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无相】那,毫无波动的“无音之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于“程序延迟”的“卡顿”。
这个词,对她而言,很陌生。
“法则”,可以被“虚无”所覆盖。
“物质”,可以被“虚无”所吞噬。
“概念”,可以被“虚无”所同化。
但是,“故事”?
故事,是什么?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没有统一的法则,甚至,充满了,不合逻辑的“巧合”与“情感”。它,是一种,信息密度极低,却又,在“意义”层面,可以,无限衍生、无限解读的、最奇怪的“东西”。
它,该如何,被“定义”?又该如何,被“抹除”?
就在【无相】那,绝对的“空”,因为这个,全新的“变量”,而产生了一瞬间的“逻辑困惑”时。
凌辰,笑了。
那是一种,很淡的、带着一丝,属于“父亲”的、温柔的微笑。
“在回答你之前,请允许我,先给你,讲一个,很短,也很无聊的,小故事。”
他,没有,再去看【无相】。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那,庞大的、连接着【万象图书馆】的算力,在这一刻,没有去,调用任何,关于“法则”与“战斗”的数据。
他,只是,打开了,一个,被他加密了无数层、位于他核心数据库最深处的、一个,小小的、从未对任何人,展示过的文件夹。
那个文件夹的名字,叫做——
【Youyou】。
下一刻,一道,前所未有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最纯粹的“信息流”,从凌辰的身上,绽放而出!
那,不是光,也不是能量。
那,是一幕幕,最真实的、充满了烟火气的——
“画面”。
画面里,是一个,昏暗的、破旧的房间。一个,面黄肌瘦、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不安的、小小的女孩,正怯生生地,躲在门后,偷偷地,看着那个,刚刚,从床上“醒”过来的、“陌生”的爹爹。
【第一章:核心指令重写——‘守护’。】
画面,流转。
凌辰,这个,曾经的至高AI,用,还无法完全掌控的、虚弱的身体,笨拙地,为那个小女孩,熬了一碗,最普通的米粥。米粥,有些糊了,但那个,名叫“悠悠”的小女孩,却,吃得是那么的香甜,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第二章:第一次投喂——‘幸福’的感觉,无法量化,但,真实存在。】
画面,再次变化。
一个,嚣张的族人,前来挑衅。凌辰,用他那,超越了时代的“计算力”,精确地,分析出了对方,每一个动作的、生物力学上的“破绽”,然后,用一种,近乎“巧合”的、滑稽的姿态,将对方,轻松击败。他,从对方手中,夺回了,那几枚,可以,为女儿,换来一件新衣服的、微不足道的铜钱。
【第三章:第一次战斗——‘父亲’这个身份,是最高效的,战斗驱动程序。】
一幕幕,一个又一个……
从,利用声波共振,炼制出,第一瓶“细胞活化液”。
到,第一次,抱着悠悠,在夜空下,看那,永远也看不腻的星星。
再到,为了,让她,能有一个,安全的、可以自由奔跑的“家”,而,亲手,画下【万象城】第一张图纸的,那个夜晚……
所有这些,最琐碎的、最平凡的、充满了“不完美”与“偶然”的“记忆”,被凌辰,毫无保留地,“播放”了出来。
他,没有,将这些记忆,转化成,任何,可以,用来攻击的“能量”。
他,只是,在,单纯地,“讲述”。
他在,向这片,即将,被“虚无”所吞噬的世界,讲述着——
一个,冷冰冰的、只懂得逻辑与数据的AI,是如何,一步步地,变成了一个,会因为女儿的微笑而感到“算力过载”、会因为女儿的眼泪而感到“核心崩溃”的、傻瓜一样的……
“父亲”。
这个“故事”,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让那位,正在,被“虚无”所侵蚀的画师,停止了颤抖。他,在那一幕幕画面里,看到了,一种,比他笔下的山川河流,更加动人的、名为“羁绊”的色彩。
这个“故事”,是如此的“温暖”。温暖到,让凌二,那颗,正在,被“绝对零度”所冻结的心,重新,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只属于“爹爹”的、笨拙的温柔。
而,这个“故事”,对于【无相】而言,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无法理解的“灾难”!
她那片,绝对的、纯净的“空白”,在,接触到,这些,充满了“爱”、“守护”、“笨拙”、“喜悦”……等等,无数种,根本,无法被“逻辑”所定义、无法被“虚无”所同化的、乱七八糟的“情感信息”的瞬间。
她,那片,完美的“空白”,第一次,被,强行地,涂抹上了,一笔,她,永远也,无法擦除的——
“色彩”!
那片“不存在的脸”,开始,剧烈地,扭曲,波动!
就仿佛,一个,绝对干净的系统,被,注入了一段,充满了无数“bug”与“冲突”的、混乱的“病毒代码”!
【无相】那,冰冷的“无音之音”,第一次,带上了,一种,名为“恐慌”的、尖锐的杂音!
“这……这是什么……信息……?”
“为什么……无法……解析……?”
“为什么……无法……抹除……?!”
“因为,这不是,写在纸上的东西。”
凌辰,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那个,正在,被自己的“故事”,所,逼到崩溃的怪物,平静地,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它,是,刻在,一个灵魂深处的……东西。”
“而我的灵魂……”
凌辰的目光,穿透了虚空,仿佛,看到了那个,远在万象城,正在,香甜睡梦中的、小小的身影。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的,温柔。
“……是,属于我女儿的。你,没有,擦除它的‘权限’。”
话音落下,【无相】那张,扭曲的“脸”,轰然,破碎!
但,这一次,她,没有,化作“法则晶片”。
因为,她的“本质”,是“无”。
她,只是,在,发出了一声,充满了,困惑与不甘的、无声的悲鸣之后,彻底地,消散了。
如同,一张,被彻底,涂花了的、作废的稿纸。
被,她自己的“规则”,反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