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飞环境的“神仙待遇”，像一阵风，迅速在江城底层的劳动圈子里传开了。
外骨骼助力、双倍工资、五险一金、国宴大师徒弟亲手做的营养餐……每一条都像是从新闻联播里抠出来的词，跟他们这群扫大街的凑在一起，显得那么不真实。
有人羡慕，有人向往，但更多的是质疑和观望。
“作秀罢了，你信？”城东一个环卫所里，老油条们磕着瓜子，满脸不屑，“新老板上任三把火，等这股新鲜劲过去了，你看他扣不扣钱就完事了。”
“就是，那什么外骨骼，一听就金贵，坏了不得从工资里赔？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还有那饭，天天那么吃，他当自己是开善堂的？不出一个月，保准换成咸菜馒头。”
这些风言风语，孙洁自然也听到了不少。她嘴上骂着“一群没见识的玩意儿”，心里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她这辈子，见过太多虎头蛇尾的事了。希望越大，失望往往也越大。
这天下午，日头正毒。
孙洁带着组员正在清理一条商业街。大家穿着外骨骼，干活轻松，有说有笑。
突然，队伍里的老张“哎哟”一声，捂着肚子就蹲了下去，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滚落，手里的智能扫帚也掉在地上。
“老张！你怎么了？”孙洁心里一咯噔，赶紧冲过去。
“肚子……肚子疼得像刀绞……”老张脸色惨白，嘴唇都开始发紫，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所有人都慌了神。
孙洁脑子里嗡的一声，但几十年的经验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下意识地冲着大伙喊：“快！都别愣着！小虎，打120！其他人，身上有多少现金都掏出来！”
这是她们过去遇到突发状况时的唯一办法，凑钱，送最近的小诊所，听天由命。
然而，赵小虎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一个冷静沉稳的声音，就从所有人的头盔内置通讯器里响了起来。
是外卖部的那个负责人，李浩。
“孙班长，请保持冷静，不要移动伤员。”李浩的声音像是定心丸，“AI安全巡检系统己于三十秒前监测到张师傅的生命体征异常，并自动发出了警报。我己经联系了急救中心，救护车正在赶来，预计还有三分钟抵达现场。”
整个小队的人都愣住了。
AI安全巡检系统？那不是游戏才有的玩意儿吗？
他们低头看看自己这身行头，再想想李浩的话，一种魔幻现实主义的感觉涌上心头。
三分钟后，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分秒不差地停在了街口。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下来，动作迅速专业。
孙洁跟着上了救护车，心里依旧七上八下。到了医院，医生初步诊断为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刻手术。
“家属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先交两万押金。”护士递过来一张单子。
孙洁拿着那张单子，手都在抖。两万，这笔钱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就在她急得团团转时，李浩和王大力风风火火地赶到了。
“孙姨，这里交给我们。”李浩二话不说，从王大力手里接过一张黑色的卡片，首接递到窗口，“你好，我们是腾飞集团的。这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所有费用都由公司承担。请立刻安排手术，用最好的药，找最好的医生。”
收费处的护士都看傻了，半晌才接过卡，机械地操作起来。
李浩则走到一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林总，事情就是这样……对，急性阑尾炎……好的，我明白了……放心，我一定办好。”
挂了电话，他走到孙洁面前，认真地传达道：“孙姨，我们林总说了，钱不是问题，救人是第一位。他要求医院必须用最好的治疗方案，确保张师傅平安无事。另外，张师傅休养期间，工资奖金照发，公司还会额外提供一笔营养费，让他安心养病。”
孙洁彻底呆住了。
她看着李浩和王大力跑前跑后，没有一丝不耐烦。看着老张被推进了全城最好的私立医院的手术室。看着医院账户上那瞬间到账的、远不止两万的费用。
她站在窗明几净、安静得不像话的医院走廊里，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过去，她们这些环卫工，最怕的就是生病。一场大病，就能拖垮一个家。她们的命，好像从来就不那么金贵。
可今天，腾飞集团用行动告诉她，在这里，每一个人的命，都重于泰山。
这不是作秀。
没有哪家公司会把秀做到这个地步，连背后那一套支撑体系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这是一种全新的，她从未敢想象过的秩序和保障。
孙洁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下来。她掏出自己那部用了好几年的老人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孙阎王，又想挖我跳槽啊？我可不去你们那当小白鼠。”
孙洁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坚定。
“姐们儿，别犹豫了，过来吧。”
“这里……是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