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站在市局物证科的冷光灯下,盯着那张染血的彩票。技术员己经提取了血迹和指纹,但彩票本身的信息更让他皱眉。
“幸运彩,第20230516期,序列号:B-7729-4418。”
开奖日期是昨天,而徐丽芬死前死死攥着它,像是某种执念。
“查这张彩票的中奖情况。”陈暮的声音低沉。
老张迅速敲击键盘,调出系统记录,眉头渐渐拧紧:“陈队,这张彩票……中了。”
“多少?”
“五万块。”
陈暮眼神一凛。五万,对徐丽芬这样的底层工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她为什么会在死前紧握这张彩票?是中奖后的狂喜?还是……这张彩票本身,就是她的催命符?
“查兑奖记录!”
“己经兑了。”老张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就在今天上午,彩票中心监控显示,是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来兑的奖,签名是‘徐丽芬’,但笔迹明显是伪造的。”
陈暮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雕塑家”不仅杀了徐丽芬,还拿走了她的彩票?五万块,值得杀人?还是说,这背后有更深的联系?
“查徐丽芬的银行账户,看有没有这笔钱的转入记录。”
“没有。”老张摇头,“钱被现金提走了。”
陈暮沉默片刻,突然开口:“查‘夕阳红’养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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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红”养老院,城郊结合部。
这里的环境比陈暮想象的还要糟糕。墙壁斑驳,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衰老的气息。护工领着他们穿过狭窄的过道,来到最角落的房间。
“徐阿姨住这儿,她女儿……就是徐丽芬,每周都来看她。”护工叹了口气,“最近徐丽芬好像手头紧,拖欠了两个月的费用,我们也不好催……”
房间狭小,一张单人床,一个旧衣柜,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背对着门,面对着窗外。
“徐阿姨?”护工轻声唤道。
轮椅缓缓转过来。
陈暮的呼吸微微一滞。
老妇人的脸上布满皱纹,眼神浑浊,但她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你们……是来送钱的吗?”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某种期待。
陈暮走近一步:“徐阿姨,我们是警察,想问问您女儿的事。”
“丽芬?”老妇人歪了歪头,笑容不变,“她说过要给我钱的……她说这次一定能赢……”
“赢什么?”
“彩票啊。”老妇人咯咯笑了,干枯的手指轻轻敲击轮椅扶手,“她说这次一定能中大奖,让我住更好的地方……”
陈暮的瞳孔微缩。
徐丽芬买彩票,是为了母亲?
“她最近有跟什么特别的人接触吗?”
老妇人突然不笑了,眼神变得有些恍惚,嘴唇蠕动了几下,才低声道:“有个男人……来过。”
“什么样的男人?”
“戴帽子的……看不清脸。”老妇人喃喃道,“他给了丽芬一张纸……丽芬看了之后,很害怕……”
“什么纸?”
老妇人摇头,眼神飘忽:“不知道……但她那天晚上哭了,说‘他知道了’……”
陈暮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了”……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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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市局会议室。
陈暮将徐丽芬的彩票、养老院监控录像、以及血画的照片铺在桌上。
“徐丽芬买彩票成瘾,欠债,但最近可能中了五万块。”他敲了敲彩票照片,“可这笔钱被人冒领了,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雕塑家’。”
“他为什么盯上徐丽芬?”小周皱眉。
“因为‘贪婪’。”陈暮指向血画上的金元宝和叉,“徐丽芬为了钱,可能做了什么事……而‘雕塑家’认为她该被‘审判’。”
“那画上的小女孩呢?”老张问。
陈暮沉默片刻,突然抬头:“查徐丽芬过去十年所有社会关系,尤其是……有没有接触过儿童失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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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档案室。
陈暮翻着尘封的旧案卷,突然,一份八年前的失踪案报告滑了出来。
“林小雨,女,6岁,失踪于‘小太阳绘画班’课后……”
附着的照片上,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笑容灿烂的小女孩。
陈暮的血液瞬间凝固。
“小太阳绘画班”……就是徐丽芬死去的那个废弃画室!
而更让他脊背发寒的是,报告末尾的备注:
“最后目击者:绘画班清洁工,徐丽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