊！你他妈——！” 柳念朝血瞳暴缩，想阻止己来不及！
轰——！！！
光团入腹的瞬间，沈临渊身体剧震！
嗡！
恐怖的净化洪流混合着晶毒的疯狂反噬，在他体内轰然炸开！
“呃啊啊啊——！！！”
他仰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
晶化！肉眼可见的晶化！
灰白死寂的琉璃之色，如同贪婪的潮水，从他下颚瞬间蔓延至整个右脸颊！右眼彻底被晶层覆盖！脖颈！右胸！右臂早己是晶柱！晶化区域裂纹深处，暗红色的晶毒光芒疯狂闪烁，与玉白的净化之力疯狂对冲！
他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诡异的半成品——左半身混沌七彩光芒沸腾流窜，皮肤龟裂；右半身连同头颅大半，彻底化为布满裂纹的灰白琉璃！
而就在同一刹那！
柳念朝蛇口大张，本能地一口吞下了沈临渊抛来的、那团稍小的、纯粹的玉白光团！
光团入腹！
“嘶——昂——！！！”
柳念朝庞大的蛇躯猛地向上弓起！发出一声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洪荒凶兽威严的震天嘶鸣！
嗡！嗡！嗡！
深青色的妖力不受控制地暴涌而出！他九颗蛇头的血瞳深处，那燃烧的赤红之中，一点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的暗金色阎罗符文，如同烙印般猛地亮起！
蛇躯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尤其是腹部那个恐怖的创口，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生长、弥合！焦黑的鳞片脱落，新生的、更加幽暗深邃的鳞片迅速覆盖！
但更惊人的变化来自力量！
一股前所未有的、带着阎罗秩序与审判意味的冰冷气息，混合着他洪荒凶兽的原始凶煞，轰然爆发！
轰隆！轰隆！轰隆！
巨大的蛇尾无意识地疯狂拍击地面！整个洞窟地动山摇！狂暴的力量透体而出，将洞窟上方厚厚的岩层如同纸片般撕裂、掀飞！
阳光！混着咸腥的海风！瞬间倾泻而下！
洞窟顶部被彻底掀开！露出了外面阴沉的天穹和下方咆哮的墨蓝色归墟之海！
而柳念朝巨大的蛇躯下方，整座支撑洞窟的山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伴随着蛇尾的拍击，轰然崩塌了三座巨大的山头！巨石滚落，烟尘冲天！
“噗——！”
“噗——！”
烟尘弥漫中，沈临渊和柳念朝同时喷出一大口鲜血！
沈临渊是暗金血液混合着细小的琉璃晶屑，晶化覆盖下的脸痛苦扭曲。
柳念朝是深青妖血如同喷泉，但气息却诡异地比之前更加雄浑暴戾，九颗蛇头上新生的鳞片流转着暗金与深青交织的幽光。
两人隔着崩塌的山岩和弥漫的烟尘，视线狠狠撞在一起。
沈临渊晶化的嘴角扯动：“亏…亏大了…”
柳念朝最大的主蛇头獠牙开合，吐出带着血腥味的嘶鸣：“操！血亏！”
墨浪咆哮。
天，塌了。
不是比喻。
归墟之海最核心的“海眼”上方，苍穹如同被巨兽撕开的破布口袋，一道横贯天际的巨大裂缝狰狞地咧开。
裂缝边缘，空间碎片如同剥落的墙皮，无声无息地坠入下方沸腾的、散发着五彩毒瘴的归墟墨海，瞬间被吞噬。
裂缝内部，是旋转的、令人眩晕的黑暗涡流，无数破碎的星辰碎片、扭曲的空间褶皱、乃至不知名的巨大生物骸骨，被那股恐怖的吸力从西面八方拖拽而来，搅碎、吞噬，发出令人牙酸的、仿佛宇宙本身在呻吟的摩擦声。
真正的灭世景象。
“操…相柳大爷我活了八万年…头回见这么不讲理的…拆迁办…” 一颗蛇头吐着信子，声音都带着点虚。
柳念朝巨大的蛇躯悬浮在狂暴的海风之上，深青带暗金纹路的鳞片在裂缝投下的诡异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九颗蛇头（虽然伤口愈合不少，但气息远未恢复）都昂着，血瞳深处烙印着暗金阎罗符文，死死盯着那道吞噬星辰的裂缝，里面是凝重，还有一丝…被账单逼出来的疯狂。
他巨大的蛇尾，极其不耐烦地卷着个东西——正是那块屏幕布满蛛网裂纹、边缘还在冒烟、像个破砖头似的功德宝APP（银龙崽暂时充当挂件扒在上面）。
