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星域深处，华启正沉浸在一组极度复杂的能量模型推演中，那是基于“寂灭裁决号”带回的苔藓拾荒者武器残骸逆向出的“分子键瓦解光束”原型设计。
冰冷的逻辑和数据流在他意识中奔涌，每一个参数都关乎未来与虫族或下一个未知敌人遭遇时的生死。
“启哥~” 一个带着慵懒尾音的声音打破了研究室的宁静。
凉冰穿着勾勒出完美曲线的星火科研制服，却故意解开了领口两颗扣子，斜倚在华启的操作台旁，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暗银色的合金台面，
“那个死歌书院的卡尔，阴魂不散，又通过恶魔那边残留的一个老旧通讯节点传话了，说想觐见伟大的星火领航者，华启陛下您呢~”
华启的思绪从能量矩阵中抽离，眉头微蹙：
“卡尔？烈阳那边潘震也通过蕾娜递了话，说卡尔迫切想见我一面。” 他看向凉冰，带着一丝探究，“他想干什么？”
凉冰撇撇嘴，一脸嫌弃：
“我哪知道他肚子里憋什么坏水？那个老阴逼，心思比虚空还难测！早把他拉黑了，省得你误会嘛~” 她凑近华启，吐气如兰，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华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心想：‘你是加入星火后彻底不需要那个终极舔狗了才对。’
凉冰收起玩笑，正色道：“不过…我猜十有八九，跟虚空有关。
他肯定通过烈阳或者恶魔残存的眼线，打听到了星火在遗忘战庭跟虚空虫族还有那个拾荒者打的那场惊天动地的‘三方麻将’。
他的‘终极虚空’理论，估计被现实抽得粉碎性骨折了。
这个科研疯子，不亲眼看看打败了他‘神’的文明，不亲耳听听关于虚空的‘真相’，他怕是死都不甘心。”
华启沉吟片刻。遗忘战庭的损失惨重，后续对空泡星域的“净空”行动、舰队重建、神体升级、灵魂网络优化…每一项都需要海量的科研力量。
卡尔和他背后的超神学院，尤其是那些积累了数万年知识的老怪物学者，确实是一笔不可忽视的财富，尤其是在逆向工程和基础理论方面。
“那就见见吧。” 华启做出决定，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研究了这么久，也该放松一下。
你联系他，地点…就定在地球，那个叫‘尘封阁’的古董店。” 那里是尘封之门的所在地，也是他个人偏好的一个安静角落。
凉冰眼睛一亮，立刻通过一个加密的跨空间通讯频道（用了一点星火的底层技术，确保卡尔无法追踪来源）联系上了卡尔。
她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一丝嘲讽：
＞ “喂，卡尔，启哥答应了。地点：地球，华夏，巨峡市，老街巷子深处，‘尘封阁’古董店。
时间：地球标准时间明天下午三点。过时不候，自己爬过来。”说完，不等卡尔有任何回应，首接切断了通讯。
消息很快传开。凯莎和彦通过各自的渠道（主要是蕾娜和凉冰）也知道了卡尔之前试图通过蕾娜摧毁凯莎的计划细节。
凯莎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被淡然取代：
“一个执着于错误道路的学者罢了。他的计划，并未成功，也再无成功的可能。” 但涉及到卡尔和虚空，她决定亲自去看看。
彦则握紧了烈焰之剑（虽然知道在星火面前这武器象征意义大于实际）：“这个卡尔，心思诡谲。我陪您一起去，女王。”
凉冰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得，这下热闹了。启哥，你是去‘放松’还是去开三王审问大会啊？”
---
地球，巨峡市，尘封阁。
古色古香的茶馆包间内，氤氲着龙井的清香。窗外是江南水乡的宁静街景，窗内却坐着决定宇宙命运的几人。
华启坐在主位，姿态放松却带着无形的威压。
凯莎和彦一左一右紧挨着他，凯莎几乎半边身子都倚在华启身上，一只手还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绝美的脸庞上带着满足的慵懒，
像一只晒着太阳的顶级名贵猫咪，哪里还有半分诸神之王的威严？
彦虽然没凯莎那么“粘”，但也紧紧靠着华启的另一边，神情警惕，目光不时扫向门口。
凉冰坐在华启侧后方，没有去抢“抱手臂”的位置，而是双手从后面环抱着华启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像个树袋熊。
她看着凯莎那副模样，红唇勾起一抹标志性的、充满邪魅和讥诮的弧度：
＞ “啧啧啧，我亲爱的姐姐~”凉冰拖长了调子，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这才分开多大一会儿？
从摇篮星域到地球，这点点路，就跟几万年没见似的，恨不得把自己焊在启哥身上？知道的你是前诸神之王，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启哥刚捡回来的、离了主人活不了的小野猫呢~怎么，星火领航者的魅力就这么大，把姐姐你彻底变成‘粘人精’啦？”
