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黑反应也快，立刻跳起来，拽着她就跑。
温茶边跑边回头，只见后方密林中有道瘦长黑影，正对着二人逃跑的方向，看着应该是个人。
那人缓缓走到火堆的光线中，满脸的黑紫色纹路，看上去异常眼熟。
温茶心里一记咯噔，暗道坏了。
这人恐怕是那日与白衣人对战的黑衣人的同伙。
她想起当时那黑衣人说的什么“血丹”，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逃命的脚步迈得更欢了。
“瞧啊，发现两条送上门的小杂鱼。”
黑衣人桀桀笑着，很快追到两人身后，捏着脖子一手一个将他们提了起来。
“放开她！”小八黑拼命挣扎，对黑衣人拳打脚踢。
他这点力道落在对方身上，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黑衣人倒不觉得多冒犯，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他。
“你这小子，有几分血性。本座身边尚缺个仆从，你看着倒是挺合适。”
小八黑喘着粗气，眼珠子一转道：“我可以给你当仆从，你能放了她吗？”
“那不行。”黑衣人摇头，“如今外头风声紧，本座正愁凑不够小猪仔炼丹，她正巧送上门来，岂有放了的道理？”
“放了她，否则我不会给你当仆从的！”
小八黑眼眶红了，再次挣扎起来。
“大人！”温茶大喊，“他不当，我来当，不就是当牛作马，我可在行了！天选牛马，舍我其谁！”
小八黑瞪大眼睛盯着她，满脸震惊。
黑衣人颇为意外地觑着她，“你倒是个油嘴滑舌的……可惜本座改主意了，你们都来祭我的丹炉吧。”
强扭的瓜非但不甜，反而有可能成为日后的隐患，这样的仆从他可不敢要。
温茶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小八黑。
这小子怎么这么傻，假意答应一下也好啊！只要两人中有一个能打入敌人内部，往后逃不逃的，也能从长计议。
这下可好，就是上赶着当牛作马，人家也不要了。
两人小胳膊小腿踢在身上虽然不疼，但烦人得紧。
黑衣人渐渐失了耐性，干脆给了一人一记手刀，首接敲晕了。
……
再睁眼时，温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昏暗的山洞里。
山洞密不透风，空气浑浊而黏腻。
温茶支着身子坐起来，脑袋涨得生疼，后颈被敲过的地方也隐隐作痛。
她被关在一座金属牢笼里，唯一的光源是笼子外边三丈远处，青铜丹炉底下正在燃烧的火焰。
万幸的是，黑衣人似乎外出了，此刻并不在。
这意味着至少目前，她还是安全的。
借着火光，温茶看到自己并非独自一人。
除了尚未清醒的小八黑，笼子里还关着另外三个人——两个少女，一个少年，看上去都不过十五六岁。
与自己和小八黑衣衫褴褛的凄惨模样不同，这三人穿着打扮，一看就非富即贵。
本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立场，温茶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好，你们也是被那黑衣人抓来的吗？”
衣裳最为华丽的那名少女并未搭理她，在那盘坐着，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倒是她身旁的另一个少女，虽也没说话，但目光戚戚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坐在角落里的那位少年则轻叹一声，沮丧道：“是啊，我本在赶路，谁想到在凡间也能碰见邪修啊。”
温茶也道：“我们也是，夜晚在野外露宿，结果被抓来了这里。”
少年再度叹气，“啧……我就知道。出门前那乌鸦叫得跟报丧似的，我还以为是隔壁死人了呢，合着是给我自己送行啊。”
听他这么说，温茶好奇地问：“你原本打算去哪里？怎的一个人赶路，你的家人呢？”
这少年虽然不小了，但也不大，还是未成年呢。
谁家家长心这么大，会让自家小少爷独自出远门啊，这跟送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只听少年又叹了口气，皱着脸道：“当然是去启灵山啊，你们难道不是么？选择了修仙一途，必须斩尽凡间前缘，否则便过不了问心路，可不就只能孤身一人去了么。”
温茶头顶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隐隐兴奋起来。
先不管什么前缘不前缘的。启灵山，这山名……听着就很有料啊！
她连忙道：“我们本打算去九嶷山来着，启灵山是什么山？”
少年也愣了，似乎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知道启灵山。
此时，端坐在另一头的少女忽然睁开眼睛，嗤笑了一声。
她目光赤裸地上下扫视了温茶一通，毫不掩饰美目中的鄙夷。
“你？去九嶷山？”
温茶挑眉，“我，去九嶷山，怎么了？”
少女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哈……一个连启灵山都不知道的小乞丐，竟妄想去九嶷山……柳枝，这个笑话好不好笑？”
跪坐在她左后方的少女垂着头，闷闷地应道：“是很好笑，大小姐。”
少女咯咯笑了几声，又道：“不过，在这闷了几日，总算有人能让我发笑了，你这小乞丐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温茶看着这位“大小姐”，目光异常平静。
前世的她出身福利院，对这种人早己免疫了。
她微微一笑，桃花眼弯成漂亮的弧度。
“你这个无所不知的大小姐，不也和我这个乞丐一样被抓了过来，就快被炼成血丹了吗？你这么厉害，怎么不逃呀，九嶷山还在等着你呢。”
都是阶下囚，谁还比谁高贵？
少女脸色一变，冷哼道：“谁允许你这么和我说话？”
温茶掩唇轻笑，“嘴长在我自己身上，要你允许？你家住海边？管这么宽。”
随从柳枝抿着唇，肩膀微微抖动。
那位大小姐则是美目圆瞪，端庄的坐姿有些维持不住。
这时，一旁的少年又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道：“唉……吵吧吵吧，趁着还有力气。横竖都是死路一条，被妖兽啃了还是被炼成丹了，区别不大。”
众人：“……”
突然就不怎么想吵了。
温茶没再搭理对面的少女，而是凑近少年，打听道：“这位小哥哥，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启灵山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你们都往那儿去呢？”
少年没有抗拒温茶的示好，解释道：“启灵山是凡间现存的唯一一座，灵气尚算浓郁的灵山了。每隔十年，修仙界各大门派都会联合起来，在启灵山举办一次收徒大典，挑选一些资质好的苗子收入门下。”
温茶恍然大悟，“这十年一次的收徒大典，是不是就快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