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家园”戒毒康复中心。本应是充满希望的地方,此刻却被凝重的死亡气息笼罩。杨树华的独立办公室外拉起了警戒线,穿着防护服的技术员进进出出。
办公室内整洁得过分。杨树华仰面倒在办公椅上,头歪向一边,双目紧闭,脸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他的嘴角,如同前八位受害者一样,凝固着一个微微上翘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第九个微笑。
桌上,散落着一些锡纸、吸管和一个倾倒的小塑料袋,里面残留着少量白色粉末。典型的“吸毒现场”。
赵刚和林晚戴着口罩手套,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现场。林晚的通感让她瞬间捕捉到了那股熟悉的、混合着化学甜腻、恐惧苦涩和解脱微甜的复杂味道,其中,那丝属于薰衣草的干燥草木芬芳,如同幽灵般缠绕其间。
“伪装?”赵刚的声音透过口罩,带着压抑的怒火。
“八九不离十。”现场负责的法医助理低声道,“初步看体表无外伤,瞳孔放大,符合阿片类中毒。但太‘标准’了,像是教科书案例。而且……”他指着杨树华微微张开的嘴巴,“口腔里有明显的薰衣草味道残留,舌苔上发现少量深紫色碎屑。”
又是薰衣草!又是“送行茶”!
“监控呢?”赵刚厉声问。
中心的保安队长脸色发白:“赵、赵队,杨主任的办公室是独立区域,走廊有监控,但……但昨晚监控主机出了故障,凌晨1点到3点的记录……丢失了!”
“故障?这么巧?”赵刚眼神如刀,“什么时候发现的?谁负责维护?”
“今……今天早上接班时发现的。维护是外包给‘迅捷安防’公司的,每周三下午定期来检修。昨天……昨天就是周三,下午他们的人来过。”保安队长结结巴巴地说。
周三下午!又是周三!
林晚和赵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寒光。
“那个维护人员!特征?名字?”赵刚追问。
“戴着帽子口罩,工牌上名字是‘张伟’,很常见的名字。开着一辆……呃,好像是灰色的面包车?具体型号记不清了。动作挺麻利的,修完就走了,没多停留。”保安队长努力回忆。
灰色面包车?维修工?周三下午?
“查!立刻调取中心周边所有路面监控!追踪那辆灰色面包车!联系‘迅捷安防’公司!核实昨天下午是否派了叫‘张伟’的人来这里!查他的底细!”赵刚语速极快地下令。
技术员在杨树华办公桌的键盘缝隙里,发现了一根极其细微的、深蓝色的……纤维!和在教堂茶滤上发现的蓝色工装纤维,高度相似!
“办公室门口的监控虽然坏了,但中心大门口的监控是独立的!”一个技术员喊道,“调出来了!昨晚……凌晨1点15分左右!有个穿着深色连帽衫、戴着口罩的男人,提着一个保温桶,走进了中心大门!保安似乎认识他,没多问就放行了!”
保温桶!
画面被放大。虽然帽檐压得很低,口罩遮脸,但那个男人的身形、走路的姿势……在熟悉的人眼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沈……沈默?”一个年轻的刑警失声叫道。
赵刚和林晚死死盯着屏幕。那身影,那步态……确实像极了沈默!尤其是他微微低头时,脖颈的弧度……
“他手里提着什么?”林晚的声音干涩。
“保温桶!和之前受害者现场出现的类似!”技术员将画面局部放大。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常见的银色保温桶。
“他进去多久?”
“大概……二十分钟后出来的。出来时,保温桶还在手里。”
二十分钟!足够完成一次“送茶”和布置现场!
“门口的保安呢?询问了吗?”赵刚的声音如同寒冰。
负责询问的刑警脸色难看:“问过了。值班保安说……那人自称是杨主任的朋友,来送点夜宵。保安看他提着保温桶,又说是杨主任朋友,就……就没多问。杨主任经常加班,朋友送夜宵也正常……而且那人……”刑警犹豫了一下,“保安说,那人说话声音很低沉,但感觉……很有礼貌,很斯文。”
斯文、礼貌、送夜宵……和之前“小沈老师”的形象隐隐重叠!
“查车牌!查那辆灰色面包车!查‘张伟’!还有,”赵刚猛地指向监控画面上的身影,“给我把这段视频送到局里,做步态分析和身形比对!我要最精确的结果!看看到底是不是沈默!”
矛头,在栽赃陷阱被部分识破后,又以更首接、更凶险的方式,再次指向了沈默!他周三下午的行踪再次成为焦点!那个“老周”的古董店,还能成为他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