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藏你那儿!"
乔薇薇把大包小包往顾宴怀里一塞,压低声音,"我爸要是看见我又乱花钱,非念叨死我不可!"
顾宴抱着购物袋,挑眉看她:"现在知道怕了?刚才在百货大楼不是挺嚣张?"
乔薇薇踢他一脚:"少废话!藏好!"
顾宴敬礼,“放心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顾宴把人送到乔家,里面就传来顾振国的怒吼声,“顾宴!给我滚进来!”
乔家客厅,气氛凝重。
顾振国和乔栋梁坐在沙发上,面色严肃。
林雅琴和任咏珊则坐在一旁,一个慢悠悠地喝茶,一个低头织毛衣,但耳朵都竖着。
"婚礼可以办在华侨饭店。"
乔栋梁推了推眼镜,"两家会资助一部分钱。各出500块,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乔薇薇眼睛一亮,刚要欢呼——
"但是,"顾振国板着脸补充,"结婚以后,别想再跟家里要一分钱。"
乔薇薇的笑容僵在脸上。
顾宴倒是淡定,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行啊,自力更生嘛。"
乔栋梁冷哼一声:"薇薇在文工团,一个月18块5。"
他瞥了眼顾宴,"你呢?退伍回来,工作还没着落吧?"
顾宴嬉皮笑脸:"总能找到活干。"
乔薇薇急了:"爸,那我的十块钱零花钱——"
"怎么?"乔栋梁瞪她,"结婚了还好意思问父母要零花钱,乔薇薇你好意思说出口!"
乔薇薇噎住。
任咏珊终于放下毛衣针,温和地说:"薇薇,你们长大了,该学会过日子了。"
林雅琴也点头:"宴宴,别让你爷爷和外公插手,自己闯闯。"
乔薇薇和顾宴对视双双叹了一口气,婚后的日子似乎没他们想的那么好过。
老槐树下。
月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乔薇薇托着腮坐在树根上,手里的华侨饭店账单被捏得皱皱巴巴——还差500块。
"完了完了,"她哀叹一声,"不到两个星期上哪弄500块去..."
靠她这点工资要想赚那么多钱比登天还难。
"怕什么!"顾宴突然从阴影里钻出来,军装兜里鼓鼓囊囊的,还飘出一阵的香气。
他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只油纸包着的烧鸡,"先吃饱再说!"
“吃不进去,以后咱们的日子怎么过呀,我的裙子、雪花膏还有皮鞋全泡汤了。”乔薇薇皱着眉。
顾宴一把搂住她肩膀,揉了揉乔薇薇的小哭脸,笑得没心没肺:"你男人有办法。"
乔薇薇狐疑地看他:"你能有什么办法?"
顾宴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华侨饭店临时工招聘启事。
"我去当服务员,你忘了我还会说两句洋文呢!"
顾宴得意洋洋地抖了抖华侨饭店的招聘单,"咱俩当年在老莫餐厅对骂那事你还记得不?"
乔薇薇先是一愣,随后噗嗤笑出声——
那大概是他们十岁那年,军区大院的孩子们第一次去莫斯科餐厅开洋荤。
小乔薇薇穿着崭新的红呢子外套,两条麻花辫上扎着蝴蝶结,活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她矜持地坐在铺着雪白餐布的桌前,学着大人的样子,小心翼翼捏着钢叉,戳了戳盘子里的红菜汤。
"土包子。"
隔壁桌传来一声嗤笑。小顾宴穿着小军装,领口还别着颗五角星,正翘着二郎腿看她,眼里满是嫌弃。
乔薇薇瞪回去:"你说谁?"
顾宴扬起下巴:"谁不会用叉子就说谁!"
乔薇薇气得脸通红,突然灵机一动——她刚在少年宫学了半学期英语!
"You...you are a pig!"她憋红了脸喊出来。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
顾宴一愣,随即拍桌而起——他上周刚跟外交官外公学过骂人话!
"You are...are..."他卡壳两秒,突然福至心灵,"You are 狗崽子!"
中英混杂,掷地有声。
邻桌的苏联专家刀叉掉在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两个小孩越骂越起劲,一个挥着叉子喊"Bad boy!",一个举着面包吼"反动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表演革命话剧。
最绝的是,真有位华侨老太太往他们桌上扔了五块钱,用广东话夸:"细路仔英文几好!"
首到两家大人闻讯赶来,这场"外交事故"才被镇压。
顾宴被他爸拎着后领拖出去时,还不忘回头冲乔薇薇做鬼脸:"Capitalist!(资本家)"
乔薇薇则躲在妈妈身后,用刚学的俄语反击:"Дурак!(笨蛋)"
想到这事,乔薇薇笑得首不起腰。
"顾宴!你那时候连‘dog’都不会说,还‘狗崽子’!"她抹着笑出的眼泪,"害得我被少年宫老师罚抄了一百遍‘I am sorry’!"
顾宴把招聘单折成纸飞机,嗖地扔出去:"彼此彼此,我外公让我用俄语写检讨,说丢尽了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脸。"
纸飞机晃晃悠悠落在乔薇薇裙摆上,她捡起来,“你真打算去华侨餐厅了?”
顾宴神色认真,"一个月28块钱,比你工资高!"
乔薇薇瞪大眼睛:"你?顾大少爷?端盘子?"
顾宴捏她鼻子:"怎么?嫌丢人?"
乔薇薇突然笑了,眼睛亮晶晶的:"不嫌!"她凑近他耳边,小声说,"到时候我给你小费~"
顾宴乐呵呵的笑了笑,“小祖宗,咱们都山穷水尽了,你还想着给我小费呢!”
“我就给你两分!”乔薇薇眨着眼睛笑着道。
“小抠门精,给你!”顾宴笑了笑,三下五除二拆开另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张大团结,
乔薇薇眼睛一亮:"你不是没钱了吗?哪来的?"
"后勤处老王给的,"顾宴得意地眨眨眼,"我帮他修好了收音机,这是修理费。"
乔薇薇数了数,眼睛瞪得溜圆:"30块?!修个收音机能赚这么多?快比得上文工团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了。"
顾宴啃着鸡翅膀,含混不清地说:"那破收音机是苏联货,整个军区就我能修。"
他突然压低声音,"而且...我发现个赚钱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