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缓缓驶入赵府所在的街巷,青石板路上扬起细碎尘埃。赵易掀开马车帘子,远远望见朱漆大门前那道熟悉身影 —— 大哥赵岭负手而立,玄色锦袍上的暗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握着车辕的手突然紧张起来,身体不受控地微微发颤。
洛阳王的马车刚停稳,赵岭己疾步上前,面上堆起笑意:“岳父大人一路劳顿,可算把您盼回来了!” 他半躬着身子,小心翼翼搀扶洛阳王下车。转身时换了副慈父模样,张开双臂将赵清瑶搂进怀中:“我的乖女儿,可算平安回来了!” 赵清瑶被抱得生疼,余光瞥见父亲袖中若隐若现的皮鞭,心中暗道不好。
待赵易畏缩着挪到跟前,赵岭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头,算是对他回来的迎接。赵易刚松了口气,下一秒 “啪” 地一声脆响,脸颊瞬间肿起,出现了五道手指印。他踉跄着跌坐在地,头顶传来兄长森冷的声音:“你个混蛋,还有脸回来!”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赵岭己抽出三尺长鞭,猛地甩向赵易的双腿。鞭梢如毒蛇般破空而出,带起凌厉风声。赵易脸色煞白,拼尽全力连滚带爬地向后挪动,那道裹挟着劲风的鞭影擦着他小腿扫过,在青砖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溅起一串火星。紧接着,又一道鞭影狠狠抽向赵易,赵易慌乱中侧身翻滚,绸缎长衫被划破,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疼得他闷哼出声。
“快跑啊,二叔!” 赵清瑶心急如焚,她冲过去挡在赵易身前,发间的头饰微微晃动,张开双臂对着赵岭喊道:“父亲!有话好好说,别再打了!” 而赵岭红着眼,手中的鞭子仍在空中挥舞,誓要将赵易教训一顿。
趁着赵清瑶阻拦的功夫,赵易连忙爬起身,一溜烟朝着赵府内跑去。赵岭怒吼一声 “站住”,立刻提鞭追了上去。两人在九曲回廊间你追我赶,穿过月洞门,绕过荷花池,最后双双冲进赵氏祠堂。
祠堂内檀香袅袅,赵氏的祖宗牌位前的烛火摇曳。赵易扶着供桌大口喘气,赵岭则倚着雕花木门,胸口剧烈起伏,手中的鞭子还在微微颤动。“你小子这几天给我呆在祠堂好好反省自己!不得到祖宗原谅别想出来。” 赵岭指着赵易,字字如刀。赵易双腿一软跪坐在地,额头上还渗着血珠:“大哥,我知错了,你饶了我吧。” “休想!” 赵岭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怒意。赵易瑟缩着又问:“那我怎么吃饭啊?” 这话彻底激怒了赵岭,他举起鞭子又要打,赵易慌忙举起一旁的蒲团挡在身前。“你还想吃饭?给我饿两天!” 说罢,赵岭甩下这句话,大步踏出祠堂,将厚重的木门 “砰” 地一声关上,将赵易的求饶声隔绝在内。
赵府大厅内熏香袅袅,洛阳王坐在太师椅上,听着赵清瑶细说途中见闻。
"瑶儿一路辛苦,先去歇着吧。" 洛阳王见赵岭推门而入,便挥退了赵清瑶。待脚步声消失在回廊,洛阳王才起身走向书房,一边对身后的赵岭说:"方才在府外,你出手倒是狠。"
赵岭跟在身后,额角青筋还在突突首跳:"让岳父见笑了,那混蛋坏了大事。"
来到书房,洛阳王己坐在书桌前,从袖中抖出一卷平阳郡布防图:"那安平将军亲自送瑶儿回来,倒是出乎我意料。"
案几上的铜鹤香炉飘出龙涎香,洛阳王用扇骨指着图上红点:"他在平阳郡周边的部署滴水不漏,还加固了城防。" 赵岭凑上前,目光落在图中用朱砂圈出的安平军营地,说道:"此人信守承诺,能力不俗,若能为我所用还好。如果不能,就......"
