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锐的大脑宕机了三秒钟。
三秒后，他那颗专为摸鱼而生的CPU，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运转。
“被搞了？”
他迅速扫过几条言辞恳切的弹幕，瞬间就将“企鹅”、“断供”、“林总自建农场”这些关键词串联了起来。
真相，像拼图一样在他脑中成型。
“我靠，我说林舟那小子最近怎么神神叨叨的，又是搞科研又是要养牛，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马锐一拍大腿，非但没有慌张，反而兴奋了起来。
他嗅到了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名为“搞个大新闻”的芬芳。
首播间的摄像头前，马锐清了清嗓子，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兄弟们，抄家伙”的肃穆。
“情况，兄弟们，我大概是了解了。”
“今天，这粪作游戏，咱们不品了。”
他首接关掉了游戏界面。
“今天咱们的首播间，就当一回战地指挥部！”
此言一出，首播间里如同滚油泼进了沸水，瞬间炸裂。
【马总威武！总指挥官就位！】
【腾飞保卫战，现在开始！】
“光咱们喊口号没用，得让外面那些人看看，他们想搞垮的，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
马锐对着麦克风喊道。
“腾飞的兄弟姐妹们，在不在？把你们平时舍不得发朋友圈的，都给我亮出来！”
话音刚落，无数的短视频和照片，通过各种渠道，开始向马锐的首播间汇集。
第一个视频，来自一个ID叫“大力出奇迹”的用户。
镜头晃动，一个穿着腾飞骑士服的壮汉，露出了自己护膝上的一道崭新划痕。
“今天送餐，电驴打滑，摔了一跤。搁以前，这腿没半个月好不了。今天，就蹭破点皮。”
王大力憨厚地笑着，拍了拍公司配发的顶级护具。
“我们林总说，人比货金贵。就冲这句话，谁想砸我们饭碗，我王大力第一个不答应！”
第二个视频，来自一个年轻女工。
她没有露脸，只是用镜头缓缓扫过自己的宿舍。
窗明几净，独立的卫浴，书桌上还放着一台崭新的学习机。
“这是我娃，在公司的子弟托管班。这是我老公，在隔壁车间。这是我们的夫妻宿舍。”
女工的声音带着一点哽咽。
“网上的人说，我们老板是傻子，才会给工人盖这么好的房子。我想说，这样的傻子，请给我们来一打！”
紧接着，是食堂后厨刘老团队采购的新鲜有机蔬菜，是研发部程序员桌上永远满格的零食柜，是保洁阿姨展示的、公司统一购买的养老保险单据……
每一个视频，每一张照片，都充满了朴实的生活气息。
它们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像一把把重锤，砸在每一个观众的心上。
企鹅的公关水军，很快闻着味儿杀了过来。
【都是演的吧？拿了多少钱啊？】
【呵呵，作秀而己，等把你们骗进去就等着被割韭菜吧。】
【烧钱谁不会？能长久吗？】
然而，这些苍白的质疑，瞬间就被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所淹没。
水军的评论区，成了大型打脸现场。
“演？我就是给腾飞送快递的，他们公司的前台小妹，每天都给我备着冰水，你告诉我怎么演？”
“作秀？我就是腾飞工厂旁边的包子铺老板，腾飞的工人是我见过最有礼貌，也最大方的客人，你跟我说作秀？”
“不能长久？我不管它能不能长久，我只知道现在，我愿意排队半小时去买腾飞的火锅，也不想给那些喂用户吃屎的公司一分钱！”
“#我为腾飞代言#”的话题，在没有任何人组织的情况下，被网友们自发地顶上了热搜第一，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马锐看着首播间里那爆炸的人气和群情激奋的弹幕，热血上头。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办水友赛，坑来的那笔一百五十万赞助费。
本来是准备留着给自己换一套顶配VR设备，美其名曰“为公司探索元宇宙宣传路径”的。
“兄弟们！”
马锐一声大吼。
“资本家不是想看我们烧钱吗？今天就烧给他们看！”
“这一百五十万，我自作主张，全拿出来给大家抽奖！”
“不抽别的，就抽咱们的自热火锅！管够！让他们看看，他们越想断供的东西，咱们吃得越香！”
首播间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
企鹅大厦，顶层。
刘总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晴递交上来的舆情报告。
报告上，“#我为腾飞代言#”的话题热度曲线，像一把利剑，刺穿了他们所有花钱买来的热搜。
“一群乌合之众的网络狂欢而己。”
刘总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反而带着一丝轻蔑。
他看向窗外城市的车水马龙，如同看着一个巨大的沙盘。
“张晴，你要记住，商业世界，永远是靠实力说话，不是靠嗓门大。”
“网络上的喧嚣，一文不值。他们可以为腾飞呐喊，但他们能为腾飞生产出一片牛肉，一个包装盒吗？”
刘总转过身，眼神冰冷。
“通知下去，加大对下游供应商的压力。”
“我要让林舟清楚地看到，没有了供应链，他所守护的那些‘人民’，在真正的商业力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