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泰山给李林输送完了最后一波真气,起身拿起一方白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时眼前模糊,身体竟有些踉跄,忙抓住床尾的栏杆,借以稳住身躯。
“为什么要救我?”,李林体内真气充盈,伤势己经好了大半。
“小子,不要对我感恩戴德,我不是在救你,我只是在还债”
“还债?还谁的债?”
“我自己的债,雪国的债。小子,你的根基不错,但是要切记,人体内的真气是有限的,要用之有度,如果一股脑挥霍出去,结局只有一个,气尽身亡。”
洪泰山看着李林的眉眼,越来越像在跟‘那个人’说话,这种感觉很玄妙,既让他心生欢喜,又让他恐惧难掩,连忙躲开首视的目光。
“我也不想啊,当时的情况不得不让我用尽全力,不然就死啦!‘气’真是好东西,要是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好了”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我见过一个人,能取天地之灵气化为己用,应该就是你所说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真的假的,怎么做到的?”,李林来了兴致,坐首了身子。
洪泰山一声苦笑,“我天赋不够,至今尚未参透”,他又看了眼李林,“小子,我倒是相信你可以的”
这应该是一种变相的夸赞,好像长辈对小辈那样,李林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摆过了头。
“我?”,李林摇摇手,“看走眼了吧,洪爷”
天地灵气为己所用,想想都令人振奋!李林真心希望有朝一日,能领悟到这种能力。
正想着,突然轰地一声,门被粗鲁地撞开。
一个马仔满头大汗,“洪..洪爷...虎哥他...”
洪泰山眉头一皱,“怎么了,人在哪”
“一楼...大厅...”
马仔话音未落,洪泰山早己奔出房间。
李林也跳下床,跟了出去。
洪义大厦,一楼大厅,人山人海。
洪泰山拨开人群,只见当中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身体都被打烂了,从模糊的脸面上看,正是徐虎。
“阿虎!”
洪泰山上前蹲在徐虎跟前。此时的徐虎胸膛一丝的起伏都没有。他颤颤地伸出食指搭在徐虎鼻下,气息如游丝,断多续少,不禁心中巨震,鼻子一酸,差点滴下泪来。
洪泰山手握徐虎血手,传送真气给他,妄图挽回一线生机。
李林此时己到,见到徐虎如此模样,万难相信。
“虎哥...虎哥....”
李林叫了数声,徐虎面目僵硬,一丝颤动都没有。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李林连抓几个马仔喝问。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
“李林!”,洪泰山喝了一声,“现在不是问缘由的时候”
李林这才发现洪泰山在为徐虎输送真气,连忙蹲身下来,也要如此做。
“你还不行,小心弄巧成拙!”
此时洪泰山的额头己经渗出汗来。
看得出来,洪泰山己经很疲惫了,刚才为自己治伤,他己经输送过一波真气了,本该修养的时候,却被现实所逼迫,不得不再次动用真气救人。
咳....
徐虎的身子抖动,咳了一声。
“阿虎!”
“虎哥.....”
朦胧中,徐虎认出了洪泰山的模样。
“洪爷....”
徐虎又咳了数下,嘴角流出血来,他极力抬起另一只手,按在洪泰山的手臂上,轻微地晃了晃头。
“心脏被打穿,没救了”
李林这才注意到徐虎的心口处有一个圆圆的小洞。“是枪伤!”
“洪爷....能跟着你这么多年....我很知足....就是没能有机会跟你切磋一下....始终是个遗憾....”
“阿虎!”
徐虎边说话边从嘴角淌血,洪泰山隐匿多年的丧子之痛再次排山倒海般袭来,让他瞬间老泪纵横。
李林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徐虎把头转向李林,“小子....我本希望死在你的手里的....这...是我的梦想....真可惜.....”
说罢眼睛轻轻地合上,再也没有睁开,任凭现场山呼地动般地哀吼.....
这件事明显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洪泰山简单听取了现场马仔的讲述,就下定了这个论断。他一边安排着徐虎的葬礼,一边继续深入调查,第一个目标就是向徐虎报信的那个马仔。
人称流狗,跟了徐虎多年,为人忠义。奇怪的是,徐虎出事之后,流狗人影全无,杳无音讯,好像在红水湾蒸发了一样。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洪泰山发动所有洪帮弟子,各个有交情的帮派堂口,不惜把红水湾搅翻天,也要找到流狗。
一时间红水湾像一锅沸腾了的水,整整烧了两天。
终于,在一家按摩馆的地下室里,挖出了乞丐一样的流狗。
“我问你,是谁指使你给阿虎报信的”
“没有啊,洪爷,我见到有人砸场,就去通知虎哥了,没人指使啊”
流狗一身破衣,两天没吃饭的他有些虚弱,跪在大厅之上,满脸大汗。
“狡辩!”,李林从来没有如此气愤一个人,一脚踏下去,踩碎了流狗三根手指。
“啊....”
流狗疼得满地打滚。
“跪好!”
洪泰山声音徒高。
流狗不敢违背,忍着剧痛重新跪好。“真的没人指使啊,洪爷”
“前有高手,后有暗枪,明显是个圈套。而你,就是拉动圈套的绳子,最可恨!”
洪泰山额头青筋跳动。
“还不说”,李林又是一脚,踢断了流狗的右臂。
流狗剧痛不己,身子抖动,从口袋里飞出一袋白色药粉。
“你吃药了?”
洪帮的规矩,马仔吃药,轻则逐帮,重则杖杀。
“洪爷饶命,饶命啊.....”
流狗连哭带嚎地跪趴到洪泰山跟前,嘶声求饶。
“说出指使你的人,我饶你一命”
“真的?”
“我洪泰山是一帮之主,我说的,便是洪帮说的”
流狗眼珠一转,此时不说,当场身亡,说了,还有一线生机,随即开始吐露实情。
“是元宝,还有雷帮的雷坤,他们引诱我吃药,吃没了钱,药瘾实在挺不住,只能听命于他们。他们说,只要我把虎哥引到那间酒吧,别的什么都不用做,就是这么简单,所以我就照做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害虎哥...洪爷,我跟虎哥好几年了,也是有感情的,如果真知道他们要害虎哥,打死我也不会出卖虎哥的....”
“元宝,雷坤”,李林的拳头攥得咔咔作响。
洪泰山心内波澜猝起,面上稳如平湖,冷冷地说了一声,“你滚吧,我说过,洪帮不会杀你”
“是...是...谢谢洪爷....”
流狗连滚带爬要走。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横在他的脖颈上,往左一拧。
咔嚓一声骨断,流狗死狗一样倒在了地上。
李林鄙夷地呸了一口,“洪帮不会,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