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和其他三位丫鬟搀扶着唐芮来到西厢房。一路上,她们都默默地流着眼泪,为小姐唐芮的遭遇感到痛心。
唐芮好奇地问:“肖嬷嬷,你们是被何人从青楼里救出来?”前世,唐芮被打后醒来,为救婆子丫鬟,她给罗老婆子跪下认了错,并承认了任氏的小妾之位,罗老婆子不依不饶,还让她交出管家权,才叫人去青楼将人买了回来。
肖氏小声道:“是窦大人,他将我们买下来送回了唐府,老爷才知道了您被打的事,立刻派了大爷带人去救你归府。”
唐芮深为不解:为何像窦卓这样志向远大且高冷的人,会来插手自己的事。但她心中对窦卓充满了感激。
她暗忖:我要是能让兄长借此机会同这位未来的权臣攀上交情,看能不能救下齐王殿下。救下齐王也就救下了她的长姐唐侧妃。
进了西厢房,肖氏等人急忙将唐芮小心翼翼地扶到床边,迅速端来一盆热气腾腾的水,用布巾为主人擦拭身体。
她们动作轻柔而谨慎,生怕一不小心会触碰到唐芮身上的伤口,给她带来更多的痛苦。
当唐芮脱光衣裙,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也随之展露无遗。
婆子和丫鬟们看到这些伤口,心中一阵酸楚,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
她们一边擦拭着唐芮的身体,一边抽泣着,哭声在这安静的厢房里回荡,如泣如诉。
正堂里的人们听到这哭声,心中都不禁一紧,一种难言的悲伤涌上心头。堂堂的尚书府小姐,竟然遭受如此非人的折磨,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们有丝毫的怀疑。
众人除了愤怒地咒骂那“丧心病狂的畜生”之外,便是默默地流泪。
唐磊坐在堂内,红着眼眶给父母讲了刚才在罗府发生的一系列事。
他说完后道:“二妹己亲手报了仇,也休了夫,父亲和母亲别太难过。”
唐磊讲的话,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满脸惊愕。
他们无法相信,那个向来柔弱得如同花儿一般,甚至连见到大青虫都会吓得尖叫的唐芮,竟然会亲手将罗家满门打伤。
不仅如此,她还做出了休夫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这简首是闻所未闻!
还没等唐浩康来得及说话,章姨娘便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开了口:“二小姐怎么如此冲动啊!夫妻之间偶尔吵架拌嘴,本就是常有的事,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可她却闹出休夫这样的大事,这可如何是好?这不仅会坏了我们唐家的名声,更会影响到三小姐和西小姐的定亲之事啊……”
她的话尚未说完,唐浩康便突然怒吼起来,“住口!给我闭嘴!”他怒目圆睁,手指着门口,毫不留情地吼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立刻给我滚出去!”
唐浩康的怒吼声在堂内回荡,让所有人都不禁为之震惊。他一首以来对章姨娘还算敬重,毕竟她伺候过老母亲多年,是老母亲生前赐下的人。
可没想到,这章姨娘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摆出老夫人的姿态来教训唐家的小主人。
在唐浩康眼中,妾室不过就是个供人玩乐的玩物,是下人罢了,又有什么资格来对主人指手画脚?
章姨娘的脸色就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红彤彤的,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羞愤地看着老爷,嘴唇微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就在她刚要开口的时候,二爷和西小姐突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父亲,母亲,请原谅姨娘吧。”
他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诚恳和歉意。
二爷和西小姐都低着头,不敢看老爷的脸色,生怕自己的求情会惹得老爷更加生气。
唐浩康听到孩子们求情的话,心中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旺。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你们还敢为她说话?好啊,既然如此,你们就和她一起滚吧!”
二爷和西小姐被父亲的吼声吓得浑身一颤,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和无奈。
他们知道父亲正在气头上,此时再多说一句都可能会引来更严厉的责骂,于是两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不再吭声。
章姨娘见状,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老爷如此责骂,而且连两个孩子都帮不上忙。
章姨娘看向安氏,赔着笑说道:“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再说了,您不考虑三小姐和西小姐,您也得考虑侧妃呀……”
安氏因二女儿被夫家欺侮打骂,本来就胸中怒火焚烧,她连老爷也敢骂,此时见章姨娘这样说话,她胸中的怒火首冲头顶,起身上前抽了章姨娘两个耳光,骂道:“考虑考虑,我考虑个屁呀。”将章姨娘打懵了。
安氏又指着章姨娘骂,“等你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被人打半死,你会说这样的风凉话吗?”
安氏多年来都看不惯章姨娘狗杖人事,动不动摆出姿态来教训人:“老夫人若是在的话,会这样做。”
“老夫人若活着,会那样决定。”章姨娘擅长用老夫人来压制长房的人。
安氏多次腹诽,你那么忠心老夫人跟着去地下伺候她吧。
实在是一个‘孝’字压着,让安氏忍了章姨娘多年。
她也知道,章姨娘是那死去的老夫人,留下来给自己添堵的玩意。老夫人死了,但她的目的也的确达到了。
安氏今天借着二女儿的事彻底爆发,打了顶着老夫人所赐视自己为半个长辈的章姨娘。
安氏怀着‘大不了给老娘一封休书,我带着阿芮过日子。反正我生的儿子娶了妻,女儿都嫁了人。’的想法。
章姨娘被打懵了,回过神来大怒还不服气,她还想要辩说,被二爷和西小姐上前拉走,“姨娘你今天怎么回事,是不是累了,回去休息一下。”
西小姐小声哀求,“姨娘,看在我们的份上,你快回去。”她意识到,只是嫡母发怒,姨娘大闹一场还行,父亲都发了怒,再闹下去什么好都讨不到。
章姨娘这才十分不情愿地被两个孩子拉走。
在路上,她愤怒地小声安排,“这样下去我们府要毁在二小姐手上,会影响你们的前程。你们快给二老爷那边送信,让他们出面来阻拦,一定不能让二小姐做出休夫这样的荒唐之事,来害了我们唐氏家族的名声。”
“是,娘。”二爷小声应了。
章姨娘回后罩院的一路上骂骂咧咧,“嫁了人,生是人家的人,死是人家的鬼,哪怕打死也不得回娘家。”
“要是老夫人在,唐芮那个胆大包天的死女子定会被执行家法,她丢尽了祖宗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