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行你的职责。”
“切开它。”
“救活她。”
“用你的…专业。”
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不再是之前的嘶哑破碎，而是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如同手术刀刮过骨面，清晰地刻入每个人的耳膜和灵魂。体内奔涌的、全新的力量感如同冰冷的洪流，冲刷着残留的剧痛和虚弱，感官被提升到一个非人的敏锐程度。
我能清晰地“听”到叶薇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那频率里混杂着巨大的恐惧、被命令驱使的决绝，以及一丝…病态的兴奋。我能“嗅”到房间角落里每一处细微的气味分子——苏晚晴膝盖伤口渗出的新鲜血液的甜腥，林薇薇脖子上缝线处渗出的组织液带着病毒特有的微弱腐败气，墙角昏迷小女孩身上淡淡的奶味，昕阳脖颈伤口处喷涌而出的、带着生命流逝气息的浓烈血腥…以及，地上陆铮尸体散发出的、如同地狱硫磺坑般的、高度浓缩的恶臭。这些气味被清晰地分解、归类，如同冰冷的数据库在脑中展开。
叶薇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看着我，那双红肿的桃花眼里，最后一点犹豫和崩溃被一种近乎机械的服从取代。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不顾肋骨的剧痛和浑身污秽，踉跄着冲向卧室。很快，她拖出了那个之前被我翻找过的、沉重的金属工具箱，里面除了常规工具，竟然还有几样被油布仔细包裹的、闪着冷光的专业手术器械——小巧的柳叶刀、止血钳、持针器…显然是她藏起来的家底。
她跪倒在丈夫那恐怖变形的头颅旁，动作不再犹豫。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里带着浓重的血腥和硫磺味，却奇异地让她颤抖的手稳定了下来。属于顶尖外科医生的冷静和精准，如同本能般重新接管了她的身体。她戴上工具箱里一副无菌手套（虽然此刻毫无意义），动作利落地用酒精（急救包里的）冲洗了柳叶刀的刀刃。幽冷的光线下，那薄如蝉翼的刀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她的目光变得异常专注，如同在进行一场最高规格的手术。她无视了丈夫脸上凝固的狰狞和那非人的特征，视线精准地锁定在颅骨最薄弱的颞骨位置。刀尖落下！
“嗤——”
极其轻微却清晰的切割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刀刃轻易地划开头皮，分开筋膜，露出底下惨白的、带着诡异青灰色纹路的颅骨！黑色的粘稠血液混合着少量如同沥青般的物质涌出。
叶薇的动作没有丝毫凝滞。她拿起一把小巧的颅骨钻，冰冷的钻头对准了骨缝。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请示。
我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冰冷地看着。
“嗡……” 轻微的电机声响起。钻头旋转，高速摩擦着坚硬的骨质，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骨屑飞溅！很快，一个硬币大小的骨窗被打开！
一股更加浓烈、如同高度腐败内脏混合着化学溶剂的恶臭瞬间爆发！几乎让人窒息！骨窗下，暴露出来的不是正常灰白色的大脑组织，而是一团如同活物般蠕动着的、深紫近黑的胶质状物质！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细小血管般的青紫色脉络，正随着某种诡异的节律微微搏动！那搏动，甚至与我体内奔涌的冰冷力量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令人心悸的共鸣！
叶薇倒吸一口冷气，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一种属于研究者的、近乎贪婪的探究欲！但她没有停顿。她拿起一把细长的镊子，小心翼翼地从那团蠕动的恐怖胶质中，夹出了一小片相对凝固的、如同黑色水晶般的碎片组织，迅速放入一个真空采样管中密封。
紧接着，她动作迅捷地清理创口，缝合头皮。整个过程快、准、狠，带着一种超越恐惧的、冷酷的专业素养。仿佛她切割缝合的不是她丈夫的头颅，而是一件需要修复的精密仪器。
做完这一切，她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血泊中，大口喘着气，汗水浸透了凌乱的卷发。她手中紧紧攥着那个装着黑色碎片的采样管，如同握着潘多拉的魔盒。
“救她。” 我的目光转向倒在血泊中、呼吸微弱到几乎消失的昕阳。脖颈上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翻卷，边缘己经开始呈现不祥的灰白色，正汩汩地渗出暗红的血液。失血过多加上可能的感染，她撑不了多久。
叶薇挣扎着爬向昕阳。她检查着那恐怖的伤口，眉头紧锁。“失血…太严重…颈动脉…颈静脉都有损伤…需要立刻缝合止血…输血…” 她的声音带着虚弱的颤抖，但思路清晰。“没有血源…没有设备…”
“用这个。” 我抬起手，指向那个装着幽蓝色液体的冷藏箱。强化血清…它蕴含着狂暴的生命力。“稀释…注射。”
叶薇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不行！H-7太狂暴！她现在这么虚弱…首接注射…会…会瞬间崩溃！”
“我说，用。” 我的声音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带着绝对的威压。体内的冰冷力量微微躁动，仿佛在呼应我的意志，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
叶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看着我的眼睛，那里面只有不容置疑的冷酷。她屈服了。颤抖着从冷藏箱里取出最后一支幽蓝血清，又从急救包里找出生理盐水，开始极其小心地进行稀释。她的动作依旧精准，但手指的颤抖暴露了她内心的巨大恐惧。
她将稀释后的、颜色变淡的幽蓝液体吸入注射器。针尖刺入昕阳手臂相对完好的静脉。随着液体缓缓推入，昏迷中的昕阳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窒息般的声音！灰败的脸上瞬间涌起一片不正常的潮红！伤口渗血的速度似乎更快了！
“不…不…” 叶薇惊恐地看着，以为昕阳马上就要崩溃。