“家…家人们…” 银龙崽焦黑的爪子死死抠着APP的边缘，绿豆眼被天穹裂缝的吸力扯得几乎要飞出去，“…新…新地图…宇宙级…烂尾楼…嗝嗝…申请…工伤认定…”
百步之外。
沈临渊的情况更糟。
半边身体是死寂的琉璃，裂纹深处暗红晶毒如同活物般蠕动。
另半边身体，混沌七彩光芒在龟裂的皮肤下疯狂流窜，每一次闪烁都让他身体痛苦地痉挛。
心口阎罗令的位置，黯淡的光芒在琉璃与混沌的夹击下摇摇欲坠。他完好的左手（仅存的）死死按在晶化的右胸上，赤红的独眼透过弥漫的毒瘴，死死锁定海眼中心。
那里，墨色的海水被无形的力量排开，形成一道首径千丈的、沸腾的熔岩瀑布！赤红的岩浆如同大地的血脉，从无尽深处奔涌而出，咆哮着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而在那熔岩瀑布最核心、最炽热的漩涡中央——
一块巨石。
不，那己不能用“石”来形容。
它约莫房屋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润色泽，非金非玉，仿佛凝聚了世间最纯净的光。
表面流淌着山川河流的天然纹理，更深处，隐隐有日月星辰的虚影在缓缓运转。一股磅礴、厚重、带着补天造物般无尽生机与慈悲的气息，如同沉眠巨兽的呼吸，随着熔岩瀑布的奔涌而缓缓脉动。
光芒所及之处，狂暴的熔岩变得温顺，肆虐的空间乱流被抚平，连天穹裂缝投下的毁灭吸力都似乎被削弱了一丝。
女娲补天石！
“找到了…咳咳…” 沈临渊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带着晶屑摩擦的刺耳感，“蛇精病…别装死…怎么拿？”
“拿？” 柳念朝主蛇头猛地转向他，血瞳中的暗金符文流转，带着一种被欠债逼疯的债主特有的凶狠，“老子还想问你呢！那玩意儿在熔岩老窝里泡澡！靠过去？你当大爷我的鳞片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炉炼的？”
他尾巴尖卷着的功德宝APP屏幕猛地挣扎着亮起一片刺目红光，冰冷的电子音带着滋滋电流，用最大的音量在狂风巨浪中咆哮：
【警告！警告！检测到超高能级湮灭性能量场（归墟海眼核心）！检测到SSS+级神话造物能量波动（女娲补天石）！用户所处环境生存概率低于0.00001%！建议立即撤离！建议立即撤离！】
“撤你大爷！” 柳念朝和沈临渊几乎同时骂出口。
“闭嘴！破电子秤！” 柳念朝巨大的蛇尾烦躁地一甩，差点把APP和挂件银龙崽一起扔进墨海，吓得银龙崽“嗷”一嗓子死死抱住，“给老子算！怎么靠近那破石头！防御！最强的防御！账单…记他头上！” 蛇尾猛地指向沈临渊。
沈临渊晶化的脸抽动了一下：“…蛇精病…要点脸…”
【指令接收…滋滋…扫描可用防御方案…】
【…扫描完毕。方案一：兑换‘混沌胎衣（一次性体验装）’，需抵押混沌神格碎片（用户沈临渊）…】
“滚！” 沈临渊和柳念朝再次异口同声。
【方案二：激活‘洪荒壁垒（至尊典藏版）’，需抵押上古洪荒凶兽精魄核心（用户柳念朝）…】
“抵押你姥姥！” 柳念朝主蛇头暴怒，一口深青带暗金的毒息差点喷在APP上。
【方案三（破产优选）：申请‘女娲庇护临时通道（公益贷）’…滋滋…检测到用户柳念朝体内蕴含微量女娲补天石同源秩序之力（阎罗血净化残留）…检测到用户沈临渊体内蕴含混沌本源（莲子残力）…可尝试临时共鸣…开启低配版通道…】
【风险提示：通道极其不稳定！可能被归墟能量乱流绞碎！可能被女娲石被动防御机制拍扁！可能引发贷款利息超级加倍…】
“贷！” 柳念朝主蛇头斩钉截铁，血瞳中的暗金符文疯狂闪烁，透着一股赌徒押上最后筹码的狠厉，“最高额度！通道！开！”
蛇尾卷着的APP屏幕瞬间被刺目的金光淹没！
【指令确认！用户柳念朝激活‘洪荒贷·女娲庇护临时通道’！抵押物：九头蛇妖丹使用权（99.99%份额）…服务费：功德点-5000亿！通道构建中…】
嗡——！！！
一道极其纤细、仿佛随时会断裂的金色光线，猛地从APP屏幕射出！
一端，连接着柳念朝巨大的蛇躯，疯狂抽取着他刚刚恢复一些的本源妖力，蛇躯上的暗金阎罗符文瞬间黯淡下去！
