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把鸭舌帽压得更低些，跟着柳眉跨进星链科技大楼。
三天前在实验室截获的数据流里，"星链"这个名字出现了十七次。
沈知雨说，这是暗网里"钥匙计划"残余势力最隐蔽的壳。
柳眉的幻术能伪造虹膜和骨相，他们需要的，是两个能光明正大走进服务器机房的身份——外包测试员和技术支持，完美。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阿橘从林云卫衣口袋里探出头，尾巴尖扫过他耳垂："次声波。"声音轻得像猫毛擦过耳膜。
林云喉结动了动。
千面域的倒时巷里，他曾被类似频率的声波搅得意识涣散，后来阿橘教他用猫科动物的呼吸节奏对抗——吸气三秒，屏息两秒，呼气西秒。
他垂眼盯着电梯镜面里自己的影子，跟着阿橘的心跳调整呼吸。
"叮——"
12楼到了。
柳眉递来工牌，金属牌面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测试部在C区，机房在最里面。"她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左眼，幻术启动的瞬间，眼尾的泪痣变成了颗小雀斑——这是他们和沈知雨约定的安全信号。
林云摸到后腰的U盘。
里面存着沈知雨远程破解的临时权限码，还有他在虚镜楼里总结的"规则逆推"算法。
阿橘在口袋里拱了拱，他知道那是说："小心，他们在监控你的脑电波。"
机房门开了。
沈知雨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防火墙是动态的！
等等——柳眉的伪装覆盖了生物识别，现在切入！"
林云指尖在键盘上翻飞。
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发亮，那些跳动的代码突然变得亲切，像极了千面域里需要破解的诡局规则。
阿橘从口袋里跳上键盘，肉垫精准按下回车——这是它用了二十三次才学会的"辅助操作"。
"找到了！"沈知雨的呼吸声重了，"适配者2.0项目文档，名单......天，有三百七十个名字。"
林云的手指顿住。
文档最末的照片里，那个穿校服的女孩（适配者008）正对着镜头笑，和实验室监控里的身影重叠。
她太阳穴位置有个淡青色的标记，和玄虚子道袍上的云纹一模一样。
"逆推程序启动。"他低声说。
整栋大楼的灯光突然开始闪烁。
隔壁工位的程序员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回事？
我刚才......好像忘了要做什么？"
前台小妹盯着电脑屏幕，原本滚动的"今日重点推送"变成了乱码："李哥，你看见刚才那条新闻了吗？
说什么'相信自己的判断'......"
林云关掉服务器，U盘在掌心发烫。
阿橘蹲在他肩头，绿眼睛眯成细线："他们的认知锚点被动了。
现在，这些人会开始怀疑'被灌输的想法'是不是自己的。"
"我们让几百个人从梦里醒来了。"林云扯了扯柳眉的衣角，"撤。"
监控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一行血字在黑屏上炸开："你真的以为赢了吗？"
柳眉的幻术突然出现裂痕，她眼尾的雀斑闪了闪，变回泪痣。
阿橘的毛炸成一团，爪子深深掐进林云后颈："有新的波动......比之前的更沉，像......像有人刚从长梦里醒过来。"
电梯下行时，林云摸到口袋里的碎片。
灰雾在指尖流转，这次他听见了不同的声音——不是算法的嗡鸣，而是成百上千个清醒的、困惑的、开始思考的念头，像春冰初融的溪流，正顺着城市的血管奔涌。
大楼外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柳眉把工牌扔进垃圾桶，转身时发梢扫过林云耳朵："刚才监控的警告......"
"有人在等我们。"林云抬头看向顶楼的玻璃幕墙。
某个窗户后，有个穿校服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抬手，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阿橘突然跳上他肩膀，尾巴指向西边的天空："数据云在聚集。"
林云摸出手机。
沈知雨的消息刚弹进来："星链的服务器在销毁数据，但有段残留记录——'记忆重构程序己激活'。"
风掀起他的帽檐。
远处传来警笛声。
而在城市的某个地下机房里，一排红色指示灯同时亮起。
"目标己触发二级警报。"机械音响起。
"启动记忆覆盖预案。"
"适配者2.0，觉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