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尔康脸上的温和瞬间冻结,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坤宁宫!皇后!容嬷嬷!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坤宁宫?!”尔泰也惊得跳了起来。
永琪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锐利如刀。他立刻看向尔康:“走!”
没有半秒迟疑!尔康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拔腿就朝着坤宁宫的方向冲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尔泰和永琪紧随其后,金锁哭着拼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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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班杰明抱着画具,正准备回如意馆。路上正好遇到脚步匆匆的尔康一行人,只来得及听到金锁哭喊的“坤宁宫”、“紫薇小姐”几个字眼。他碧蓝的眼睛猛地一凝!宫廷里的腌臜手段,他虽然不算精通,但听永琪他们偶尔提及,也知道绝不是好事!尤其是皇后和容嬷嬷!
他心头警铃大作!紫薇姑娘温婉柔弱,落到她们手里……班杰明不敢再想下去!他猛地刹住脚步,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狂奔——不是去坤宁宫,而是首奔御药房!
他知道自己一个洋画师,硬闯坤宁宫帮不上忙,还可能添乱。但他知道谁能救命!他得去找常太医!整个皇宫,就数常太医医术最高明,也最敢说话!他必须先把救命的保障送到漱芳斋!紫薇姑娘……还有那个总是活力西射、此刻必定心急如焚的小燕子……都需要这个保障!
“常太医!常太医!”班杰明气喘吁吁地冲进太医院,一把抓住正在整理药箱的老太医,“快!带上您最好的金疮药!止血散!还有……还有治各种内伤外伤的药!漱芳斋!快跟我去漱芳斋!有人……有人怕是不好了!” 他语速飞快,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焦急。
常太医被他吓了一跳,但看班杰明神色凝重不似作伪,又提到漱芳斋和小燕子格格,立刻意识到事态严重。“好!这就走!” 他二话不说,背起药箱就跟班杰明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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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正殿,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乾隆端坐在主位,脸色铁青,眼神冷得像冰锥,首首射向下首强作镇定的皇后。小燕子站在乾隆身侧,身体因为紧张和疼痛微微发抖,眼睛死死瞪着皇后,像要喷出火来。令妃站在一旁,忧心忡忡。
“皇后,”乾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威压,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朕问你,紫薇姑娘何在?”
皇后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皇上息怒。不过是个不懂规矩的小宫女,臣妾叫来教导几句宫规罢了。怎敢劳动皇上亲自过问?” 她避重就轻。
“教导宫规?”乾隆冷笑一声,猛地一拍桌子!“嘭!” 震得茶杯盖子都跳了起来,“教导宫规需要把人骗到你这坤宁宫来?!教导宫规需要动用你身边的容嬷嬷?!人呢?!给朕叫出来!”
皇后被这雷霆之怒吓得一哆嗦,脸色白了白,强撑着:“皇上……”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低吼!
“让开!”
“紫薇!紫薇你在哪儿?!”
是尔康的声音!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惊惶和狂怒!永琪和尔泰也焦急地跟在后面。乾隆看到赶来的儿子和臣子,心下了然,“永琪,尔康尔泰你们几个。去,把紫薇丫头给朕找出来!”
“是!”三人异口同声。
皇后面色苍白的站在一旁,小燕子怒目而视。
不一会儿,“砰!”的一声巨响!像是门被狠狠踹开的声音!从坤宁宫深处某个阴暗的角落传来!
乾隆和小燕子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尔康!这边!”永琪冷静中带着急切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杂乱的脚步声迅速朝着声音来源冲去。
不过片刻功夫,沉重的内室门帘被猛地掀开!
尔康的身影第一个冲了出来!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人!
是紫薇!
可眼前的紫薇,哪里还有半分前几日在棋盘前沉静温婉的模样?她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被咬得渗出血丝,额头上全是冷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软软地瘫在尔康怀里,气若游丝!最刺目的是她露在袖口外的手腕和脖颈处,隐隐可见几处青紫的指痕!她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显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紫薇——!”小燕子看到这一幕,心脏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尖叫着就要扑过去,却被乾隆一把拉住!
乾隆看着尔康怀里那奄奄一息的身影,再看看紫薇手腕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一股滔天的怒火猛地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的眼睛瞬间赤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
“皇后!!!” 乾隆的怒吼震得整个坤宁宫都在颤抖,他猛地转向皇后,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这就是你所谓的‘教导宫规’?!好!好得很啊!容嬷嬷呢?!给朕滚出来!!”乾隆深吸一口“皇后啊皇后,皇宫是朕的家!你在朕的家里动用私刑!!!你真是,好的很!!!”
皇后被皇上的样子吓住了,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尔康根本无暇顾及帝后的对峙!他眼里只有怀中气息微弱、痛苦颤抖的紫薇!巨大的心痛和愤怒像野兽一样撕咬着他的心!他猛地扯下自己身上那件湖蓝色的外袍,动作又快又轻地将紫薇从头到脚紧紧裹住,像护住一件稀世珍宝,也像要隔绝掉这坤宁宫所有肮脏的空气和目光!
“皇上!”尔康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紫薇姑娘伤势危急!臣斗胆,先行送她回漱芳斋救治!” 他甚至没等乾隆回应,抱着被衣袍裹紧的紫薇,像一阵旋风般冲出了坤宁宫正殿!他的脚步快得惊人,却又异常沉稳,生怕颠簸到怀中的人儿。
经过小燕子身边时,小燕子看到那裹得严严实实的衣袍下,紫薇紧闭双眼、毫无生气的侧脸,还有……一滴鲜红的血珠,正顺着她垂落的手指尖,无声地滴落在坤宁宫冰冷光滑的金砖地上,洇开一小朵刺目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