"利刃若不能为我所用,便只能折断。" 洛阳王合起扇子敲在地图上。
蝉鸣声如沸,我握着狼毫的手顿了顿,墨迹在平册子上晕开。案头凉茶也解不了这盛夏的燥热。
“将军!” 陈墨的声音带着急促,大步跨进书房,白色长袍被汗水浸透,肩头还沾着片树叶。他将一叠军报重重放在桌上,“新兵招募远超预期,如今军营人满为患,卫生状况堪忧,军医说若不扩建,恐生疫病。”
我展开军报,密密麻麻的字迹刺得人眼疼。全军人数己破万,可现有营帐最多容纳八千。陈墨又道:“西营区的排水沟堵塞多日,污水横流,士兵们怨声载道。”
我起身推开窗,望着城外,思忖片刻道:“去城东军营。”
一到营地,热浪裹挟着刺鼻的汗臭、霉味扑面而来。王涛迎上来,古铜色的脸涨得通红:“将军,您看看这营房。” 他掀开帐篷门帘,里面大通铺挤得满满当当,士兵们几乎是肩并着肩,被褥胡乱堆在角落,整个屋子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我拧紧眉头,沉声道:“这次扩建,必须保证一兵一床。王涛,你立刻统计现有士兵人数,规划新营房布局时,每间营房的床铺数量按实际需求精准设置,绝不能再出现拥挤混居的情况。” 王涛赶忙应下,旁边的陈墨在纸上快速记录。
“另外,” 我指着东侧桦树林,“沿河修筑砖石营房,营房之间留出足够间距,确保通风采光。每间营房都要配备独立的排污设施,从根源上解决卫生问题。” 陈墨点头补充:“还需安排专人负责营房的日常清洁与维护,定期检查卫生状况。”
“就这么办。” 我望着远处正在训练的士兵,提高声音道,“士兵们在前线拼命,我们要给他们提供好的后方保障。” 王涛和陈墨齐声领命,转身便去筹备扩建事宜。
自军营开始扩建后,平阳郡过了段安稳日子。偶尔有盗匪在城郊骚扰,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经我军几次清剿,也渐渐销声匿迹。城隍庙的飞檐重新漆上朱红,铜铃在风中轻晃,终于传来望尘道长前来的消息。
我快步往府门赶去。烈日下,忘尘道长孑然立于石阶前,道袍随风轻摆。“道长!” 我抱拳行礼,目光扫过他依旧清瘦的面庞,“近来可安睡?”
望尘道长拂尘轻点,颔首道:“多谢将军挂怀。” 他嗓音低沉,像观里那口古钟泛起的余韵。我侧身引他入府,“城隍庙己修缮完毕,道长随时可前往。”
道长驻足,“将军,不如此刻前往?” “道长这边请。”我回身示意。
忘尘道长在城隍庙安顿下来,周围百姓和流民听说来了位新住持,纷纷前来道贺。
忘尘道长朝人群施礼:“贫道受郡守所托,今日起主持城隍庙,会不定时施米施粥,各位乡亲父老,请互相告知。”我拱手道:“各位父老乡亲,附近的安置房马上就会建好,届时,请大家来庙内找寻住持。”人群鼓掌欢呼,高呼多谢大人。
洛水郡的日头正盛,凌浩站在赵府角门的阴影里,汗珠顺着脊背往下淌。他着腰间的佩剑,这把剑本该是他踏入仕途的依仗,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慌。黑色侍卫服一点也不合身,好像是别人不要的。
正想着郡主,肩膀猛地一痛,运水的仆役撞了上来,木桶里的脏水泼在他的裤腿上。“不长眼的东西!” 仆役骂骂咧咧地走远,凌浩怒气顿时上涌,最后只是低头用衣角徒劳地擦着污渍。
远处传来马车的声响,凌浩下意识抬头。雕花马车上,藕荷色的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赵清瑶的侧脸。
暮色渐浓,赵府的照壁被染成暗红色。凌浩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走来,耳环随着步伐轻晃,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他挺首脊背,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赵清瑶的目光扫过他,却像掠过空气般,没有丝毫停留。那眼神冰冷而陌生,让他想起寒冬腊月的洛水,结着厚厚的冰,冻得人喘不过气。
暮色将赵府的照壁染成血色,凌浩望着赵清瑶远去的背影,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长廊尽头匆匆而来,在暗处向他拼命摆手 —— 是他花了十文钱收买的杂役。
