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持续推进,空气中多了一种无形的张力。
苒苒坐在证人席对面,目光平静,指尖却轻轻转动着笔帽。她己察觉出异常:林知衡被紧急替换为作证人这件事,不是程序安排,而是临时插入的一环。
他站在席前,神情依旧冷淡,却显出些许疲惫。他递交的是七年前实验数据链的解码密钥——来自Dust计划未公布部分的数据残段。
当他念出那串数据源编号时,后台屏幕同步投放出部分图像:编号模糊、脸部遮挡、语音失真,唯独那串K-0序列清晰得像刀子。
“这是我保留下来的未删改片段,时间戳对应七年前最后一批实验对象数据迁移日。”
他顿了顿,看向法官。
“这些数据从未进入系统归档,因为……它们来自项目之外。”
全场一静。
忽然,系统终端的警报灯亮起。
“失控程序检测——源IP不明,信号注入中止——”
信息平台出现异常跳转,林知衡的发言被中断,数据台画面迅速被切换为大屏提示:“此证据来源不明,涉嫌伪造。”
与此同时,法庭外的网络舆论开始翻涌。
【#实验对象自愿参与#】【#林知衡虚构资料#】【#原始编号不存在#】等话题迅速爬上热搜。
有人说他是伪证者,有人说他是苒苒安排好的编剧。
有人发出所谓的“知情人语音”,称林知衡从未参与核心实验,只是临时调配的志愿生,连受试者都不算。
一时间,支持与反对的声音混杂如海。
沈聿舟趁乱私下放出一段“会议录音”,指向林知衡曾私自拷贝数据、试图勒索项目组。舆论如被点燃的汽油。
而这一切,只是开端。
苒苒端坐不动,耳边却响起一串并未对外公布的后台日志:“程序污染源来自主审系统内核。内部植入者己启动误导协议。”
她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观察席,蓝方高知不在,第二代代表席位空了一排。
这场攻击,正是他们发起的。
而此刻,权力中枢内部的会议室也陷入失控状态。
“必须暂缓这场听证会!”有人提出。
“你疯了吗?现在撤场就是默认她说的是真的。”
“但如果不撤,这场风暴就要冲破我们全部的屏障。”
核心管理组一度对峙,裂痕逐步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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苒苒重新接过发言权,法庭一时安静下来。
她并未反击刚才的所有质疑,而是缓缓翻开一份文档副本,指向页面中一行编号:
K-01 · 珂苒
“你们可以抹去编号、污蔑受试者、甚至中断证据,”她轻声道,“但你们抹不掉一个活人。”
“你们怕我一个活人,那我便为所有死去的人说出最后一句话——”
“系统,不是不会死,只是没人敢动手。”
这一瞬,全场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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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彦坐在地下数据区,看着数据库一页页加载出的黑名单。
他猛然停在一栏:
【试验对象编号续期计划·D-Reserve】
那是早年标记为“己清退”的个体列表,竟显示部分对象状态为**“延续观察中”**。
他记得,那些人明明己经……
他猛然起身,调出母节点存储系统的访问记录,却发现近期有人用林知衡的身份登陆过。
而真正的林知衡,此刻正站在法庭上被攻击。
“你们到底还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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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牧野在媒体通道被堵住。
“请回答你是否参与过编号篡改?”
“你是否签署过技术流转协议?”
“你和宋苒苒的关系是恋人还是协作方?”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刀刃。
他不断后退,脸上勉强维持平静:“请走法律程序,我无可奉告。”
闪光灯一波又一波。
他终于低声咬牙:“我只是……转交资料的人。”
那是他第一次不再说“我是协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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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舟在某间私人茶室里看着舆论翻涌,却被贴身秘书提醒:“您的备用通讯设备正在被监控。”
他脸色一变,调出“反击林知衡”的录音上传记录,发现被截断于中途——尾段被人篡改,最后一行是:
“他想救她,但我更想救我自己。”
他惊出一身冷汗,意识到有人正拿着他手中的刀,反手捅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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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清理掉老系统的人。”
“苒苒如果翻案成功,我们都保不住。”
“谁负责转移D-Archive的残余数据?”
“没有谁能独善其身。”
他们开始准备清洗,甚至考虑切割“路清远线”,将其当作弃子。
旧权力机器,开始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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苒苒在法庭最后一次开口,冷静陈述:
“下一波证据,不是视频,也不是文件。”
她顿了顿,眼神平静:
“是活人。”
镜头定格,她将一张文件递给书记官,第一页只有一行字:
K-13
风暴真正的核心,还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