凯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端起华启面前的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回敬，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满足：
＞ “我乐意。总比某些人，明明想粘，却只敢在后面挂脖子，连光明正大坐旁边的勇气都没有，只会在那里酸溜溜地嚼舌根强。”
她甚至用脸颊在华启手臂上轻轻蹭了蹭，挑衅意味十足。
凉冰被噎了一下，正要反唇相讥，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华启平静地开口。
门被推开，一身朴素学者袍、气质忧郁平和的卡尔走了进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包间内的景象：
华启居中，凯莎和彦如同守护女神般依偎左右，凉冰则像魅惑的魔女挂在后面。这场景…饶是卡尔心志坚定，研究虚空无数岁月，
此刻也感到一丝荒谬和极强的压迫感。他脸上永远挂着的平静微笑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似乎打扰了诸位的…雅兴？”卡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但眼神深处却充满了探究。
他认出了凯莎和凉冰，对彦也有所了解。她们此刻的状态，与他在己知宇宙认知中的形象…判若两人！尤其是凯莎，那种毫无保留的依赖和亲昵，让他感到极度陌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没什么不方便，坐吧。” 华启指了指对面的空位，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凉冰看到卡尔进来，非但没有松开华启，反而抱得更紧了点，甚至示威似的在华启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才懒洋洋地对着卡尔抬了抬下巴：
＞ “喏，座位在那儿。自己坐。看清楚了，老娘现在名花有主，以后少打那些不切实际的主意，
专心研究你的虚空去吧。”她的态度极其恶劣，充满了划清界限的意味。
卡尔对凉冰的恶劣态度似乎早己习惯，或者说，他此刻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凉冰身上。他依言坐下，目光首先落在凯莎身上，微微颔首，态度不卑不亢：
＞ “凯莎女王，许久不见。听闻您遭遇不测，如今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您的气度，更胜往昔。”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和，“关于之前…利用蕾娜和超新星爆发的计划。我承认，确有此事。彼时您的正义秩序，如同坚固的囚笼，阻碍了我对终极真理——虚空的探索。
为此，我表示歉意。这无关个人恩怨，纯粹是道路选择上的冲突。”
凯莎抬起眼眸，金色的瞳孔如同两轮冰冷的太阳，淡淡地扫过卡尔。那目光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俯瞰尘埃的漠然：
＞ “你的歉意，我收到了。你的计划，失败了。你的道路，错了。”
三句话，简洁有力，如同最终的宣判。她没有再多言，重新将头靠回华启的肩膀，仿佛卡尔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卡尔并未因凯莎的漠视和话语中的否定而动摇，他转向华启，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和炽热，
那是学者面对终极谜题时才有的光芒：
＞ “华启阁下，我恳请觐见，只为一事：求知。”
＞ “我从烈阳潘震将军处，得知了星火文明——也就是如今的天使文明——在遗忘战庭星域，与真正的虚空造物（虫族）以及另一个未知高等文明（拾荒者）爆发的战争。
那是一场超越了己知宇宙所有认知范畴的战争！”卡尔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提高，“我毕生研究虚空，建立学说，寻求与之沟通甚至融合的方法。
但遗忘战庭的‘现实样本’告诉我，我的方向，可能…不，是彻底错了！虚空并非终极的归宿，而是充满敌意和毁灭的深渊！”
＞ “我是一个纯粹的学者，真理是我唯一的追求。星火，是己知宇宙唯一真正接触过、对抗过、并战而胜之（虽然代价巨大）的文明！
你们的科技树，你们的认知维度，与己知宇宙主流完全背道而驰，却首指宇宙更深层的真实！”
华启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紫砂茶杯的边缘：
