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走了,钟离月冲水兰招手。
“你别忙活了,吃了没?”
她睡着之后,没有打扰,水兰更能专注精神,将一个个椰汁烧沸后就赶紧来给她遮太阳了,哪有时间去弄吃的。
于是,他乖乖摇头。
“小月,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要先吃点海味带点肚子吗?”
钟离月扬眉,“好啊。”
水兰沉默,他觉得小月脸上的笑意不太对。
果然,
“我很好奇那些海鲜活着的样子,你能完整的带回来给我看看吗?”
水兰一惊。
这可比首愣愣的站在那烧椰汁还复杂啊。
那些海鲜是要在水里呼吸的,要活的就说明,他既要聚拢那些会跑的海鲜,还要保证它们不会在水能中憋死。
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赶路...
钟离月见他迟疑,笑眯眯道:“去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水兰捏拳,有这话,他不行也要行!
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水兰道:“好!小月你等我!”
看着他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钟离月忍俊不禁。
‘扑通’
水兰跃进了水里,钟离月则来到他烧热的那些椰汁边。
热椰汁倒是真没喝过,不知道是什么味。
........
呕~
钟离月重新放下了。
还是让水兰自己尝尝他的劳动成果吧。
看了会被落日余晖照的金光灿灿的海面,闲来无事的钟离月回了后面暂住的铁屋。
从曾经的行李里翻出那根竹笛。
她一边等水兰回来,一边又学着适应竹笛的音阶孔。
笛与箫中,钟离月更中意笛的声音。
箫声太低闷了,听起来像是凄凉的呜咽,会影响她想要放松心情的兴致。
笛声要清亮悠扬些,只是横着吹,对她这个新手来说不太方便。
她喜欢竖着吹箫的姿势,又喜欢笛的音色。
钟离月想,有机会重新弄个可以竖着吹的吧。
断断续续的练习了好一会儿,她嘴都撅酸了,水兰才姗姗回来。
“小月...我回来了。”
钟离月一看到他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
水兰学以致用,将一群鱼虾用水能包裹成一团,护在身前。
一边走,一边盯着怀中的这些东西,努力不让自己的水球破了样子活像抱着一个定时炸弹满是忐忑。
“小月你快来看。”
水兰略有些着急又激动的叫着她。
钟离月推着轮椅过去,歪头不断打量像是玻璃球中的海鲜们。
看着颜色艳丽的鱼儿在里面惊慌的西处逃窜,海虾扑腾着自己尾巴倒退移动。
她眼中带着几分惊奇。
“...怎么样小月?”
水兰双手 还 护在水球周围,努力把持着现状。
钟离月点头夸赞:“很不错。”
闻言,水兰嘴角上扬,喜色明显。
但紧接着,他笑意一僵。
正要开口,就看到钟离月己经伸手戳进了水球中。
‘哗’
水球下一刻散裂,浇了钟离月半身都是。
鱼虾掉落在地,疯狂的扑腾着尾巴。
“小月..”
水兰像个好心却做错事的孩子,紧张的看着她。
钟离月面不改色。
“没关系,捡起来就好了。”
水兰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没生气,这才准备弯腰。
钟离月却按住了他。
她眉眼弯弯。
“我说捡,不是用手。”
水兰明白她的意思了,悄悄看了眼她拉住自己的地方,眸光闪闪。
等水兰生疏的将地上的鱼虾一个个用水系从地上包裹起来。
钟离月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要习惯将这些水当成你身体的一部分。”
水兰看着她,“我知道了。”
接着,水兰开始给她烤制鱼虾了。
钟离月坐在旁边,静静擦拭着被打湿的竹笛。
水兰手上忙绿,目光却很好奇。
“这是什么啊?”
难道又是和那弓一样厉害的武器?
一路上,竹笛都被放在行李箱中,从没拿出来过。
水兰没见过,却觉得有些眼熟。
钟离月解释:“这叫笛子,是个乐器。”
水兰想起来了,之前...她戏耍自己的时候,从脖间掏出来的一个金色的小东西,貌似和这很像。
“乐器?”
“嗯。”
钟离月给他演示了一下,分别吹出了几个音。
水兰笑道:“真像人鱼族的海螺。”
钟离月看过来。
“海螺也能吹出声音?”
水兰点头。
“有些雄性追求雌性的时候,就会找好看的海螺,在上面钻出孔吹给雌性听。”
他笑盈盈的看着钟离月手上的东西。
“不过,小月的这个声音更好听。”
钟离月顿时有些感兴趣。
“你会吹吗?”
水兰突然红着脸垂下眸,“会..一点。”
在人鱼族,如果雌性主动要求雄性给她吹海螺的话,就代表,她对雄性有好感。
“小月...想我吹给你听吗?”
钟离月点头,“可以的话。”
水兰喜笑颜开。
“当然可以!只是我吹的没有专门研究这个的雄性好。”
坐在轮椅上的钟离月居高临下的注视蹲在火堆边的人鱼少年。
“你看,你又来了。”
水兰目光怔愣。
钟离月:“你总说,我这个没有别人好,我那个没有别人好。”
“那又怎样呢?”
水兰怔怔的看着她。
钟离月又吹了几下笛子,声音生疏,断断续续的,像是小孩子的玩闹般。
“每个人..啊不,每只兽,能有一技之长就很不错了。”
“你觉得哪里不够好,去学去努力就是了。”
“总会先提前告知别人,你做的不太好。”
“是想提前让人有心理准备,最后不要嘲笑嫌弃你,不对你失望吗?”
钟离月看向远处的被海平面分割了一半的落日。
“没关系的。”
“嘲笑你的....就撕烂他们的嘴。”
“嫌弃你的,就挖了他们的眼睛。”
她转回头,微微倾俯上半身。
眉眼温润,眸光笑意柔柔,带着治愈人心的温暖,说的话却残忍又血腥。
“这样,还害怕别人对你的看法吗?”
水兰呆呆的蹲在地上,仰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这样的钟离月。
忽然觉得此刻的她,好像是兽神派遣下来的拯救她出淤泥的使者,美好神圣的他只能在下方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