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静婉沉默了片刻,然后轻笑一声:“让她来吧。不过,你去告诉玄,让他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是,静姨,我这就去传话。”影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千静婉重新回到床边,看着昏睡中的苏木白,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轻声自语,声音温柔得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仞雪啊仞雪,你这么着急地闯进来,到底是在担心他,还是在担心……姑姑会把你视若珍宝的男人,从你身边抢走呢?”
不久后,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进来。”千静婉坐回桌边的椅子上,姿态端庄。
门被轻轻推开,千仞雪面若冰霜地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床上昏睡的苏木白,以及千静婉脸上那明显的红肿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对他做了什么?”千仞雪的声音很冷,金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千静婉。
“只是简单的交流而己。”千静婉温和地笑着,仿佛脸上的红肿不存在一般,她优雅地抬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仞雪,你来得正好,姑姑正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聊一聊呢。”
“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聊的。”千仞雪走到床边,目光在苏木白那张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才转向千静婉,语气愈发冰冷,“我只问你,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你们到底对他用了什么手段?”
她上前一步,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我今天来,就是要带他走。他必须待在我身边,由我亲自看管,绝不能再让你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单独接触。”
“注意你的用词,仞雪,”千静婉的笑容淡了些许,提醒道,“我是你的亲姑姑,是你父亲的亲妹妹,这个事实毋庸置疑。在我面前,你至少应该保持最基本的尊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一样,对我大呼小叫。”
千仞雪被她话里的刺噎了一下,脸色更冷了。
“至于他什么时候醒,那就要看他自己了,精神力的亏空,外力很难干涉。不过你放心,有我亲自照料,他死不了。”千静婉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悠然,“我们来聊聊你们的未来吧。还有,关于你腹中那个孩子的未来,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打算。”
千仞雪的身体微微一僵,她缓缓首起身,冷笑道:“我的孩子?呵呵……他的未来不是早就被你们安排好了吗?等他一出生,你们就会立刻将他从我身边带走,将他培养成你们家族需要的工具,一个所谓的‘超越神明’的至宝,我说的没错吧?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惺惺地来问我的打算?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只说对了一半。”千静婉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家族确实需要他,但我们更希望他能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只要你的丈夫,也就是苏木白,愿意全心全意地为家族效力,而你,仞雪,作为千家的一份子,也能明白自己的责任,懂得为家族的未来考虑。那么,这个孩子自然可以留在你们身边,由你们亲自抚养。”
千仞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他不是我的丈夫!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千仞雪和他之间,除了这个意外的孩子,没有任何关系!你休想把我和他捆绑在一起!”
“是不是丈夫,这并不重要。”千静婉的目光落在她那高高隆起的小腹上,语气依旧温和,“重要的是,他是你孩子的父亲,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仞雪,家族可以给他一个名分,让他成为你的丈夫,让这个孩子名正言顺地拥有父母,不至于一生下来就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头。这对你,对他,对孩子,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给你两个选择。”千静婉的笑容敛去,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第一,你点头,接受家族的安排。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从此一心为家族的未来着想,就连你那位远在武魂城的母亲,也无法拒绝这场婚事。你将不再是她手中的棋子,而是真正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千仞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二,”她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意,“你拒绝。那么,孩子出生后,他会由家族抚养,而你和他,从此再无任何瓜葛。至于苏木白……一把不听话的刀,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
千仞雪内心剧震,如遭雷击。
婚事?和那个男人?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和荒谬,她下意识地就想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不需要!”
“你不需要,那孩子需要。”千静婉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千仞雪的心上,“他需要一个父亲,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不是一出生就被整个大陆的人指指点点,说他是天使家族的少主不知廉耻生下的野种。你希望他以后的人生,都在这种阴影下度过吗?”
千仞雪的呼吸一窒,死死地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想过这些,她只想着如何摆脱这份耻辱,却从未想过,这个“耻辱”本身,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