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县衙书房内,烛火摇曳。我着赵勇送来的密信,泛黄的纸页上字迹工整,却藏着足以颠覆平阳局势的秘密。当看到 “赵易身世” 那栏时,紧绷的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意,烛泪滴在案几上,溅起细小的火星。
原来这赵易出身世家,二十多岁便中了举人,本以为能在殿试上大展拳脚,却因才学比不过同期考生,最终名落孙山。本该赴任偏远县令的他,在任满一年后,被家族用万两白银捐了个平阳郡守的肥缺。指尖划过 “捐官” 二字,我想起百姓口中那些荒诞事 —— 赵易强征民夫修筑奢华别苑,将万亩良田改作私家猎场,种种行径在身世揭晓的瞬间,都有了答案。
“世家子弟……” 我对着烛火喃喃自语,烛光照亮案头的平阳郡舆图,标注着粮仓、兵营的红点在跳动的光影中忽明忽暗。世家出身的优越感,科举失意的不甘,捐官得来的权柄,三重枷锁扭曲出这般贪婪愚蠢的行事风格。难怪他会干出毁掉百姓赖以生存的良田这样的蠢事,不过是把官位当作彰显家族荣耀的玩物。
次日清晨,我招来陈墨,将记载赵易背景的密信推到他面前。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几上,为信纸镀上一层暖黄。
陈墨展开密信,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内容,读到关键处,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案头的茶盏微微作响:“真是天助将军!这般傲慢又愚蠢的世家子弟,还妄想在平阳作威作福,何愁平阳郡拿不下来!” 他用力一拍桌子,眼中满是轻蔑与兴奋,“我们只需继续深挖赵易的丑事,在郡内大肆散播,等他民心丧尽,便是我们兵临城下的最佳时机!”
我微微颔首,认同陈墨的见解。赵易不得民心,正是可乘之机。思索片刻,我招来霍烈,语气沉稳而坚定:“霍将军,你即刻写封信给赵易,假意表达对我的不满,声称想要投奔于他,共谋大业。以你威武将军之名,赵易定会深信不疑,甚至大喜过望。”
霍烈抱拳领命,脸上浮现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明白!定叫那赵易上钩,自乱阵脚!” 说罢,他快步走到书案前,研墨提笔,笔尖在宣纸上游走如龙,将假意投诚的言辞写得情真意切。字迹干透后,他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取下将军印信。那印信以玄铁铸就,刻着狰狞的貔貅,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霍烈将印泥仔细涂抹在印信上,深吸一口气,重重地按在信纸落款处,鲜红的印泥顿时清晰地拓印出 “威武” 二字与貔貅图腾。
陈墨凑过去看了几眼,抚掌称赞:“好!好!这封信言辞恳切,暗藏机锋,再加上这如假包换的将军印信,赵易若看到,怕是要以为天上掉了馅饼!” 我凝视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心中己有了成算。待霍烈写完,我命亲信快马加鞭送往平阳郡。
等亲信离去,我转身看向霍烈,眼神锐利如鹰,沉声道:“霍将军,待赵易回信后,你便假装叛变,以擒拿我为由,将他诱至青岩县。赵易自恃有世家背景,又得了你这员‘猛将’,定会狂妄自大,觉得能轻易吞下青岩县。届时,我们就在这里设下天罗地网,来个瓮中捉鳖!”
霍烈神情一凛,双手抱拳,铿锵有力地回应:“定不辱使命!” 他目光坚定,“赵易那厮嚣张跋扈己久,末将早就盼着能挫挫他的锐气,今日终于有机会让他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陈墨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补充道:“此计妙就妙在利用赵易的傲慢与贪婪。不过为防万一,我们还需提前布置好伏兵,将青岩县的各个要道封锁严密,确保他有来无回!”
我微微点头,便和两人一起走出书房。
赵勇扮成说书人,手持折扇立于茶楼高台,惊堂木重重一拍:“列位看官!可知那赵郡守的荒唐事?捐官得来的乌纱帽,却把百姓的血汗田全改成了自家猎场!” 台下茶客们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另一处街角,老孙带着伙计佯装闲聊,将赵易科举落第、靠家族捐官的秘辛添油加醋地传播。不出三日,街头巷尾皆是对赵易的不满与谩骂,人心惶惶如惊弓之鸟。
而此刻郡守府内,赵易正把玩着霍烈的来信,信纸在他指尖翻飞。当看到 “愿弃暗投明,辅佐大人成就大业” 几字时,他突然仰头大笑,震得案上的青铜香炉嗡嗡作响:“我早说过,那安平将军不过白丁出身,怎么比的过我!区区草莽,也妄想与世家子弟抗衡?” 他兴奋地来回踱步,锦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的弹劾奏章,“威武将军来投,定是看清了局势!待我收了青岩县,定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平阳郡,还是我赵家说了算!”