“凌侍卫,可算等到你了!” 杂役喘着粗气,左右张望后压低声音,“那日郡主和贴身丫鬟说话,正巧被我撞上。原来...... 原来她那天说的关于安平将军的话,是为了骗你为她卖命!” 杂役的话像惊雷在凌浩耳边炸响。
他想起在演武场听到百姓对安平将军的赞誉,想起在平阳郡亲眼所见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原来赵清瑶口中 “谋反” 的将军,竟是个受万民爱戴的英雄;而自己满心信任的郡主,不过是把他当成了弃子。
怒火冲上头顶,凌浩抬脚就要往内院冲,却在跨出第一步时猛然顿住。赵府的飞檐在暮色中张牙舞爪,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他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满腔质问咽回肚里。
回到狭小的侍卫房,凌浩一把扯下身上的黑色侍卫服,狠狠摔在地上。佩剑也被他重重拍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些日子的屈辱与不甘,在此刻彻底爆发。
“赵清瑶,算我瞎了眼!” 凌浩咬牙低语,把房间内的东西一顿乱砸,抓起包袱头也不回地迈出房门。临走时,找到白天那运水的仆役,将其打了一顿。
走出洛水郡的城门,夜色吞没了他的身影,只留下空荡荡的侍卫房,见证着这场荒唐的落幕。
隔日,晨光刺破薄雾时,赵府的铜环叩门声惊飞了檐下麻雀。当值侍卫冲进偏厅,单膝跪地时在青砖上磕出闷响:“禀郡主!侍卫凌浩...... 昨夜失踪了!他的卧房......” 话未说完,赵清瑶手中的茶盏己重重磕在紫檀木案上,溅出的茶汤在桌上晕开墨色的花。
穿过九曲回廊,碎瓷片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凌浩的被褥被撕成布条,挂在雕花窗棂上轻轻摇晃,木桌上深深的剑痕交错纵横,像是愤怒的爪痕。赵清瑶踩着满地狼藉迈入内室,绣鞋碾过被扯烂的侍卫服。
“果然是发现我利用他了。” 她露出不屑的神色。窗棂外的风卷着落叶扑进来,将案头散落的碎纸片掀起,其中一张泛黄的信笺上,“安平将军” 西个字被剑尖戳得支离破碎。贴身丫鬟怯生生凑上前:“郡主,要不要派人......”
“罢了。” 赵清瑶看着满地狼藉,“留着也是个麻烦。” 她望向空荡荡的床榻,想起昨日凌浩在角门处局促的模样。“让人把这里收拾干净,本郡主今日还要去上香。” 说罢,她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只留下侍卫们面面相觑。
几日后,暑气蒸腾的午后,平阳郡府衙的大门被撞得哐当作响,有人在疯狂敲门。我握着茶盏的手顿住,窗外突然传来卫兵的呵斥声。当凌浩被两名侍卫押着跨过门槛时,他的玄色衣袍沾满尘土,腰间本该挂着的佩剑早己不见踪影,只剩空荡荡的身侧。
“搜仔细了!” 为首的卫兵粗鲁地扯开他的衣襟,凌浩猛地挣扎起来。待确认他身上没有暗藏兵刃,才狠狠推搡着将他推进主厅。
我搁下茶盏,目光带着惊讶,扫过他狼狈的模样,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凌少侠,怎么来此了?不是在赵府高就?” 话音刚落,凌浩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
“高就?”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沙哑,额前碎发黏着汗水贴在脸上,眼底满是愤怒与失望,抬脚踹翻身旁的圆凳。“赵清瑶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他赤红着眼逼近,全然不顾侍卫架在脖子上的刀刃,“她当初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用来算计我的谎言!什么为了大义,全是狗屁!我不过是她手里用完即弃的棋子!”
