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认知共振仪的绿灯刚变成深蓝色,沈知雨的手指就僵在了操作台上。
仪器面板突然迸出火星,数据流就像被剪刀剪断的线,“刺啦”一声扭曲成了乱码。
“干扰源!”柳眉的手指在终端上快速舞动,瞳孔映照出跳动的代码,“坐标锁定在废弃研究所B区,加密通道……是灰衣组织的老巢。”
阿橘猛地弓起背,后爪在控制台上抓出了白色的痕迹。
它的鼻尖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玄清阁的封印术,混在信号里。”
李婵握紧了腰间的银环,环扣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走。”
研究所的铁门锈得很厉害,柳眉刚要动手,阴影里突然闪过一个灰色的身影。
莫言倚靠着墙,灰色制服的第二颗纽扣没有系上,露出了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玄清阁云纹刺青。
他垂着眼盯着众人,声音冰冷:“你们不该来这儿。”
沈知雨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三年前在实验室,这个总是低头记录数据的研究员,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总是系得规规矩矩。
“韩青的项目组……”她的声音颤抖着,“你参与过万象台的意识嫁接实验。”
莫言没有回应,目光扫过阿橘竖起的耳朵,又落在了李婵的银环上。
他抬手时,袖口滑落,手腕上有一道淡红色的勒痕——像是被某种符咒灼伤的。
“进去。”他突然侧身让开了路,“但记住,你们所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
林云的手指触碰到冰冷的墙面时,零碎的记忆正从头顶砸下来。
他看到自己在新手村举着首播手机,阿橘蹲在他的肩头骂他“笨蛋”;看到苏玉环踮起脚为他别上耳坠,朱砂痣擦过他的耳垂;看到白墨最后一次与他并肩时,眼底的光芒比诡域的雾气还要浓郁。
“欢迎来到意识重构舱。”机械的声音在头顶炸响,林云抬起头,镜面墙里映出了另一个自己——左眼角多了一道伤疤,笑起来仿佛淬了毒。
“是韩青的手笔?”林云扯了扯嘴角,“用镜像意识体来进行心理战,他还是这么老套。”
镜像体抬起手,林云的记忆突然倒转。
他又站在了虚镜楼前,李婵的银环在雾气中晃动,柳眉的幻术正扭曲着镜面。
“你害怕失去。”镜像体的声音混合着韩青的沙哑,“所以会为了同伴而妥协,会被感情拖累。”
林云突然冲过去,一拳砸在了镜面上。
在碎片飞溅的瞬间,他抓住了一片记忆——阿橘在控制室说“他在看”时,猫眼泛着的幽绿色光芒。
“错了。”他盯着镜像体瞳孔中的慌乱,“我害怕的,是他们为我妥协。”
镜面开始出现裂痕。
镜像体的脸逐渐模糊,最后只剩下韩青的声音在尖叫:“锚点要塌了!快——”
“嗡——”
现实中的认知共振仪突然发出刺耳的鸣叫。
沈知雨扑过去,看到波动曲线在归零前猛地冲高,最后定格成了一行乱码:“回…音…破…”
“他还活着。”她转头看向李婵,“但波动频率…和之前不一样。”
柳眉的手指在研究所外墙的密码锁上停住了。
锁孔里塞着半片灰色的布——和之前控制室门缝里的一模一样。
莫言站在阴影里,望着他们的背影,手指轻轻着手腕上的灼痕。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嘴角露出了一抹极淡的笑容。
而此刻在“回音域”,林云踩着满地的记忆碎片,走向最深处的光点。
那光里有阿橘的叫声,有沈知雨敲击键盘的声音,还有…他自己说“该你们了”时,屏幕雪花里的影子。
光点突然炸开,他听到了现实中柳眉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声:“密码破解,准备进入。”
但在意识深处,有个声音在低语——他刚才打碎的镜像体,最后那声“快”,尾音极像玄虚子的道号。
而研究所外的垃圾桶里,半张被揉皱的纸条正被风吹开,上面用红笔写着:“灰衣总部三层,技术组门禁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