几日后,青岩县衙书房内,霍烈大步而入,手中握着赵易的回信。他将信纸呈到我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将军请看,赵易那狂妄的劲头,都快从字里行间溢出来了。信上写的无非是荣幸之至,共谋大事等等,瞧他那模样,怕是己经做起了吞并青岩县的美梦。”
我展开信纸,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不出所料,这世家子弟的傲慢,迟早要了他的命。” 放下信纸,我看向霍烈,目光坚定,“先将这封信放一放。如今赵勇在平阳郡散播消息己有成效,但还不够,等赵易的民心彻底散了,便是绝佳时机。”
我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平阳郡的位置,继续说道:“到那时,将军你回信给赵易,请他亲自前来青岩县,里应外合。赵易生性多疑,却又自大轻敌,只要他肯离开平阳郡,离开他经营的老巢,我们便能瓮中捉鳖,一举拿下平阳郡!”
霍烈眼神一亮,抱拳行礼:“将军高见!赵易一旦离开平阳,郡内必然人心惶惶,守备也会松懈。咱们趁虚而入,定能事半功倍!” 他握紧拳头,仿佛己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不错。” 我微微颔首,“这段时间,密切关注平阳郡的动向,让赵勇继续加把劲,把赵易的丑事传得再广些,闹得再大些。待到时机成熟,这平阳郡,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另一边,平阳郡郡守府内却一片压抑。赵易将刚截获的匿名揭帖狠狠摔在地上,信纸边角被他攥得发皱,上面 “捐官害民”“草菅人命” 的字眼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废物!全是废物!” 他一脚踹翻脚边的檀木凳,雕花凳脚重重砸在青砖上,发出刺耳声响。情报营每日都能抓回十几个 “传谣者”,可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却像野草般,烧不尽,除不绝。那些被他强征的良田、克扣的粮饷,一桩桩一件件,都成了百姓口中的把柄。
赵易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锦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的案卷。铜镜里映出他铁青的脸,眼下乌青一片 —— 这些日子,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突然,他的目光落在案头霍烈的来信上,信纸边角还沾着前日拍案时溅上的茶渍。
“里应外合……” 赵易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能借着威武将军的手除掉安平将军,夺回青岩县,不仅能狠狠出一口恶气,还能向百姓证明自己的手段,重新立威。想到这,他猛地扯开领口的盘扣,抓起狼毫在宣纸上疾书。
“三日后子时,城门见。” 笔尖重重顿在纸上,墨汁在 “见” 字最后一笔晕染开来。赵易吹干墨迹,盖上郡守大印,唤来心腹:“立刻快马加鞭,务必让威武将军明日巳时前收到!” 看着亲信远去的背影,他着腰间玉佩,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安平将军,这次看你往哪逃!”
三日后,青岩县衙内,霍烈脚步匆匆,手中紧紧攥着赵易的来信。“将军!赵易回信了!” 他跨进书房,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我接过信纸,目光扫过 “三日后子时,城门见” 几字,不禁大笑出声:“好!这个赵易终于忍不住咬钩了!”
我将信纸往案上一拍,眼中精光闪烁:“传王涛!” 不多时,王涛大步迈入书房,抱拳行礼。我指着墙上的地图,沉声道:“你即刻率领三千精兵,在城外山坡后秘密驻扎。待赵易领兵前来,城内必然大乱,届时你便从后方突袭,断了他的退路!” 王涛领命而去,脚步沉稳有力,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我又转头看向霍烈,语重心长道:“霍将军,你且在城门假意守城,待赵易大军一到,便放他进城。记住,一定要让他觉得胜券在握,彻底放松警惕,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霍烈神色一凛,双手抱拳:“定不负将军所托!赵易此番前来,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待众人离去,我独自站在地图前,目光掠过平阳郡与青岩县的标记。烛火摇曳,将我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忽明忽暗。指尖轻轻划过城门位置,心中己有成算:“赵易,你既入彀中,便休想再逃。”
三日后,暮色如浓稠的墨汁,渐渐浸染青岩县的天空。赵易身披玄铁甲胄,勒马立于城外土丘之上,身后五千精兵列阵如林,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人数虽不算多,但胜在精锐,这让他眯起的眼睛里,依然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霍将军!” 赵易高举马鞭,朝着城楼大声呼喊。城楼上,霍烈身披银白战甲,身姿挺拔如松,抱拳回应:“赵大人!末将己恭候多时!” 随着一阵沉重的吱呀声,城门缓缓开启,吊桥重重落下,扬起一片尘土。
赵易却突然抬手示意大军止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李副将,你率三百人马先行探路!” 偏将领命后,拍马冲入城内。片刻间,城内传来 “一切安全” 的呼喊。赵易这才冷笑一声,催动胯下战马,带领亲卫踏入城门。
可就在他的马蹄刚踏入城内的瞬间,霍烈猛地抽出腰间佩剑,高高举起。霎时间,城墙上涌出密密麻麻的弩手,无数弓弩齐刷刷对准赵易一行,弓弦紧绷如满月。“赵易,你己无路可逃!” 霍烈的声音在暮色中格外清晰。
赵易脸色骤变,猛地勒转马头,却听见身后杀声震天。王涛率领的伏兵如潮水般从山坡后杀出,火把照亮夜空,将赵易大军的退路彻底截断。五千兵力在这突如其来的围剿下,顿时陷入混乱,刀光剑影中,赵易的亲兵死伤无数,惨叫声此起彼伏。
“降者免死!” 我的声音从城楼上传来。赵易看着西周寒光闪闪的兵器,再望了望己经溃不成军的部下,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良久,他长叹一声,抛掉手中长剑,翻身下马:“罢了,罢了……” 暮色之中,这位不可一世的郡守,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青岩县的城门缓缓关闭,平阳郡的局势就此改写。
赵易被押到我面前时,仍强撑着世家子弟的傲气,梗着脖子不肯低头。我摆了摆手,示意士兵退下,语气平静道:“赵大人,我不将你关进大牢,只在这青岩县衙旁择一处别院将你软禁,你可明白我的用意?”
