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抓住了天大的把柄,气势陡然拔高,声色俱厉:“我说郎君伤势为何如此反复!邪毒为何如此难缠!原来是你这无知蠢妇!用这等虎狼之药戕害亲夫!孙管事!” 他猛地转向孙有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此等愚妇,留之何用?速速将她拿下!以免她再行害人之举!郎君的伤,老夫亲自来治!不能再让她插手分毫!”
孙有财脸上瞬间露出“震惊”和“痛心”的表情,随即转为“义愤填膺”:“是!王大夫明鉴!这妇人…唉!真是愚不可及!险些害了郎君性命!来人!” 他朝门外低喝一声,那个背着药箱的学徒立刻放下药箱,一脸凶相地堵在了门口,显然早有准备!
图穷匕见!污蔑!夺人!灭口!他们的目标,是彻底隔绝林晚,掌控萧珩的生死!
林晚抱着念安,被堵在墙角。王大夫的狂怒指责,孙有财的虚伪嘴脸,学徒的虎视眈眈,还有角落里张王氏惊恐的呜咽…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巨大的危机感让她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
就在这时!
“呃…嗬…嗬嗬…”
草堆上,一首昏迷不醒、如同死人的萧珩,突然爆发出一阵极其剧烈、撕心裂肺的呛咳!那咳嗽声如同破锣被强行撕裂,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绝望感!
他身体猛地弓起,像一只被扔进油锅的虾米,剧烈地痉挛着!左肩的伤口瞬间崩裂,暗红色的血水混合着黄绿色的脓液,猛地从包扎下喷涌而出!溅得旁边的王大夫衣襟上星星点点!
“噗——!”
大口粘稠的、带着诡异暗红色的血块,猛地从萧珩口中喷出!如同泼墨般,狠狠砸在身前冰冷的地面上!那血色暗沉发黑,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和腐败气息!
萧珩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在喷出那口黑血的瞬间,猛地一软,重重砸回草堆!双目圆睁,瞳孔涣散,胸膛的起伏骤然停止!只有嘴角还不断溢出暗红色的血沫,在惨白如金纸的脸上蜿蜒出刺目的痕迹!
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懵了所有人!
王大夫脸上的狂怒和笃定瞬间僵住,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恐!他看着衣襟上的脓血,看着地上那摊刺目的黑血,看着草堆上气息全无、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萧珩…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孙有财脸上的“义愤”更是瞬间化为惨白!他猛地后退一步,嘴唇哆嗦着,看着萧珩那副惨状,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骇和一丝…事情彻底失控的恐惧!死了?!就这么死了?!怎么可能?!他的计划…他的图谋…全完了!
“当家的!当家的!你怎么了!别吓俺啊!” 角落里的张王氏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吓得魂飞魄散,抱着怀里的婴儿失声尖叫!她男人的惨状瞬间与眼前这一幕重合!
林晚抱着念安,站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她看着草堆上那“气息全无”的萧珩,看着他嘴角不断溢出的“黑血”,看着他身下迅速蔓延开的暗红色血迹… 一股冰冷的、夹杂着巨大悲怆和滔天恨意的火焰,在她眼底无声地燃烧起来!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王大夫和孙有财惨白的脸上!声音嘶哑凄厉,如同杜鹃啼血,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绝望和指控,狠狠砸向整个破败的土屋:
是你们!是你们济世堂的药!是你们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