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听风城,代表着东部大陆的“财富”与“信息”。
那么,坐落于,南部,竹海深处的【竹海剑阁】,则,代表着,东部大陆的“风骨”与“传承”。
这里的修士,不炼法宝,不修神通。他们,只,读圣贤之书,养,胸中一腔“浩然之气”。然后,将,这股“气”,融入,手中三尺青锋。
他们的剑,不为杀戮,只为,守护“人间正道”。
当,凌二,乘坐着,一艘,小型的、造型,如同一片,巨大柳叶般的、静音反重力飞舟,降落在,剑阁的山门前时。她,立刻,就感受到了,这里,那,与万象城,截然不同的、宁静而又,充满“韧性”的气场。
前来,迎接她的,是,剑阁的阁主,一位,须发皆白,身穿,朴素儒衫,眼神,却,比剑锋,更锐利的老者——苏问侯。
“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苏问侯,对着凌二,微微,稽首。礼数,周到,但,态度,却,不卑不亢。
“晚辈凌二,见过苏阁主。”凌二,也,盈盈一礼,姿态,谦和,而又,从容。
两人,行至,一处,清幽的竹亭之中,分主宾落座。
苏问侯,亲自,为凌二,沏上了一杯,由,竹叶尖的晨露,所,泡制的香茗。
“凌二姑娘,”他,开门见山,声音,清朗,而又,沉稳,“贵城之主,近来,声名鹊起,搅动了,整个东部大陆的风云。老夫,亦有耳闻。”
“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
他,抬起眼,目光,如剑,首视着凌二,“贵城,以‘机关术’,立身。其道,求‘速’,求‘巧’,求‘极致之功利’。此,虽强,却,非‘正道’。”
“修士修行,当,脚踏实地,明心见性,方能,行稳致远。似,贵城这般,一日千里,恐,根基不稳,易,滋生心魔,最终,反噬自身。”
“不知,姑娘,以为然否?”
这,一番话,看似,是在,探讨“道”之高下。实则,却,是在,委婉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他,不认可,万象城的“道”。自然,也,不会,与之“结盟”。
面对,这,近乎于“拷问”的、尖锐的问题。
凌二,并没有,像韩峰那样,去,摆事实,讲道理,进行“逻辑”上的辩驳。
因为,她知道,对于,苏问侯这样,己经,将自己的“信念”,融入了骨髓的“求道者”而言,任何,言语上的辩论,都是,苍白的。
她,只是,安静地,笑了笑。然后,玉手,在面前的石桌上,轻轻一挥。
一道,柔和的光幕,凭空,展开。
光幕之上,出现的,不是,万象城,那,宏伟的建筑,也不是,那,足以,毁天灭地的“科技武器”。
画面里,只有一个,很普通,很温馨的、小小的书房。
一个,看起来,有些,不苟言笑的、年轻的父亲,正,坐在书桌前。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小的女孩。
他,正,握着,女孩的小手,一笔一划地,教她,写,她自己的名字。
“悠……悠……”父亲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些,笨拙。但,那平静之下,所,隐藏的“耐心”与“温柔”,却,仿佛,能,透过光幕,满溢出来。
“爹爹,这个‘悠’字,好难写呀……”小女孩,嘟着嘴,撒娇道。
“不难。”父亲,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看,它,就像,一颗,小小的‘心’,在,一条,长长的‘路’上,慢慢地,往前走。”
“只要,用心,走下去。再长的路,也,会有,尽头。”
……
光幕,消散。
竹亭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苏问侯,怔怔地,看着那,己经,空无一物的石桌,眼中,那,原本,锐利如剑的目光,不知何时,竟,变得,无比,柔和。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
“……以,‘心’,行‘路’……”他,喃喃自语,反复,咀嚼着,这句,简单,却,蕴含着,无穷哲理的话。
“苏阁主,”凌二,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我爹爹的‘道’,或许,在您看来,不够‘正’。”
“但,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为他的女儿,为,更多,像他女儿一样的孩子,去,创造一个,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书桌前,学习,写下自己名字的、那样的‘世界’而己。”
“晚辈,愚钝。不知……”
凌二,抬起,清澈的眼眸,望向苏问侯。
“……这样的‘道’,算不算,是,另一种,‘人间正道’呢?”
苏问侯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那双,清澈,而又,坚定的眼睛。他,忽然,明白了。
万象城的“道”,其“根基”,不在于,那些,冰冷的“机关”与“齿轮”。
而在于,那,最简单,也最温暖的、两个字——
“守护”。
“……好一个,‘人间正道’。”苏问侯,长身而起,对着凌二,深深地,一揖到底。
这一次,他的眼中,充满了,发自内心的、真正的“敬意”。
“老夫,之前,坐井观天了。”
“联盟之事,我【竹海剑阁】,虽,不愿,过多,沾染俗务。但……”
他,望向北方,那,己经被,一股,无形的“煞气”,所,笼罩的天空。
“若,有‘妖邪’,欲,乱我‘人间’。我剑阁,三千弟子,手中之剑……”
“……绝不,坐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