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六章 山风里的旧童谣
范英英背着竹篓走在蜿蜒的山路上,粗布裙摆被山风掀起,露出磨破的鞋边。离开星际灯塔己经三个月,她在云贵高原的群山间寻得了一处废弃的土坯房,屋檐下的蛛网结了又破,墙角还堆着半筐发霉的玉米。此刻竹篓里装着新采的野茶,叶片上的露水顺着她晒得发红的脖颈滑进衣领。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时,她总爱坐在青石上梳头。木梳齿间缠绕的银丝越来越多,镜中的面容也爬上了细纹。但当她对着山谷唱起《采蘑菇的小姑娘》,山雀会扑棱棱落在她肩头,松鼠抱着松果蹲在不远处歪头聆听。山脚下的村民渐渐熟悉了这个古怪的外乡人,偶尔送来几把青菜,见她在院角种香蕉,也只是笑着摇头——这地方怎么能种热带作物?这天,范英英正哼着歌在院子里摆弄她种的香蕉苗,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几个村民神色匆匆地跑来,其中一个喘着粗气说:“范大姐,不好了,山那头来了一伙奇怪的人,看着不像是善茬。”范英英心中一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她跟着村民来到村头,远远就看见一群穿着奇异服饰的人正朝着村子逼近。这些人眼神阴鸷,身上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范英英眉头紧皱,她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会来到这偏僻的山村。就在这时,为首的一个男人上前一步,用生硬的口吻问道:“有没有见过一个从星际灯塔来的女人?”范英英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思考着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首到某个暴雨夜,山洪冲垮了下游的石桥。范英英举着松明火把冲进雨幕,泥泞中她想起小星在视频里教她的《治水谣》。粗粝的歌声混着雨声,她带着村民用藤蔓捆扎树干,用石头垒筑堤坝。浑浊的洪水在童谣声中竟渐渐退去,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人们发现被冲毁的田埂上,不知何时冒出了几株嫩绿的香蕉苗。
孩子们开始追着她跑。她教他们用树叶折船,在溪水里放纸鸢,把《丢手绢》的游戏改编成苗家的竹竿舞。祠堂前的老槐树下,总聚着听故事的人,她讲银河里的星星,也讲小星在地球另一端播种的歌谣。有人问她从哪里来,她只是指着天空笑笑,发间别着的香蕉叶发卡随风轻颤。日子就这么平静又快乐地过着。然而,一天夜里,范英英在睡梦中听到了一阵熟悉却又微弱的呼唤。她猛地从床上坐起,那是星际灯塔的信号,是小星在急切地向她求救。范英英的心瞬间揪紧,顾不上收拾,只拿了那把木梳,便匆匆踏上了归程。村民们得知后,纷纷赶来为她送行,孩子们眼里满是不舍。范英英强忍着泪水,安慰他们会回来。当她再次踏入星际灯塔的范围,周围的景象己面目全非,一片狼藉。小星被困在破碎的仪器中,虚弱地看着她。范英英咬咬牙,凭借着在地球上学到的智慧和勇气,开始修复灯塔。在她的努力下,灯塔渐渐恢复了运转,小星也脱离了危险。而此时,范英英心中也有了新的打算,她要带着小星再回那片群山,把星际的美好也带给那里的人们。
深秋的傍晚,范英英在灶台前烧火。火塘里的木柴噼啪作响,她哼着《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恍惚间仿佛回到小星幼时。忽然窗外传来熟悉的旋律,是十里八乡的孩子们举着南瓜灯,踩着月光唱着她教的童谣走来。火光映着她的眼眶,她起身推开木门,山风裹挟着童谣的余韵,将整个村庄温柔地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