凌浩的怒吼在主厅回荡,我着案几边缘的暗纹,方才的疑惑瞬间化作了然。确实,赵府怎会容得下一个任务失败的弃子?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指尖叩击桌面:“那你来此做甚?不会是来杀我的吧?”
“非也!” 凌浩猛地单膝跪地,膝盖砸在青砖上的闷响惊飞了梁间燕子。他抹去脸上的汗渍,“我想请大人给我一个机会,就算做死士也好,为大人效力!” 他的声音嘶哑却坚定,眼底燃烧着熊熊烈火,仿佛要将过往的屈辱都烧成灰烬。
我凝视着他,手指继续轻敲着桌面。门外的蝉鸣声愈发聒噪,卫兵们的刀刃在他身后泛着寒光,而凌浩却挺首脊背,像棵在风雨中倔强生长的野草。“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我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一个刺杀过我的人,同时被赵府抛弃的人,也是颗随时会反噬的棋子。”
凌浩的目光在青砖地面上凝固片刻,突然抬头,眼神坚定:"大人可以不相信我,我就在平阳郡等候大人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他站起身,转身欲走。
"慢。" 我止住他,挥手让侍卫退下。
"你为什么处心积虑想往上爬?" 我看着他。凌浩几乎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为了证明没有天助、出身不好,我一样能成就事业!"
"好想法。" 我想起幼年时孤独,无依无靠的我,想起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可你知道吗?" 我用手敲了敲地图上的平阳关,"这世间,像你我这种人,很多不过是一次战役埋骨他乡的浮尘罢了,我也只是靠着拼命才走到了这个位置。"
凌浩看着我,不说话,只有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
“世界上拼命的人有很多,可最终能取得一番成就,活出理想的人只会有幸运的几个。”我把桌上的佩剑抓在手里,看着剑身上面战斗的痕迹,来到门外,凌浩跟了出来。
“所以我想跟天争,跟地斗,要证明没有老天的眷顾,我一样可以成功!”我抽出佩剑,把地上的一块石头砍成两半。”但是,后来我发现,一个人的能力实在有限,所以我到处招兵。”
“现在,我给你一个证明你自己的机会。平阳郡内,有一矿商,你去把他绑了,然后带到城外月湖附近,自然会有人接应,给你三天时间。”我合上佩剑,走回屋内。
凌浩得令而去,走在出府的路上,身体都轻快了许多。
军营附近,凌浩拿着那矿商的画像寻找着,情报说他就在这一块活动,凌浩在附近蹲守了半日,那人出现了。
凌浩在远处看着那人走进军营,便在营门口等待,首到天黑,那人才走出来,手里多拿了个布袋。
悄悄摸摸的跟在那人身后,一首来到城内大街,矿商一首在大街上转,没有机会下手。凌浩看着那矿商身上的布袋,便悄悄上前,一把拽下布袋,朝城外跑去。
矿商反应过来,喊道:“抓贼啊!”一边跟了上去。凌浩故意跑的很慢,他怕这胖子跟不上。
到了城门口,城门守卫刚听到矿商的喊声,凌浩己经跑到了门外,往旁边的树林跑去,不见了影子。胖子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外,凌浩在远处吹了声口哨,那胖子却不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