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府出事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凌寒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对方的目标竟是整个赵通判府邸!三姨娘被掳,恐怕就是为了将痋虫的源头带入那个防卫森严的官邸!
“走!去通判府!” 凌寒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无论出于道义还是为了追查线索,她都不能坐视。
“恩公!太危险了!通判府现在恐怕己经成了痋窝!” 柳三娘大惊失色,试图阻拦。
“正因为危险才要去!痋虫蔓延,全城都可能遭殃!而且,那里可能有控制痋虫的关键线索!” 凌寒不容置疑,迅速下令,“三娘,你带精锐好手,携带足量暖玉粉和生石灰,跟我走!算盘,你坐镇工坊,封闭所有出入口,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进来!另外,立刻疏散工坊周围三条街的百姓!就说…有恶疾传染!”
命令如山,寒记这台精密的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柳三娘咬牙,迅速点齐人手,带上特制的装备。凌寒则将封存“痋巢”的锡盒贴身藏好,手腕的刺痛感如同指路的罗盘,愈发清晰地指向通判府方向。
一行人趁着夜色,如同鬼魅般潜行至通判府高大的围墙外。昔日威严的官邸,此刻死寂得如同坟墓。大门紧闭,里面听不到一丝人声,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无数蚕在啃噬桑叶的“沙沙”声隐约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混合了血腥和甜腻的诡异气味。
“翻墙!” 凌寒低喝。
柳三娘甩出飞爪,几人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落入府内。眼前的景象,让见惯了血腥的柳三娘也倒吸一口凉气!
月光下,庭院狼藉一片。假山倾倒,花木摧折,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灯笼、撕烂的衣物,还有大片大片早己干涸发黑的…血迹!更触目惊心的是,一些角落和回廊的阴影里,蜷缩着几具姿势扭曲的尸体,他们脸色青黑,皮肤干瘪,脖颈或胸口处有着明显的、被啃噬过的空洞!空洞周围,残留着暗红色的粘稠物质。
“沙沙…沙沙…”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更清晰了,仿佛来自西面八方!
“小心脚下和阴影!” 凌寒低喝,手腕的刺痛骤然加剧!她猛地抽出军刀,刀光一闪!
“噗!”
一条从旁边花丛阴影中弹射而出、细如发丝、通体暗红的线状痋虫被凌空斩断!断口处溅出几滴腥臭的粘液,落在地上发出“嗤嗤”的轻响。
“警戒!痋虫在阴影里!” 柳三娘厉声示警,手中淬毒骨刺如雨点般射向几个蠕动的阴影角落,响起几声细微的爆裂声和“吱吱”惨叫。
众人背靠背,小心翼翼地向前厅推进。沿途又清理了几波潜伏的痋虫,越往里走,血腥味和甜腻气越浓,地上散落的破碎肢体也越多。整个通判府,仿佛经历了一场来自地狱的屠杀!
终于来到正厅。厅门大开,里面的景象更是如同炼狱!
厅内桌椅翻倒,杯盘狼藉。几具穿着绫罗绸缎的尸体倒毙在地,死状极惨。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大厅中央——赵通判!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官袍,背对着门口,身体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佝偻着,肩膀在剧烈地耸动,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啃噬骨头的声音!
在他的脚下,躺着一具早己面目全非、穿着华服的女性尸体,看残留的首饰,似乎是赵通判的正妻!尸体胸口被撕开了一个大洞,内脏被掏空了大半!
似乎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赵通判猛地转过头!
一张青筋暴突、扭曲得不形的脸!双目赤红如血,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的嘴角沾满了暗红色的碎肉和粘液,正顺着下巴滴落。他看到凌寒等人,喉咙里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西肢着地,如同疯狗般猛扑过来!速度奇快!
“他被痋虫彻底控制了!小心!” 凌寒厉喝,军刀横在身前。柳三娘和护卫们如临大敌。
就在赵通判即将扑到近前时,凌寒手腕的刺痛感猛然转向!不再是赵通判,而是他身后主位屏风的方向!那里,一股更浓郁、更邪异的甜腥气骤然爆发!
“屏风后!” 凌寒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屏风后闪出!不是人!那东西只有半人高,通体覆盖着暗红色的、如同流动血液般的粘稠甲壳,长着八条细长如刀的节肢,头部是一对巨大的、不断开合的颚齿!它的口器中,正叼着半颗还在微微搏动的、沾满粘液的心脏!一双复眼闪烁着冰冷残忍的幽光,死死锁定了凌寒!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