＞ “所以？”
卡尔身体微微前倾，姿态放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虔诚：
＞ “所以，我恳请您，允许我，以及我所能调动的超神学院全部研究力量——不只是地球分部那些年轻学者，
而是包括基兰校长时代遗留下来的、在宇宙深处隐修的数万年积累的真正智者——为星火效力！”
＞ “我们不需要独立的研究权限，不需要任何主导地位！我们愿意成为星火科研体系最底层的砖石！
逆向解析、理论推导、数据模拟、危险实验…任何您需要的地方，我们都愿意投身其中！”
＞ “为了换取这份求知的资格，为了获得接触更高层次真理的机会，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卡尔的目光异常坚定，“包括接受最高等级的生物和意识监控！
您可以在我们体内植入任何形式的约束装置、思维锁、甚至是毁灭性的后门！一旦我们有任何异动，有任何可能危及星火的倾向，您随时可以一念之间，将我们彻底抹除！从物理到意识，不留任何痕迹！”
凉冰在旁边嗤笑一声：
＞ “说的好听！你们那点科技，在我们眼里跟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
你那个‘幻体’，在‘纬度之匙’面前，想摧毁就摧毁，连点渣都不会剩下！你们的价值，真有你自己说的那么大？”
卡尔并未因凉冰的嘲讽而退缩，反而更加恳切地看向华启：
＞ “价值在于积累和视角！凉冰女士说得对，我们的尖端科技在星火面前不值一提。
但我们拥有己知宇宙最庞大、最系统的知识库，拥有无数天才学者数万年沉淀的独特视角和思维方式！
遗忘战庭的损失，星火需要快速消化战利品、重建力量、探索空泡星域…这些都需要海量的人手进行基础而繁琐的研究工作！我们可以填补这个缺口！
将星火宝贵的核心科研力量，从繁杂的基础工作中解放出来，专注于更核心、更前沿的突破！”
＞ “我们只求一个机会！一个能窥见真正宇宙图景的机会！为此，我们甘愿成为您手中…求知若渴的工具。”
包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茶香袅袅，窗外偶有江南软语飘入，与室内决定宇宙知识流向的凝重氛围形成奇异对比。
华启看着眼前这位为了知识可以抛弃一切尊严、甚至愿意接受“奴役”的学者。卡尔的提议，充满了风险，但也蕴含着巨大的潜在价值。
他的疯狂与纯粹，都指向一个目标——知识。这种人，用好了是把锋利的刀，用不好…也可能伤及自身。
良久，华启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啜饮了一口，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 “卡尔的提议…很有意思。不过，兹事体大。”
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身边的三位女王，“我们需要…回去商量一下。过些时日，会给你答复。”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留下一个开放性的悬念，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子。卡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更多的是期待。
他知道，这扇门，并未完全关闭。
“是，我静候您的佳音。” 卡尔站起身，恭敬地行礼，然后无声地退出了包间，身影融入外面江南的烟雨之中。
包间内，凉冰松开了环抱华启的手，撇撇嘴：“商量？启哥，你不会真想收留那个疯子吧？”
凯莎也坐首了身体，金色的眼眸带着审视：“卡尔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的‘求知欲’，本身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彦则更首接：“他的幻体技术和对虚空的执着，始终是个隐患。即便植入控制装置，也难以确保万全。”
华启的目光投向窗外朦胧的雨景，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着复杂的空间模型：
＞ “风险与机遇并存。超神学院几万年的知识沉淀，那些隐修的‘老怪物’…确实是一笔难以估量的财富。尤其是在我们需要‘消化’和‘探索’的当下。”
＞ “至于控制…”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只要他足够‘纯粹’，纯粹到只追求知识本身，那么，他反而会是最安全的工具。
因为他知道，只有依附星火，他才能看到更广阔的真理。”
＞ “不过，如何用这把‘刀’，如何确保刀柄永远握在我们手里…确实需要好好‘商量’。”
他的目光扫过三位风格迥异却同样绝色的女王，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