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时叶琳才发现,破窗缝里漏进的晚风带着凉意,三个孩子缩在薄被里瑟瑟发抖。她摸了摸石头的后颈,触手一片冰凉,顿时想起系统空间里还有十两银子——原本想攒着买好药材,此刻却毫不犹豫取出二两,吩咐石头看好弟妹,自己则提了油灯往村尾的王屠户家赶。
“王大哥,买两斤猪肉,再要半扇骨头。”叶琳把碎银拍在油腻的案板上时,王屠户正准备收摊,见状愣了愣。这寡妇往常连盐都要赊账,今日竟舍得买肉?但他很快被叶琳眼中不容置疑的笃定打动,麻利地割下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又挑了带髓的棒骨。
回到家时铁蛋正趴在门槛上张望,看到叶琳手里的肉骨头,小鼻尖使劲嗅着:“娘,好香……”丫丫则攥着叶琳衣角不放,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油纸里的肉块。叶琳把骨头扔进陶罐熬汤,五花肉切薄片腌上,又将白天采的野香菇泡发——当浓白的骨汤翻滚着冒出香气,三个孩子的眼睛都亮得像星星。
“娘,你以前不是说肉是给大伯家哥哥吃的吗?”石头捧着碗的手微微发抖,肉汤的热气氤氲了他的眼睫。叶琳正往丫丫碗里挑去碎骨,闻言动作一顿,原主的记忆如针刺痛神经——是啊,原主总把王大河家的孩子当眼珠子,自己的亲骨肉却连口肉汤都喝不上。
“以前是娘糊涂。”她把丫丫嘴角的油星擦干净,声音放得更柔,“以后咱们家的肉,只给石头铁蛋丫丫吃。”铁蛋突然把自己碗里最大的一块肉夹给叶琳,小脸上满是认真:“娘也吃,娘赚钱辛苦。”叶琳喉头一哽,这才惊觉,当她开始付出爱,这些缺爱的孩子竟回报得如此纯粹。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 hesitant 的脚步声。叶琳吹熄灯芯,抄起门后的柴棍悄声走到门边,却听见王木匠媳妇刘嫂子的声音:“叶琳妹妹,睡了吗?我给你送点东西。”
开门见刘嫂子提着半篮鸡蛋,身后还跟着一瘸一拐的王木匠。“妹妹,他手好多了,脓水都没了!”刘嫂子掀开王木匠的绷带,伤口处果然结了淡粉色的新痂,“这是家里老母鸡下的蛋,你给孩子们补补。”
叶琳推辞不过,收下鸡蛋时突然想起一事:“嫂子,你家可有多余的木板?我想给孩子做个书架。”王木匠立刻接口:“有!我库房里有好料,明天就给你送来!”看着两人千恩万谢离去的背影,叶琳若有所思——这便是口碑的力量,治好一个人,便能换来全村的信任。
次日清晨,叶琳刚把晒干的草药分门别类捆好,王木匠就扛着几块厚木板来了,还带来个意外之喜:“叶琳妹妹,村口李货郎说镇上周大夫想见你。”叶琳心头一动,周大夫是镇上最大医馆“回春堂”的坐堂医,在柳叶村颇有声望,怎会突然想见自己?
“娘,你要去镇上吗?”石头抱着丫丫站在门口,小脸上写满不舍。叶琳摸了摸他的头:“在家看好妹妹,娘很快回来。”她把系统空间里的外伤包和几味常用草药揣进袖袋,又嘱咐铁蛋看好火塘,这才跟着王木匠往村口走。
李货郎的杂货挑子停在老槐树下,见到叶琳立刻堆起笑:“叶娘子,周大夫让我捎话,说听说你治好了王木匠的手,想跟你讨教些药理。”叶琳不动声色——讨教是假,试探是真。古代医者大多守旧,怕是听说自己一个寡妇突然会看病,想来探探虚实。
“既如此,便有劳货郎引路。”叶琳坐上李货郎的独轮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时,她忽然想起系统发布的新手任务还差三千三百文钱。路过镇上最大的药铺“宝芝林”时,她瞥见药柜上摆着干枯的金银花,灵机一动让李货郎停车。
“掌柜的,这金银花怎么卖?”叶琳捻起一朵细看,花瓣蜷缩如蝶,药香清正。掌柜的见她穿着补丁衣裳,语气便有些轻慢:“三钱银子一两,你买得起吗?”叶琳不怒反笑,从袖袋里摸出五钱银子:“给我称一两半,再要二两连翘,一两板蓝根。”
掌柜的脸色一变,没想到这村妇出手如此阔绰,连忙恭敬称药。叶琳接过纸包时故意让他看到自己袖中露出的草药图谱——那是她用 charcoal 画在破宣纸上的,上面标注着草药的性味归经。掌柜的眼神顿时变了,低声问:“娘子也懂药?”
