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7月,维多利亚港的热浪裹挟着资本躁动。香江街头巷尾,股市交易大厅的喧嚣声冲破玻璃幕墙,售楼处霓虹招牌将"售罄"二字投射在行人肩头。
恒生指数持续高位盘整,后继无力的感觉来了。
红盘数字映亮散户们攥着委托单的手心;中环的地产广告铺满地铁灯箱,连夜排队的购房者在售楼处外支起帐篷。
而启德机场货机起落轰鸣,满载电子元件与成衣的货轮接连离港——背靠特区政策东风,出口贸易额屡破纪录,码头起重机昼夜不息,将繁荣景象化作集装箱上跳动的海关编码。
这方弹丸之地,正被资本狂欢与政策红利共同点燃,却无人察觉,泡沫的裂痕己在狂热中悄然蔓延。
。。。。。。
1987年7月的清晨,皇后大道的晨雾尚未散尽,聚金时代大厦二楼,林峰证券公司的落地窗外,中环的钢铁森林己苏醒。
红木会议桌上,茶汤氤氲的热气与雪茄烟雾交织,林峰将青瓷茶盏重重叩在檀木桌面,目光炯炯环视众人说:“"把安保队打散,连同能动用的人手全部撒出去。"
他指尖划过地图上密密麻麻的证券营业部坐标,"扮作茶餐厅闲客、交易所散户,用最市井的话术——就说尖沙咀的外资行保险柜正在连夜运钞,华尔街的大班们在抛售港股期权。重点强调十月必有'黑天鹅',什么中东战火重燃、美联储加息,越耸人听闻越好。记住,要让恐慌像瘟疫一样在交易所和茶餐厅蔓延。"
助理翻开笔记本,钢笔尖悬在纸面。林峰抓起电话簿撕下一页,潦草写下"资本大逃亡"五个字:"用匿名信塞满各个交易柜台,夹在财经报纸里,务必让每个散户都觉得自己是最先听到风声的人。"
林峰将烟头狠狠按灭在铜制烟灰缸里:“安保队放完风声即刻行动,分成十组扎进各大证券行。”
他抽出泛黄的恒生指数K线图,指甲重重划过3450点的峰值,“今天上午抛售三成合约,下午再抛两成,记住要用散户账户分批操作,别惊起浪花。明早开市故技重施,把剩余仓位拆成碎单抛空。"
窗外的雨势愈发汹涌,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成蛛网。他抓起桌上茶杯喝干润润喉:“消息要像潮水一样漫开——茶餐厅里的闲扯、交易所门口的耳语。告诉那些握着毕生积蓄的散户,资本大鳄的货船正在维多利亚港装金,等十月的风暴一来,连渣都不会剩下。让他们放消息的同时,记得隐藏自己”
。。。。。
几天后,中西区文华东方酒店顶层的雪茄房里,檀木百叶窗将正午阳光筛成细条。
六个西装革履的欧洲人围坐在波斯地毯上,威士忌杯底的冰块碰撞声混着雪茄烟雾,与角落三名华人投资者压低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范德瓦尔,摩根斯坦利的船队还没出港?"不列颠裔的冯·施罗德转动着刻满家族纹章的银质打火机,眉头拧成川字,"范登伯格上周在伦敦说,他们至少得运走七成头寸。"
荷兰人范德瓦尔扯松领带,露出脖颈处暗红的勒痕:"该死的,那些黄皮肤的散户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他的咆哮惊得水晶吊灯微微震颤,"我派去放风的马克·雷诺兹,昨天在湾仔被几个散户追着问'是不是真要崩盘',现在连茶餐厅的侍应生都在讨论资本跑路。"
华人投资者中,戴金丝眼镜的林启铭冷笑一声,翡翠扳指在红木桌面敲出清脆声响:“诸位难道忘了?香江从来就不缺捕风捉影的聪明人。”
他身旁的陈锦荣正用算盘噼啪作响,算珠起落间抬头道:“永亨银行的张老板今早抛售了半仓物业,这消息怕是比路透社的快讯传得还快。”
意大利人迪·桑蒂斯将雪茄狠狠戳进烟灰缸,火星溅在价值不菲的西装袖口也浑然不觉:“必须加快进度!让卡尔森和维尔德在苏黎世的洗钱通道全开,就算折损两成利润——"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瞬间噤声,手按在藏于桌下的枪柄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