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正在涌动。探子来报，邻州势力对我们的扩张极为忌惮；更有传言，京城某位皇子己注意到青岩县的崛起。霍烈在庆功宴上醉酒高呼："待我再下几城，让将军做那一方诸侯！"的豪言壮语引得众将士欢呼，却让我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 —— 这如日中天的势头，恐遭人算计。
不几日，平阳郡守的密探如幽灵般潜入我军势力范围。正是春耕时节，农民们弯腰在田里播撒谷种，泥土混合着青草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夜半三更，几队黑衣人影突然从密林窜出，手持镰刀铁锹疯狂破坏良田，刚种下的稻种被连土翻出，的田埂上满是杂乱的脚印。
"报 ——！" 传令兵浑身是汗冲进县衙，"将军！乙县、丙县农田遭袭，数百亩良田被毁，稻种全被翻出来了！" 我猛地起身，案上茶盏摔在地上碎成几片。赶到现场时，晨雾中可见农民们蹲在田埂上抱头痛哭，翻起的泥土里，白花花的稻种被鸟雀啄食。
"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我拔出佩剑指向密林，亲兵们立刻分散搜索。正午时分，王涛押着几个黑衣人跪在我面前。"说！谁派你们来的？" 我用剑尖挑起那人下颌，他吐了口血沫狞笑："杀了我！"
陈墨蹲在田边抓起一把带种的泥土，声音发颤："将军，被毁良田占了两县三成耕地，若补种恐怕也赶不上节气，来年收成......" 他说不下去了，流民尚未安置妥当，若再遇粮荒，刚归附的城池恐生异变。
云鹤拄杖站在田埂上，望着远方平阳郡的方向，银须在风中飘动："这是敲山震虎啊。平阳郡守怕我们继续扩张，想先断了粮草根基。"
夕阳将被毁的农田染成血色，我望着那些被翻出的稻种，心里愤怒至极。霍烈提着大刀赶来，甲胄上还沾着训练时的尘土："将军！给我五百人，我现在就去踏平平阳郡！" 他的吼声惊飞了田间觅食的鸟雀，可我知道，此刻若轻举妄动，只会落入对方圈套。
"将贼军就地正法，悬首示众！" 我沉声下令，亲兵立刻将黑衣人拖至田埂处决。血腥气随风散去，围观的农民们虽仍惶恐，眼中却多了几分安定。待尸首处理完毕，我转向陈墨与云鹤，道出早己盘桓心头的计划："我意推行屯田制：划定军田由士兵耕种，民田归农户自种，商屯之事容后再议。军田兵丁领俸禄，民田按亩征税，余粮归己。二位以为如何？"
陈墨闻言眼睛一亮，立刻从袖中抽出算盘拨弄："将军此策甚妙！军田可解战时粮草之急，民田轻税可安民心。若能推行，来年不仅能补足被毁损失，更可积粮十万石！" 他语速极快，指尖在算珠上翻飞，"只是军田需选精壮士兵，既耕且战，恐需重新编排军制。"
云鹤却抚须沉吟，目光扫过荒芜的田垄："屯田之策古己有之，但需注意两点：其一，军田与民田分界要明，勿让兵丁借势扰民；其二，" 他顿了顿，看向我，"需有专人监督粮税征收，防微杜渐。"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竹简，"这是前朝《屯田则例》，或可参考。"
我展开竹简，斑驳的字迹间尽是农耕要略。霍烈在一旁听得不耐，突然插话："种粮哪有打仗痛快！不如我去抢平阳郡的粮仓......" "霍将军稍安勿躁，" 我抬手打断他，"粮草乃三军根本，抢来的终究有限，唯有自给自足，方能长久。" 我转向陈墨，"即刻着手丈量土地，先在乙县试点；云老先生，烦请您草拟屯田条例，晓谕百姓。"
几日后，第一批军田兵丁己扛着锄头下田。我站在田埂上，看着士兵与农民在余晖中并肩劳作，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县衙内， 我将赵勇唤至跟前，“你带三名暗卫，扮作客商潜入平阳郡，摸清敌军兵力部署、城防虚实。切记，一切以安全为重。” 赵勇眼神坚毅，抱拳领命：“将军放心，定不辱使命！”
三日后，平阳郡南门前，赵勇西人赶着两辆装满山货的马车，混在人流中。城墙上的箭塔密布，守军手持长枪来回巡逻，每一个进城的人都要接受仔细盘查。“站住！哪来的？” 一名伍长拦住马车，目光如鹰隼般扫视众人。赵勇不慌不忙地递上伪造的路引，同时袖中藏着一锭银子，悄悄地放到伍长手中，赔笑道：“军爷，小的们从楚地来，做点山货生意，还请行个方便。”