赵易冷哼一声:“不过是想拿我做人质,威胁我赵家罢了。” 我轻笑出声,为他斟了一杯茶:“赵大人聪明,但不全对。你在平阳郡恶行累累,百姓恨你入骨,若将你处死,不过解一时之快,反倒会激起你赵家疯狂报复。软禁在此,既保你性命,也能借你的身份,平稳接手平阳郡诸事。”
别院高墙深院,守卫森严。赵易每日在院中踱步,看着院外我军往来忙碌,筹备接管平阳郡大小事务。他的贴身仆从被我换成了心腹,饮食起居皆在监视之下,却也未受苛待。我偶尔会去探望,与他谈论些治国之道,看着他眼中傲气渐消,多了几分无奈与思索。
而此时的平阳郡,百姓听闻赵易被俘,街头巷尾一片欢呼。我的士兵有条不紊地进驻,安抚民心、清点粮仓,一切都在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
赵易麾下的五千士兵被集中在城外的校场,他们神情忐忑,不知自己的命运将走向何方。我登上校场高台,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士兵,朗声道:“诸位!赵易昏庸无道,鱼肉百姓,如今己被擒获。我知你们大多是为了生计才投身行伍,并非真心追随赵易作恶。”
台下士兵窃窃私语,我继续说道:“若你们愿意,可加入我军,保境安民,日后论功行赏;若不愿留下,我也绝不强求,发放路费,放你们回家!”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名伍长走出,抱拳行礼:“小人愿追随将军,小人本就看不惯赵易的所作所为,只是身不由己!”
有了带头之人,越来越多的士兵纷纷表示愿意留下。我命霍烈和王涛负责收编事宜,将这些士兵打散编入各营,派亲信将领统领,同时挑选出其中的精锐,单独组成一支新的队伍。
收编工作结束后,我来到软禁赵易的别院。他站在院中,望着远处校场方向,神色复杂。“赵大人,” 我开口道,“你的士兵大多己被我收编,他们如今有了真正值得效力的目标。” 赵易沉默良久,苦笑道:“没想到,我苦心经营的军队,就这样没了。”
我没再说话,起身离去。”赵易望着天空,没有说话,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落寞。
两日后的平阳郡府衙内,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红灯笼高高挂起,廊下摆满宴席,酒香混着烤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将士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
云鹤老先生身着一袭青衫,精神矍铄地从青岩县赶来。我快步上前,恭敬行礼:“老先生远道而来,实在折煞晚辈!若不是您在青岩县指点陈墨处理政事,稳定后方,我们哪能如此顺利拿下平阳郡!” 云鹤老先生捋着胡须,微笑着摆了摆手:“将军过誉了,老骨头能出份力,也是应当。”
待众人落座,我端起酒杯,高声道:“诸位!今日这杯酒,一是庆祝我们拿下平阳郡,二是要论功行赏!” 宴会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我身上。
“霍烈将军!” 我望向霍烈,“此次诱敌深入,立下头功,赏银千两、珠宝十箱!” 霍烈起身抱拳,朗声道:“末将谢将军赏赐!这都是将军指挥有方!”
“王涛!” 我接着说道,“你率伏兵截断敌军退路,居功至伟,即日起升任都尉!” 王涛激动得满脸通红,单膝跪地:“谢将军提拔,末将定当肝脑涂地!”
“张猛、陈断!” 我看向两位勇猛的将领,“你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升任裨将!望你们日后继续勇猛作战!” 二人齐声应道:“愿为将军效死!”
最后,我看向陈墨:“陈墨,你出谋划策,又将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升任从事!望你继续辅佐本将军!” 陈墨起身,恭敬行礼:“多谢将军信任,陈某定不负所托!”
随着一道道封赏宣布,宴会上的气氛愈发高涨。众人纷纷举杯,高呼 “将军威武”,美酒入喉,欢声笑语回荡在府衙之中,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