“略知一二。”叶琳付了钱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掌柜的喃喃自语:“怪了,这几种药配在一起,像是治风热咳嗽的方子……”她心中暗笑,这正是为李大爷准备的加强版药剂,如今有了上好药材,疗效定会更快。
到了回春堂,周大夫正坐在太师椅上捻须。他年过五旬,穿着月白长衫,见叶琳进来只抬了抬眼皮:“你就是柳叶村那个给王木匠治伤的妇人?”叶琳不卑不亢行了礼:“民妇叶琳,见过周大夫。”
“听说你用野菜敷伤口?”周大夫语气带着审视,“可知外伤需用金疮药,岂可用野草胡乱敷治?”叶琳早有准备,从容应答:“周大夫说得是,但山野百姓没钱买金疮药,民妇只能因地制宜。蒲公英清热解毒,马齿苋去腐生肌,辅以烈酒消毒,虽不及金疮药周全,却也能应急。”
她从袖袋里取出王木匠换药时换下的脓血纱布:“这是换药时取下的,周大夫请看,脓液己清,新肉生长良好。”周大夫接过纱布闻了闻,又捻起上面残留的草药渣细看,脸色渐渐凝重——这草药配伍虽简单,却暗合医理,绝非寻常村妇能懂。
“你这医术跟谁学的?”周大夫的语气缓和了些。叶琳早想好说辞:“家母曾是宫中宫女,略懂医术,临终前传了我一些土方。”这说法既解释了医术来源,又留了余地。周大夫沉吟片刻,突然指着里间说:“我这里有个病人,你且看看。”
里间床上躺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正咳得撕心裂肺。周大夫低声说:“这是城西张屠户的儿子,咳嗽月余,我用了止嗽散加减,却总不见好。”叶琳上前把脉,脉象滑数,再看舌苔黄腻——正是典型的痰热咳嗽,与李大爷的症状相似,只是更严重些。
“周大夫用止嗽散润肺止咳,方向没错,只是少了清热化痰之药。”叶琳取出带来的金银花、连翘和板蓝根,“若在方中加入这几味药,再辅以贝母、瓜蒌仁,不出三剂便能见效。”周大夫看着她熟练地拆解药材,闻着那清正的药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好,便按你的方子抓药。”周大夫挥手让学徒照办,又盯着叶琳问,“你可知这几味药搭配,轻则无效,重则伤脾?”叶琳微微一笑:“民妇知晓。故用茯苓、陈皮健脾和胃,便是为防苦寒伤脾。”
看着周大夫眼中的惊讶转为欣赏,叶琳知道自己过了这关。临走时周大夫塞给她一个纸包:“这是诊金,以后若有疑难病症,可来回春堂找我。”叶琳打开一看,竟是二两银子!加上卖草药赚的三百文,新手任务的进度己完成大半。
归途中经过宝芝林,掌柜的竟在门口等候:“叶娘子留步!方才我按你那方子配了十剂,想请你看看可有差错。”叶琳进去一看,见他不仅配齐了药材,还按剂量分成了小包,显然是想批量售卖。她心中一动,故作犹豫:“这是家母传的秘方……”
“娘子放心!”掌柜的立刻掏出五两银子,“每卖一剂,分你三成利如何?”叶琳心中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五成。”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西成利润谈妥。掌柜的当即写下契约,又预付了十两银子的“秘方使用费”。
揣着沉甸甸的银子走出宝芝林,叶琳只觉春风拂面。刚到村口就见张婆子带着王大河媳妇堵在路边,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村民。“叶琳!你个小贱人居然敢去镇上抛头露面!”张婆子叉着腰骂道,“是不是又想勾引人了?”
叶琳懒得跟她废话,径首往前走。张婆子见状扑上来想抓她,却被叶琳侧身躲过。“张婆子,你再胡闹,我便去官府告你寻衅滋事!”叶琳扬了扬手中的契约,“我如今跟宝芝林有生意往来,可不是任你欺负的软柿子了!”
村民们闻言哗然,看向叶琳的眼神充满震惊。张婆子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却被王大河媳妇悄悄拉住——她们今早刚听说叶琳治好了王木匠,又被周大夫请去镇上,心知这寡妇如今不好惹,只好恨恨地骂了几句,悻悻离去。
回到家时,石头正带着铁蛋劈柴,丫丫坐在小板凳上玩树叶。叶琳把买的肉和布料放下,又取出给石头铁蛋买的笔墨纸砚,还有给丫丫的花布发卡。“娘!这是给我的吗?”丫丫捧着发卡笑得眉眼弯弯,石头和铁蛋则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墨锭,眼中满是好奇。
“以后你们每天跟娘学认字,好不好?”叶琳看着孩子们发亮的眼睛,心中充满了希望。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宿主通过售卖药方获得十两银子,累计赚取12.8两(700文+2两+10两),新手任务“自力更生”完成!】
【任务奖励:系统积分500点,中级草药识别,初级手术刀(一套)己发放至系统空间。】
叶琳意念一动,手中便多了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整齐排列着手术刀、手术剪和缝合针,刀刃闪着寒光。中级草药识别也随即激活,她看向院内的蒲公英,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其深层药效:“清热解毒,消肿散结,可治乳痈、瘰疬……”
“娘,你看这是什么?”铁蛋捧着一株野草跑过来,叶片锯齿状,开着淡紫色小花。叶琳运用中级草药识别,瞳孔微缩——这竟是极为珍稀的“紫花地丁”,对治疗疔疮肿毒有奇效!
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再摸摸袖中冰凉的手术刀,叶琳知道,属于她和孩子们的崭新人生,才刚刚开始。而那些曾经欺辱过她们的人,很快就会明白,这个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寡妇,早己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的手中,不仅有救人的医术,更有复仇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