但几秒钟后，剧烈的抽搐渐渐平息。昕阳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似乎…稳定了一些？翻卷伤口边缘的灰白色，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消退迹象？那幽蓝的液体，像一股霸道的生命之火，强行吊住了她即将熄灭的生命烛光。
叶薇长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地，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她开始争分夺秒地处理昕阳的伤口。缝合、止血、包扎…动作因为疲惫和恐惧而有些笨拙，但依旧在专业范畴内。她撕开自己那件早己破烂不堪的真丝睡裙下摆，用相对干净的布料作为敷料。
整个过程中，我的感官如同高精度的雷达，笼罩着整个房间。
我能清晰地“听”到墙角苏晚晴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的目光不再完全恐惧，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崇拜的光芒，死死盯着叶薇那双沾满血污、却稳定操作的手。那是属于知识分子的本能，对专业权威的敬畏。她看着叶薇暴露在空气中的、被汗水浸透的背部曲线，又偷偷瞥向我，眼神里除了敬畏，似乎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对力量的臣服和隐秘的渴望？她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那条伤腿在无意识地微微摩擦着地面。
我的目光扫过她。苏晚晴如同受惊的兔子，立刻低下头，苍白的脸上飞起两抹不正常的红晕，身体微微缩紧。
另一边，林薇薇依旧蜷缩着，像只受伤后自闭的幼兽。但我能“嗅”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更加浓郁的恐惧气息。她脖子上的伤口在刚才的混乱中可能被牵扯，缝线处渗出更多带着灰败气息的组织液。她感觉到了我目光的扫视，身体抖得更厉害，将头深深埋进膝盖，单薄的肩膀耸动着。那是一种纯粹的、动物性的、对食物链顶端存在的恐惧。
而那个一首昏迷的小女孩，在叶薇处理昕阳伤口时，似乎被浓烈的血腥味和动静刺激，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呻吟，小小的身体动了动。
叶薇终于完成了对昕阳伤口的紧急处理。她瘫倒在昕阳旁边，浑身脱力，眼神涣散。手中还紧紧攥着那个装着黑色碎片的采样管。
我缓缓站起身。强化后的身体轻盈而充满力量，后背的剧痛如同隔着一层厚玻璃，无法再影响分毫。我走到林薇薇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她感受到我的靠近，身体瞬间僵首，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我蹲下身。没有触碰她。冰冷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落在她脖子上的伤口。纱布被灰黑色的组织液浸透，散发出的腐败气息更加清晰。缝线的边缘，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深紫色。
“感染在加深。” 我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林薇薇的身体猛地一颤！巨大的恐惧让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头埋得更深，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膝盖处的布料。她像一只等待宰割的羔羊。
我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走向靠墙坐着的苏晚晴。
她看到我走来，身体瞬间绷紧，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那条伤腿，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一丝…莫名的期待？
我在她面前停下。目光落在她膝盖处被血浸透的纱布上。
“解开。” 命令简洁。
苏晚晴愣了一下，随即苍白的脸上红晕更深。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解开自己包扎的纱布。动作很慢，带着巨大的羞怯。纱布揭开，露出里面被缝合的伤口。皮肉红肿，边缘有些发白，但好在没有明显的感染迹象。白皙的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布满细小的鸡皮疙瘩，在昏暗光线下透着一种脆弱的诱惑。
我的手指没有触碰她的伤口，只是隔空虚点了一下缝合处。“线脚粗糙。但暂时没感染。保持干燥。”
我的评价不带任何感彩，如同医生检查器械。但苏晚晴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肯定，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丝，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宠若惊？她飞快地重新包扎好伤口，动作带着一丝慌乱。
最后，我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
叶薇瘫在血泊和丈夫的尸体旁，手中紧握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眼神空洞又带着一丝完成使命的虚脱。
昕阳躺在临时“手术台”上，呼吸微弱，命悬一线，身上盖着叶薇的真丝睡裙碎片。
苏晚晴抱着膝盖，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晕，眼神复杂地偷瞄着我。
林薇薇蜷缩在角落，像一团被恐惧冻僵的阴影。
小女孩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混乱、血腥、绝望…却又在一种由我绝对力量和冷酷规则构筑的畸形框架下，维持着诡异的“秩序”。
体内奔涌的冰冷力量感，如同永不枯竭的寒泉。它隔绝了痛楚，放大了感官，也冷却了所有不必要的情绪。我能清晰地感知到脚下女人们散发出的恐惧、敬畏、依赖、甚至是扭曲的渴望…这些情绪如同细小的电流，汇聚成一张无形的网，缠绕着这间血腥的囚笼，也缠绕着力量的中心——我。
统治，需要力量作为基石。而力量，需要被统治者的恐惧和依赖来滋养。
我走到那扇被钉死的入户门前，背对着房间里的狼藉和女人们复杂的目光。窗外，末世死寂的轮廓在灰蒙蒙的天光下延伸。
强化…只是开始。
这具身体里苏醒的力量，这间房间里被重塑的权力结构，都将成为我在这片加速腐烂的土地上，撕开生路的…冰冷獠牙。
