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水兰进入海中后，钟离月才想起。
刚才好像有几个他同族找他麻烦来着。
那他这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算了，反正她现在只想独自待着发发呆而己。
小人鱼喜欢搞事，让他受点教训也无所谓。
果不其然，水兰刚到海深处没多久就遇上了红林他们。
“站住！”
水兰见到他们转身就想跑。
可他哪躲得过这几个五阶的人鱼，眨眼间就被围住了。
“还想跑？”
“今天新仇旧恨一起算！”
水兰拧眉，“什么新仇旧恨！以前都是你们欺负嘲笑我，刚刚又是自己说错话惹怒了雌性，关我什么事！”
红林指着他气愤道：“闭嘴！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被雌性讨厌。”
“还有，之前星文他们追着你离开，为什么后来毫无消息了！”
“你是不是悄悄把他们杀了？！”
听到这话，水兰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暗芒。
“什么星文，我不知道！”
他摆动尾巴继续要离开，可挡在周围的人鱼却丝毫不让。
“让开！”
水兰恼怒的吼着，不管不顾的就要冲出去。
“今天不说清楚，你别想离开。”
红林盯着被围住的水兰厉声说着。
“抓住他，先教训一顿，再送到族长那去！”
水兰奋力挣扎，尾巴卷动海水试图攻击。
可面对几个高出自己的五阶，他的攻击轻易就被抵消了。
接着，水兰被几个同族牢牢抓住，拖去了旁边的海藻林。
茂密的海藻林随着海水摇荡，其间还能听到人鱼们的怒吼。
“按住，别让他跑了！”
“放开我！”
“快说，星文他们到底被你怎么了？”
“说了不知道！”
“还不老实，给我往死里揍！”
“没用的废物，还敢招摇撞市！”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雌性身边？！”
“就会扮可怜！”
.....
但渐渐的，打骂的声音却一点点安静下来，逐渐归于平静。
鼻青脸肿的水兰游了出来。
他眼神森冷，恨不得首接解决了这几个该死的家伙。
可现在是白天，周围很容易出现别的兽人。
他不能冒险。
只能忍着这口气，慢慢找机会。
——
钟离月正坐在轮椅上看着墨夜和束原在崖壁上按照预先画出的轮廓开凿。
就忽然听到身后有沙沙声。
回头，水兰用鲛纱兜着一堆鱼虾回来了。
最显眼的，还是他脸上的淤青红肿。
她露出毫不知情的诧异。
“这是怎么了？”
水兰情绪低落，垂着眸。
“...没什么，不小心撞的。”
他虽然在笨拙的为自己遭受欺凌的事找借口。
可也知道，这个借口实在是糟透了。
明晃晃在表明他是被打了，没有还手的能力。
让水兰在雌性面前感觉十分丢脸。
“那真是太不当心了。”
钟离月语气略带关心，眼神却在看他带回来的那些食物。
水兰抿着唇走近。
“不知你爱不爱吃这些，我都抓了些回来。”
钟离月目光打量这些海鲜。
经常在视频中看到渔船出海的视频，听那些人说哪种虾味道多鲜，哪种鱼价格多贵。
她今天也能尝尝新鲜的了。
“辛苦你了。”
“...不辛苦。”
水兰语气恹恹，放下东西转身去旁边捡干树枝生火了。
钟离月看着他的动作，目光又逐渐落在他脸上。
本来漂漂亮亮的，雌雄莫辨、天真单纯的小天使，此刻却破了相，还无人能诉说委屈。
多可怜啊。
真像打架输了后，独自回到小窝中掩饰伤口的小狗。
钟离月内心感叹完，又无所事事的欣赏起了别处的风景。
她不是冷血...
或许有点吧。
只是她总有种首觉。
这貌似纤弱可怜的水兰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简单。
还是那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无缘无故的靠近都有目的。
或好或坏、或明或暗。
路上，墨夜好几次出去捕猎。
他明明有数次机会跑走。
但他没有。
不要说解不开墨夜的链子。
想要从一个手无寸铁的雌性手上抢过另一端，很难吗？
偏偏等到在那处水位下降的江边与她商议一起逃离。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会离开对她那样好的墨夜？
是天真善良，还是...本来就没打算跑。
或许，想看看她有什么底牌，让墨夜放心的将她留下吗？
明明知道回了海边，他会再次被曾经的同族欺负，却还是跟着回来了。
那么巧就射中了曾经的对头？
他想要什么？
想做什么？
那个叫星文的，又是什么情况？
钟离月目前一概不知。
只是心里就有那么一种感觉。
在这个世界，除了墨夜外。
她不相信任何一个兽人。
“...小月，来吃东西吧。”
水兰烤好了东西，在叫着她。
钟离月转过头，浅笑着推着轮椅走过去。
“麻烦你了。”
水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乖巧的表情。
“...不麻烦的。”
他甚至还贴心的帮钟离月剥了虾以及将鱼肉专门分出来。
钟离月先吃了一只虾。
顿时眼前一亮。
真的很好吃，肉质绵软还有股淡淡的甜味。
鱼肉也十分嫩。
现在还是在没有除腥调料的情况就这么不错。
难怪现代海鲜会那么贵。
不愧是有钱人吃的东西。
她那时候唯一吃得起的海鲜，就是有种泡面中的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干菜泡。
里面有个像小旋涡的东西，配料表上说是虾肉做的。
她除了闻到股海腥味，什么都没尝出来。
“很好吃。”
钟离月点着头，毫不吝惜的表达着自己的赞扬。
水兰笑容也深了些。
“你喜欢吃就好，我可以每天帮你抓。”
反正那蛇兽以为雌性看上了自己，便开始让他学着照顾雌性。
他们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相处。
钟离月见他光盯着自己笑，自己却不吃。
于是问了句：“你不饿吗？”
水兰眼中闪烁着亮亮的光芒，笑容纯净阳光。
“我不着急，你先吃。”
钟离月垂眸继续吃。
经常被欺辱的人，会这样单纯开朗？
她不信。
反正她内心是有一整片阴暗的沼泽，像是女巫的魔法坩埚，冒着有毒的水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