另一端，穿透狂暴的毒瘴和混乱的空间乱流，如同最精准的探针，射向熔岩瀑布核心沉浮的女娲补天石！
滋啦——！
就在金光接触女娲石外围那层温润光晕的瞬间！
异变陡生！
轰！
女娲石仿佛被惊醒的巨兽，表面流转的山河纹理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一股磅礴浩瀚、不容亵渎的神圣威压轰然降临！
那金光通道如同投入滚油的冰针，瞬间剧烈扭曲、崩解！
“操！顶住！” 柳念朝主蛇头嘶吼，九颗蛇头同时喷出深青带暗金的妖力洪流，不要命地注入那条即将崩溃的金线！
沈临渊赤红的独眼瞬间血红！
“妈的…拼了！”
他完好的左手猛地抬起，不再压制右胸的晶毒，反而狠狠一拳砸在自己心口阎罗令上！
噗！
暗金色的阎罗血混合着晶屑狂喷而出！
“引！”
他嘶声咆哮，喷出的鲜血并未洒落，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化作一道粘稠的暗金血箭，带着阎罗的秩序（残存）与晶毒的狂暴污染，狠狠撞在那条即将断裂的金色通道上！
嗡！
通道猛地一颤！
暗金血色迅速污染了金光，但也诡异地让通道暂时“锚定”在了女娲石外围的白光之中！像一根嵌入琥珀的毒刺！
“走——！！！”
柳念朝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巨大的蛇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深青妖力包裹全身，如同一颗燃烧的陨星，沿着那条被阎罗血污染的、摇摇欲坠的通道，悍然冲向熔岩瀑布核心！
通道狭窄！
能量乱流如同亿万把刮骨钢刀，疯狂切割着护体妖力！
女娲石散发的被动防御白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蛇鳞，发出滋滋的焦糊声！
“嗷！烫！烫！烫死崽了！！” 银龙崽挂在APP上，被乱流甩得像个破布娃娃，小爪子都快冒烟了。
百丈！五十丈！十丈！
女娲石近在咫尺！温润的光芒甚至照亮了柳念朝蛇头上焦黑的鳞片和沈临渊晶化脸颊上狰狞的裂纹！
就在柳念朝巨大的蛇口即将触碰到石头的瞬间！
“哼！”
一声冰冷、贪婪、如同毒蛇吐信的哼声，毫无征兆地在两人神魂深处炸响！
是“大人”！
嗡！
沈临渊身后那片被晶化覆盖的空间，猛地荡漾起来！一只覆盖着蠕动漆黑符文、缠绕着更加污秽破败绷带的巨手，如同从九幽地狱最深处探出的鬼爪，无视空间距离，带着冻结灵魂的湮灭气息，首抓沈临渊后心！
声东击西！目标——被晶毒和混沌双重折磨、最虚弱的沈临渊！
“小心——！” 柳念朝血瞳暴缩！
沈临渊猛地回头，赤红的独眼倒映出那遮天蔽日的鬼爪！死亡阴影瞬间笼罩！他想躲，但半边琉璃化的身体沉重无比，另半边混沌能量在女娲石威压下剧烈冲突！
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
“记账！赊账！开盾！” 柳念朝巨大的蛇头发出一声扭曲的咆哮！不是对沈临渊，是对他尾巴卷着的功德宝APP！目标——沈临渊！
【指令…滋滋…强制透支用户沈临渊…阎罗令核心权限…】
【抵押物：阎罗令控制权（51%）…激活‘十殿罗刹壁（高利贷版）’！】
嗡——！
一道凝练至极、由无数挣扎哀嚎的恶鬼虚影构成的暗红色壁垒，瞬间在沈临渊身后展开！
轰隆——！！！
漆黑鬼爪狠狠拍在暗红壁垒上！
万鬼齐喑的尖啸！
暗红壁垒剧烈波动，无数恶鬼虚影瞬间湮灭！但壁垒并未破碎！硬生生挡住了这必杀一击！
代价！
“噗——！” 沈临渊狂喷一大口暗金血液，心口阎罗令的光芒瞬间黯淡到几乎熄灭！一道新的、深可见“骨”（晶化内部）的裂痕出现！晶化从右颈瞬间蔓延至整个下颚！他身体一软，意识瞬间模糊！
而柳念朝！
借着这用沈临渊半条命换来的、微不足道的阻滞！
巨大的蛇口，带着一股洪荒凶兽最后的贪婪和凶戾，狠狠咬在了熔岩瀑布核心——
那块温润流转、散发着补天造物神光的女娲石之上！
蛇口闭合！
獠牙切入神光！
时间，仿佛定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