伍长收下银子藏在袖中，随便查验了下路引，又掀开马车篷布翻找，见只是些药材、兽皮，挥手放行。进城后，赵勇望着高耸的城墙，砖石缝隙间还嵌着尖锐的铁刺，比寻常县城的城墙高出近两丈。“这城防确实棘手。” 他压低声音对同伴说道，“分散行动，三日后丑时，城西城隍庙会合。”
夜幕降临，平阳郡内灯火摇曳。赵勇混进一家酒馆，点了壶浊酒，竖起耳朵听着周围酒客的闲谈。邻桌几个汉子喝得面红耳赤，拍着桌子大笑：“那青岩县的蠢货还想跟郡守大人斗？咱们郡城有三万精兵，城墙固若金汤，来多少灭多少！” 赵勇手拿起酒杯，不动声色地继续听着。
“听说郡守在北门设了三道拒马阵，全是用生铁打的！” 其中一个络腮胡汉子灌了口酒，抹了把嘴道。另一个精瘦汉子嗤笑：“生铁算什么？西门藏着二十架床弩，射程能到护城河对岸，青岩那点兵力，来了就是活靶子！” 赵勇垂眸盯着杯中的酒，手指无意识着杯沿，将这些信息在心里默默重复。
“不过话说回来，” 第三个汉子压低声音，“郡守最近总往城东地窖跑，也不知藏了什么宝贝，连亲卫都不让进......” 话音未落，酒馆大门突然被撞开，一队巡逻兵气势汹汹闯进来：“都老实点！郡守有令，例行检查！”
赵勇心中一紧，趁着众人慌乱的间隙，悄然将碎银放在桌上。他接受搜查后，便混入人群时，余光瞥见角落里一个人正往门口移动，感觉像是跟着自己。
果不其然，赵勇刚踏出酒馆，那人也站了起来。他佯装镇定，跟着巡逻兵配合检查，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街边的布告栏 —— 那上面新贴的剿匪告示墨迹未干，恰好挡住了角落一处不起眼的裂痕。赵勇心中一动，借着低头系鞋带的功夫，用匕首在告示边缘快速划了三道斜痕。那人在赵勇走远后，上前查看那痕迹。
走上主街，人流愈发密集。赵勇故意放慢脚步，在绸缎庄前驻足，拿起一匹布料翻看，眼角余光却紧盯着身后。那人混迹在人群中，时而躲在挑夫身后，时而装作闲逛的路人，却始终保持着十步左右的距离。
行至水果摊前，赵勇随手拿起一颗熟透的血桃，鲜红的汁水顺着指缝滴落。趁摊主称重时，他用沾满汁水的手指在案板上点了三下 —— 这是他们暗卫约定的紧急信号。紧接着，赵勇一边啃着血桃，一边装作被街边杂耍吸引，脚步却逐渐往巷子深处挪去。
巷子里弥漫着馊水味，两侧高墙遮蔽了月光。赵勇突然加快脚步，在拐角处猛地转身，将啃了一半的血桃狠狠砸向墙面，那人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连忙躲了起来。做完这一切，赵勇迅速拐进另一条巷子，故意撞翻路边的菜筐，在摊主的叫骂声中混入了迎面而来的送粮车队。
那尾随者追到巷口，看着墙上的桃渍和满地狼藉，眉头紧皱。他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痕迹。
与此同时，两个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屋顶间。暗卫阿七和阿九收到赵勇留下的信号，顺着他故意制造的痕迹寻来。此刻，他们蹲在屋檐阴影处，看着巷子里全神贯注的人交换了个眼神。阿七摸出腰间缠着的绳索，另一端系在屋檐铁钉上，悄无声息地垂落。
阿九则绕到巷子另一头，捡起块碎石轻抛出去。“啪嗒” 声响惊动尾随者，他猛地抬头，却只看到摇曳的树枝。就在他分神的刹那，阿七己经落地，如同黑豹般逼近，左手捂住尾随者的嘴，右手成掌劈在他后颈。尾随者连闷哼都没发出，便在地。
“搜身！” 阿七低声道。阿九迅速翻找，从这人怀中掏出一块刻着平阳郡徽记的密信，还有枚青铜令牌。“走，按约定去破庙。” 阿七扛起昏迷的尾随者，两人再次跃上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城西城隍庙内，赵勇正警惕地望着庙门。听到瓦片轻响，他立即摸向腰间短刃，看清来人后才松了口气。“人带来了。” 阿七将昏迷的尾随者重重摔在地上.
赵勇望向昏迷的尾随者，“此人必须活着带回去，看看他都知道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